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的背后灵》格卿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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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级，七海的日子变得孤独起来。

　　他已经成为正式的一级咒术师，也只能一个人出任务。往下，二年级的学弟学妹还没有能跟得上他脚步的，往上，他也跟不上五条悟的脚步。

　　五条悟是一个人出任务，七海也是一个人出任务。

　　他和幽灵独处的时间变长。

　　“咒灵，和鬼一样又不太一样。”幽灵坐在长凳上。

　　这是晚上的公园，被帐封锁了的公园静悄悄的，七海一边警惕一边时不时给幽灵一点回应。他已经习惯幽灵喜欢在这种时候聊天了。

　　“鬼是人变的，既有人的优点，也有人的缺点。”

　　无数小咒灵从黑暗当中冲出来，层层叠叠扑向七海。

　　“咒灵却是人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恶意的集-合，集中了人的所有负面东西。”

　　七海换了一把咒具，他的刀法变了之后，之前砍刀那种近距离武器不太适合他，受幽灵影响，七海换成了一把打刀。只见刀光一闪，咒灵纷纷落下，如同落英纷飞。

　　幽灵赞赏地吹了声口哨，“漂亮。”

　　“刀法见长。”

　　七海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不说话。

　　真正的刀术大师说这话，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小孩子作态，幽灵哈哈笑起来。

　　“七海也该寻找自己的‘道’了。”

　　七海扭头看过来。

　　“道，可以理解为理念、信念，或者目标都可以，而你的道会非常直接地影响你的刀。”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教过七海刀术的幽灵说：“接下来得七海自己加油才行。”

　　七海要面对的和他曾经面对的不一样。

　　幽灵不可能以自己的刀为标准教给他。

　　就像夏油杰跌跌撞撞走上了自己的路，而曾经依赖夏油的五条悟，一醉之后也振作了起来，找到了新的方向。

　　只有七海的懵懵懂懂。

　　有点可爱，但输给学长们太多可不行啊。

　　幽灵看向七海的背后，虚空之中仿佛有什么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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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如此，十几岁能找到人生目标的人还是太少了。

　　俗话说乱世出英雄、穷孩子早当家，可见人大部分时候的成熟都是被环境逼出来的，七海建人虽然面临咒灵和咒术界高层的恶心，但总体来说还是生活在被师长庇佑的学校里，即便有了幽灵的提点，仍然找到明确的目标。

　　这可不是嘴巴说说看就可以，而是打从心里认可并要为之终生努力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不要考大学？”幽灵有点幸灾乐祸：“现在努力的话说不定还能参加明年的考试，不过这样一来，小七海就是留级生了耶。”

　　一般的高中都是三年制，高专却是四年，明年毕业顺利考上的话，大了一年的七海确实像留级了。

　　七海：“……”

　　“现在找不到的话，或许在大学见识到更多的东西，更多地了解到这个世界之后会找到？”

　　七海：“说那么多，其实你就是想上大学吧？”

　　“对啊。”幽灵对自己的目的也不掩饰：“因为我没有去过学堂嘛。高专这不算，这里简直就是虚假的学校真实练武场！”

　　“而且从高专毕业你还没成年呢，那么快成为社畜也太惨了。”

　　看电视看得多了，幽灵的话说得比七海还溜。虽然对方调侃的意思不少，但七海还是把“大学”这个意外选项考虑进去，并且在一年多的努力之后，考上了。

　　15

　　重新上学的感觉非常奇妙。

　　七海在普通人的世界里生活了整整十五年，在高专当咒术师才过了四年，然而现在，重回普通人的大学里，他却感觉到了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他看待世界的眼光不同了。

　　以前他看到蝇头，会平静地移开目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确保自己不会被认为是异类，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七海建人这个人在同学的心里就是个寡言却可靠的同学，除了混血的外表稍微引人注目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现在他看见蝇头缠绕在人的肩上，心里闪过无数种把它祓除的方式，等他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举起手好一段时间了。

　　他控制着自己移开目光，试图像曾经那样若无其事，就像无视幽灵一样无视它们。

　　“可以做到的。”幽灵在他身边飘来飘去，“虽然很难。”

　　他按部就班地上课，完成作业，回到宿舍，会因为室友些微小动静半夜惊醒。

　　学校总是咒灵聚集的地方，大部分的校园都有咒物防止校园出现过多过强的咒灵，只要七海愿意忍耐，他完全可以在大学里安全平静地度过四年，他甚至可以继续读研、读博、留校，一辈子留在学校里。

　　死亡在这里不会成为他的生活主题。

　　很安全。

　　但是……

　　在咒高的时候，七海害怕自己被同伴的死亡淹没，从咒术师的世界里逃回了普通人的世界里，他以为这样会快乐一些。

　　尽管幽灵给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曾经的伙伴也表示支持，但七海自己知道，他就是逃兵。

　　幽灵是不是也看出来了，才会有那样的提议？

　　七海看向黑发的幽灵，他看上去比学生还像学生。

　　感觉到他目光的幽灵转过头来，对上课走神的七海露出疑问的表情。

　　“大学不好玩吗？”幽灵问他。

　　“不，很好。”

　　“但是你不开心。”

　　七海无法回答。

　　“我曾经有很多像你现在一样状态的队友。”幽灵笑道：“现代有个专门形容他们状态的病，P……什么来的？”

　　“PDST，创伤后应激障碍。”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看来你很懂嘛。”

　　“我没有这个问题。”

　　“那就是负罪感？”

　　七海：“……”

　　“为了自己能做到而没做的事情而感到罪恶，为自己的存在而负罪。”幽灵一针见血，“你把祓除咒灵当成自己的责任，你也把同伴的离开当成自己的责任。”

　　七海辩解：“如果我再强一点……”

　　“没有那种事。”

　　七海：“……如果灰原的伙伴不是我，跟他一起出任务的是夏油学长或者五条学长……”

　　幽灵：“我一直觉得，死亡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所有人都平等的礼物，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个瞬间就向着死亡出发，向死而生，而人总有一死。”

　　“在这个基础上，为他人的死亡而悲伤，为自己的生存而感恩，不要把别人的死背在自己的身上。”幽灵的眼里似乎有着奇异的光，让七海渐渐平静下来，“这是同样作为幸存者的我的想法。”

　　“幽灵是因为放不下所以离不开。可放不下的，不一定是幽灵，也有可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