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攻略的错误方式》蜀中咕咕子

26、第 26 章

　　伴随着中原中也将战场挪到海上，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以松村竞子被咒力强化过的听力，当然能听到，楼上楼下还是爆炸声不断，似有两股势力在不断火并。
　　没有被杀光的咒灵，也在肆虐。

　　松村竞子却完全挪不开脚步。

　　就见她直勾勾盯着眼前穿着病号服，瘦骨伶仃，大病未愈，却依旧不掩绝伦美貌的少女，无法掩饰心中的震惊。

　　好强。

　　如果说一级咒术师的咒力，犹如大江大河，面前的少女就是深不见底的海。

　　特级。

　　毫无疑问。
　　单论咒力的总量，“杀生院小姐”，绝对已经达到了特级水准！

　　但还是有些不对。

　　松村竞子与三位“特级”都打过交道，所以她很清楚，那是一种何等强横的压迫感。

　　就好像你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头史前凶兽，光是存在就让人无比恐惧。
　　因为你清楚，对方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你的性命，能够活下来，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想，或者没兴趣。

　　但面前这个少女……

　　松村竞子确定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更不要说因为被压迫，从而本能升起的敬畏，或者警惕，乃至旺盛的战斗欲。

　　相反，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你看到山，或者海。

　　山和海只是存在那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你或许会心生向往，想要征服；
　　或许会胆怯懦弱，转身逃避。
　　但你心里十分明白，无论山还是海，都不会在主观意义上夺走你的生命。

　　这种给人感觉更平和一点的力量，真的是咒力吗？

　　会不会是神秘侧其他的能力？

　　松村竞子有点迟疑。

　　关键还是在于要确定，能不能看见咒灵，以及有没有术式吧？

　　松村竞子本来想直接问祈荒，但一是回想了一下刚才祈荒与敌人的对话，发现祈荒好像没什么常识；
　　二就是顾忌到一旁可能捣乱的太宰治。

　　权衡之后，松村竞子索性操纵经过刚才激烈战斗后，唯一残留的一只咒灵，“飘”到祈荒面前，转来转去。

　　就看到祈荒一点都不害怕，好奇地盯着眼前的咒灵，目光随着咒灵在来回打转，颇感兴趣。

　　确认了，可以看见咒灵。

　　下一步就是证明，究竟是不是咒力。

　　松村竞子刚要开口，让祈荒祓除掉这只咒灵。

　　但这时候，祈荒忽然看了竞子一眼，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她就像被蝴蝶诱惑到的幼猫一样，盯着一直在移动的咒灵，到自己面前时，眼疾手快，竟然直接伸手去抓！

　　松村竞子本来并不担心，抓就抓吧，哪怕出了什么事，自己就在旁边，立刻将这只咒灵祓除也来得及。

　　谁知，就在祈荒抓到咒灵的一瞬间，松村竞子以自身鲜血为媒介，操纵咒灵的渠道，居然被强制断开！
　　即，这只咒灵，并不在她掌控之中了！

　　什么！

　　松村竞子神色一变，下意识就要拔刀，却看见咒灵在祈荒手中乖顺无比，团成了一个球，动都不敢动。

　　这……

　　松村竞子先是一怔，然后就是一喜。

　　瞬间就破坏掉自己对咒灵的操纵！

　　毫无疑问，绝对是特殊的术式！

　　必须立即上报总监部，我们咒术界，又多了一名特级咒术师！

　　祈荒压根不知道松村竞子短短几秒内，心思就这么变化莫测。

　　只见她抓到咒灵后，有点惊讶，又带了点无辜地看向竞子，不知想到什么。

　　就见祈荒思考片刻，老老实实将咒灵递回给松村竞子。

　　这一连串操作，把松村竞子有点搞蒙了，忍不住问：“您为什么把这只咒灵还给我？”

　　话一出口，这位女强人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比平时温柔多了。

　　太宰治注意到，松村竞子用得是敬语。
　　果然，按咒术界的评定标准，这只麻烦精是特级咒术师。

　　“对不起。”祈荒乖乖地说，“我以为，你是要，和我玩。结果，不小心，把，锁链，解掉了。”

　　松村竞子心头巨震。

　　她顾不上一直冷眼旁观的太宰治了，立刻确定：“您刚才看到这只咒灵身上的锁链了，对吗？怎么弄掉的？”

　　祈荒疑惑地眨了眨眼：“就，解开。”

　　发现竞子听不明白，祈荒非常不解，表情都写在脸上——明明很简单的，你为什么听不懂呢？

　　她以为是自己的表述能力有问题，很努力在想更详细的措辞，但不管是杀生院，还是港口Mafia，都没有教她读书识字。
　　所以，祈荒想了半天，勉强找到她认为合适的比喻：“绳子，打结，活得，扯一下，就开。”

