26、第0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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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习武第七日，黎衍之终于能把那24米的绸带甩出去了，身体素质亦是明显提高，不再练习半个时辰就气喘吁吁。
可是进度依旧太慢。
目前只有一套拳法能勉强完整打下来，另外两套绸带武法仍然不能驾驭。
甩出去的绸带软绵绵的，别说巧力取物了，都无法触碰目标。
纵使上百上千次尝试、即便一刻都不敢休息，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曾经畅想的豪言壮志此时变成了一盆冷水，浇得黎衍之透心凉。
若是灵根之人，定能轻而易举完成吧？
入夜，黎衍之喘息未定跌倒在地，背靠前院大树、抬头望天；月明星稀，四周一片寂静。
他做不到。
绸带把那纤细的胳膊都勒出了道道红痕，琥珀色双眸如夜般蒙上一层灰；单薄后背浸湿了一大片，额前汗水从发丝滴落，夜风吹拂激地黎衍之一颤。
疲惫、困倦、失落、无措瞬间席卷而来，他感到身体极其沉重，呼吸都有所困难；白皙小脸上皆是迷惘，耳边似乎有人不断地对他道——
放弃吧，你做不到。
承认吧，你就是个废物。
何必呢，你想保护的人都不在了... ...
“之儿？”明夜琛终于找到人，刚要让对方快去休寝，还未开口就怔住了。
藏在大树后、缩成一团的娇小身影，正狠狠地咬着手臂，那一口口牙印都渗出血了！
“松口！”明夜琛面色一沉，伸手捏住对方下巴，救出那条可怜的胳膊。
黎衍之未抬头看人，他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眼眶发红却并不湿润。
“我做不到。”
他不是武侠话本里的主角，却异想天开逆天改命，真蠢啊。
明夜琛把人拉起，这下借着月光完全看清黎衍之手臂上的牙印，可真狠啊，每一口都仿佛要咬下来肉般，触目惊心。
“先去擦药。”
明夜琛胸口堵得慌，很生气但强忍压制着，此时之儿状态不对，他不能火上浇油。
偏偏某人倔强道：“不用，我还要练... ...”
“给我滚去上药！”明夜琛怒吼，声音之大惊扰了树上休寝的麻雀，抖落下的树叶从黎衍之耳际划过，令后者身形一颤，狠狠咬住下唇。
明夜琛深呼吸，再次伸手捏住对方下巴、救出泛白的薄唇；随之打横抱起人，不管怀里人挣扎朝厢房走去。
上药时黎衍之后知后觉感到疼，明夜琛一碰他就一缩，只听黑皮青年嗤笑道：“现在知道疼了？对自己下重口我可真是第一回见。”
黎衍之不吭声，盯着胳膊上那一圈圈的牙印，神情恍惚。
其实直到现在他才醒悟干了什么，内心不由自嘲，这真是无能者的行为啊。
明夜琛上好药，用纱布裹住胳膊，对方最近又瘦了不少，这胳膊都没他的一半粗，仿若轻轻一掐就能捏断。
“之儿，你太着急了。”
“... ...”
明夜琛静静地望着面前垂眸的人，黎衍之终是抵不住炽热的视线，抬头轻声问：“是不是有些人注定就是蝼蚁，无法变成话本中的大侠。”
“...你已经很厉害了，别忘了七日前可是连绸带都甩不出去。”
黎衍之苦涩一笑，“这算什么厉害啊，你又唬我。”
明夜琛顿了顿，他平时嘴欠惯了，根本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干巴巴地问：“那...你要放弃吗？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跟阿娘学什么暗器，我可以教你用刀啊... ...”
“不。”
“...啊？”
“我不要放弃。”
... ...
待黎衍之熟睡，明夜琛却失眠了。手抚胸口，那里是体内白虎最爱撞击的地方，每次灵兽暴躁他也不会好受。
在此之前，明夜琛很嫌弃自己体内有四只灵兽，可现在转念一想，正是因为这四只经常在灵根打闹的灵兽，他的灵力才非同小可。
从小身体素质不仅超同龄，还无论学习什么都能很快上手，仿若就是天生的强灵力者，天不怕地不怕只因没有人能打过他。
虽然有几次是被敌方阴了才受伤的，这也是明夜琛看不上暗器此类武器的原因。
可现今看到之儿这般努力、收获却甚微时，内心五味杂陈。
借着月光伸手轻抚身旁人下唇，上面还印着牙印；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如此坚定，甚至对自我也从未手下留情过... ...
他有点佩服黎衍之了。
明夜琛起身点了一根沉香，此香有良好的助眠效果；随即便悄无声息离开，到旁边的厢房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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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明夜琛要去后院伙房拿他和黎衍之的午食。
涂婷月喜好清净，平日会给前院她儿做膳食，但并不与之同桌用饭。
明夜琛以往亦是去伙房拿了就走，也不和他阿娘打照面；可今日来到后院并未直接去伙房，而是敲响厢房旁的书房。
涂婷月是个爱生活的人，不仅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也给自己布置了茶室、书房等大雅之处，享受长年累月的独处时光，就连亲生孩儿都不能轻易打扰。
“稀客啊。”
涂婷月正在练字，见明夜琛踏入门槛、眉头微蹙，嫌弃她儿脚底不干净。
“阿娘，之儿这些天刻苦到废寝忘食，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明夜琛来替黎衍之诉苦。
涂婷月放下毛笔，抬眸轻笑道：“那你记得提醒他按时用膳，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
明夜琛烦躁挠头，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盯着涂婷月抱怨：“我不是想说这个。”
涂婷月不慌不忙、落座饮茶，“哦，那你想说什么。”
“阿娘你这30日考核不合理，对之儿来说难度过高，你就不能直接教他蝎尾针吗，非要搞个什么入门考核为难他... ...”
“为难？”涂婷月声线拔高，盯着她儿嗤笑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皮糙肉厚，招数不精也不影响灵力发挥？”
明夜琛乃强灵力者，他并不需要刻苦去钻研那些五花八门的招式，仅仅一个黑兔灵兽，就可把敌方虐到死。
明夜琛自是知道这个理，可之儿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实在令他难受。
“阿琛。”涂婷月放下茶盏，也给明夜琛倒了一杯茶递上，“之儿若想学习蝎尾针，这是必经之路。”
“我知道。”明夜琛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盯着他娘倏然心虚地支支吾吾说：“...也不必非要学会暗器，反正在我身边又没人能伤他。”
涂婷月顿了一下，明白她儿是前来打抱不平了，忍不住气笑道：“臭小子别忘了可是你让我收之儿为徒的，还用一年老字号酒酿贿赂，阿娘才给他一个机会。”
“我只是想让他有事可干，别成天呆在厢房看书；偶尔练武锻炼身体即可，哪知道你这么严格，现在感觉都适得其反了。”
涂婷月嗤之以鼻，“收徒自然要严格，就算之儿底子差，也不能因此降低标准。”
明夜琛依旧不满地叨叨：“我看阿娘你就是单纯喜欢折腾人...嘶。”
涂婷月一记飞书，明夜琛额角肿包，疼得呲牙咧嘴。
“我自然亦是心疼之儿，可若是他连第一阶段都熬不过去，就不配当我无情宫宫主的徒弟。”
“收黎衍之为徒，我是认真的。”
此话一出，明夜琛自知不能再抱怨什么，可仍想帮之儿拖延时间，便直接道出前来之意：“一个月时间太紧张，你又让他自行练武，黎衍之本身没有任何武学基础，独自钻研太为难他了；昨夜之儿都快崩溃了... ...阿娘你倒是允他来后院，指导一二啊。”
涂婷月哼笑：“黎衍之现只是我的准徒儿，哪有我亲自教导的道理，不过。”
明夜琛：“不过？”
“不过我没说你不可以帮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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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衍之没有时间自怨自艾，面对次次失败只能强压内心涌上的焦躁不安，继续天未亮就起身去前院甩绸带。
目标物是石桌上的茶杯，内心道今日甩出的绸带能碰到茶杯就算成功。
无可奈何，却只能尽力而为。
一上午时间、直到明夜琛从后院拿来午膳，黎衍之都没有休息过。
身体摇摇欲坠、满头是汗，大口大口喘气，胳膊都酸痛地无法抬起——
绸带却还是没碰到茶杯。
“先来用膳。”明夜琛把热腾腾的饭菜放到石桌上。
“...嗯。”黎衍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就打算入座。
“不难受吗，要不我先给你打热水洗漱一下？”
“不了，赶时间。”
明夜琛无可奈何，盯着逐渐狼吞虎咽的对面人，眉头蹙起，“你慢点吃... ...”
“咳咳、咳咳。”果然吃得太急，黎衍之呛住了，剧烈咳嗽使人难受，眼角都溢出了泪花。
明夜琛赶忙起身给人拍背，“让你慢点，赶着去投胎吗... ...”
“...抱歉。”黎衍之用绣巾擦嘴，看到饭桌上咳出的米粒，面上一红也没心情用膳了，“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见人又要去甩绸带，明夜琛伸手攥住对方手腕，“等等。”
黎衍之回头：“？”
“陪我好好吃一顿饭。”
“...我没时间浪费... ...”
“吃完就告诉你巧力取物的技巧。”
“... ...”黎衍之终是坐回明夜琛对面的石凳上，拿起筷子心不在焉戳碗里的米饭。
明夜琛给他夹肉，“这是我阿娘拿手菜，尝尝，味道还不错。”
可惜黎衍之心思早已不在食物上，“你真的知道？”
明夜琛正大口吃肉中，嘴上油乎乎的，一脸餍足：“什么？”
“绸带武法的技巧。”
明夜琛伸手拿对面的绣巾，抹了一把嘴，看得黎衍之不自然移开视线。
那是他的绣巾。
自己用过的。
明夜琛却大大咧咧、完全不在意用了黎衍之的绣巾，开口道：“我当然知道。”
“涂婷月可是我娘。”
黎衍之瘪瘪嘴，“别是什么大话，你连蝎尾针都不愿学。”
明夜琛勾唇笑道：“我用蝎尾刀，你学蝎尾针，不是正好嘛。”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0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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