　　松村竞子久久无言。

　　她的术式，便是以自己的鲜血为媒介，只要覆盖到咒灵身上的量足够，便能操纵对方。

　　理论上来说，这也属于“咒灵操术”的一种。

　　但绝大部分的“咒灵操术”，都有上限。

　　比如竞子的术式就要求，冷冻保存的血不行，必须是新鲜血液才可以。
　　她测算过，自己一次性操纵三个准一级，就是极限。而且，顶多操纵一两个小时，等血不够“新鲜”，咒灵就会失控。

　　只有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可以操纵的咒灵，没有上限，能够做到一人成军！

　　既然是“操纵”，就会有“联系”。

　　能够将之斩断的术式，不是没有。
　　但杀生院小姐刚才的表述，很大概率不是“斩断”这样的能力，而是“解”。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很恐怖了。

　　战斗的本能，让松村竞子第一时间联想到很多种可能。

　　比如，“操纵”这样的联系能“解”，那么召唤系的术式呢，是不是也能“解”？
　　还有，控制系的术式呢，能不能“解”？
　　甚至，“束缚”呢？

　　松村竞子被自己的猜想，一边吓得不轻，一边又欣喜若狂。

　　为了确定这一猜测，她又换了个问法：“您能看到咒灵身上的锁链，对吗？”
　　祈荒点了点头。

　　“什么样子的呢？”

　　祈荒想了想，说：“很多，打结的，绳子，串起来。但不是，真正的，绳子。”

　　松村竞子已经发现了，祈荒说话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虽然已经算比较流利了，但看得出来，以前基本没怎么和人交流过。

　　由于总监部早就对竞子打过招呼，暗示杀生院养“神子”的方式，可能会比较“返古”，让她与“神子”打交道的时候注意一下。
　　竞子虽然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先前却没太在意。
　　但现在，她已经亲眼看到祈荒的状态，不免在心中暗想，必须尽快将杀生院小姐接回咒术界。

　　正因为杀生院小姐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才不能让她留在港口Mafia这么久。
　　万一被Mafia欺骗感情，或者教了些有的没的，把年纪幼小，天真单纯的特级咒术师教坏怎么办？

　　我们咒术界只想要特级咒术师，真的不需要再多个特级诅咒师了！

　　这时，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已经在远处的海面上响起。
　　显而易见，中原中也将战场拖到了安全地方后，就毫不留情，直接下手了。

　　也就在这一刻，房中的咒灵，突然变得极其暴躁。
　　哪怕在祈荒手上，也挣扎了起来！

　　祈荒好奇地看了一眼，咒灵又缩了起来，不敢动了。

　　松村竞子却来不及继续评估祈荒的能力。
　　只见她透过中原中也打出的大洞，非常麻利地攀援到楼下，就发现咒灵果然如她所想，不知道为什么狂性大发！

　　该死！

　　这些咒灵本身对人类就是无差别攻击，但不像现在这样，简直就和叠了个狂战士BUFF一样！

　　松村竞子又翻上来，本打算请求祈荒一起帮忙祓除咒灵，就看见太宰治拨通了电话：“中也，闯祸了哦。”

　　“哈？”中原中也漂浮在天上，不耐烦地接了手机，“又怎么了？”

　　“除了人尽皆知的，母蜘蛛为了孕育孩子，缺乏足够食物的时候，会将公蜘蛛吞噬外，蜘蛛还有另一个特性哦！”
　　太宰治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就是，母蜘蛛死掉后，小蜘蛛为了足够的能量，也会吃掉自己的母亲。”
　　“中也将母蜘蛛杀死在海上，小蜘蛛们感应到‘母亲’死了，又吃不到，会很烦躁哦！然后就会在地盘加大狩猎力度。”

　　“死青花鱼，你就是故意不说的，对吧！”
　　中原中也的咆哮，从电话那头传来。
　　“先不追究人类到底怎么生咒灵这么离谱的事情，现在这事到底应该怎么解决！”

　　“这个嘛——”
　　太宰治望向祈荒。

　　“再拖下去，不仅是现在会死很多人。”
　　“接下来的一年，横滨也要陷入无穷无尽的战火中。”
　　“毕竟，如果港口Mafia元气大伤的话，就像一头受伤的狮子。潜伏在暗处的鬣狗们，自认为找到天赐良机，就会迫不及待地冲出来，想要将狮子分食。”

　　太宰治微笑着说出几乎是注定地可怕未来，鸢色地左眼定定地看着杀生院祁荒，语气轻快。

　　“虽然是因为人类贪欲引发的罪孽，死掉得也都是我们这些活该下地狱的人，但说不定会有无辜地生命被卷入哦！”
　　“你会怎么做呢？怀抱救济之心的再世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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