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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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给。”苍迢拂开他的手，拎着狐狸的衣领将它放在桌上。径自倒了杯茶，慢慢饮。
虽然如此，可他分明没有不悦的神色。
纪云一在他身旁坐下，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指尖卷着发尾，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阿迢，明日何时去。”
“傍晚。”苍迢道，“将暗未暗之时妖气最浓。”
纪云一附和：“有理，那咱们俩就明日傍晚去。”
“你和我？”
听苍迢诧异的声音，纪云一挑了挑眉毛，“哪里不对？”
“没有不对，”苍迢放下茶杯，“你可以出去了。”
赶人走都不会委婉点。纪云一腹诽，故意叹了口气，嘟哝了句：“舌/头还疼着，今晚恐怕吃不了辣了。”
余光打量着阿迢，他神色淡淡，眼眸低垂，对纪云一的话没有反应。
“阿迢啊。”纪云一站住身，一双桃花眼弯起，亮晶晶的看着他。
“嗯？”
苍迢抬眸看他，只见纪云一傻站着不开口，便问：“何事？”
“无事，”纪云一笑了，“就是叫叫你。”
苍迢捏着茶杯的手用力，甩出两个字，“无聊。”
从他房里出来，纪云一恰好对上隔壁房间外鬼鬼祟祟的百里。
“百里里大哥，”纪云一扔了个栗子在嘴里，“有事找我？”
倏地瞅见纪云一，百里吓了一跳，结巴道：“没……没事。”
纪云一朝他走过去，靴子踏在木地板上，发出“吱呀——”声，笑道：“那你为何在我门外徘徊？”
“胡……胡说。”百里瞪他，“我就……就是路……路过。”
“好吧，”纪云一哼着小曲，侧身打开房门，“要进来坐坐吗。”
他率先进去，房门打开，似乎认定百里会同意。
果然，百里瞥了眼苍迢紧闭的房门，跟着纪云一进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我说，”百里道，“你俩不住一间房？”
纪云一好笑的看着他，“为何要住一间？”
他心里明白，百里又在想不靠谱的事。
想到这儿，他又玩心大起，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微微扬声，可怜兮兮道：“其实是我家小少爷看不上我。”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纪云一侧身抹了抹眼眶，“好不可怜。”
百里：“……”
隔壁房间听力极好的苍迢：“……”
以为自己知道什么了不得事的百里咳了声，想了想，一手拍在纪云一肩膀上，干巴巴道：“日子还是要过的，忍不下去就……就走。”
为了掩饰控制不住的笑，纪云一咬紧下唇，重重点头，“谢谢百大哥。”
不等百里叹口气，又听纪云一凑在他面前小声说：“其实……是我家少爷有钱，两间上房算什么，只要他愿意，客栈都是他的。”
贫穷的百里：“……”
隔壁房间生气的苍迢没听到这句话，正怒气冲冲对着狐狸发火。
“他是不是有疾，我何时与他……”苍迢倏地住嘴，憋的双眼通红。
狐狸：“……”
和我有何关系！
纪云一心知百里来找他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必定还有其他事。
果然，百里问了。
“我见你们去找了那书生，是要用他把妖物引出来？”
纪云一点头，“没错，素雪谨慎，贸然行动怕是不行。”
百里也点头，“你们何时动手？若有需要，我可以随你们一同去。”
百里虽然说话不靠谱，但实力绝对足够强悍。能够孤身一人闯荡斩妖除魔，这份勇气就令人惊叹。想起那柄被布包着的大刀，纪云一眼里笑意褪了几分，多了思量。
“暂且不用百大哥，”纪云一摇头，“我们明日傍晚只是查探一番。况且陈书生见过你，不好再出现在他面前。”
沉吟片刻，百里“唔”了声，垂眸看着纪云一，“有道理，那我在客栈等你们回来。”
“好。”纪云一笑意盈盈，又吃了颗栗子。
明明剥好给阿迢的栗子全都进了纪云一嘴里。
香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流淌，纪云一慢慢嚼着，心头一动，突然看向外面的天。
天黑之后，恐怕有人要来。
日头落下去，天昏昏暗暗时，
楼下大厅，苍迢独自对着桌上的饭菜，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他手指垂在腿上把/玩着腰间成色极好的玉佩。面无表情，但能看出他心情实在不好。
狐狸缩在他袖子里，不敢动弹。
“客官，”小二怯生生走过来，小声道，“敲了房门，房里没动静，大概是那位客官睡着了。”
苍迢抬眸看他。
小二瑟缩：“我再去叫一次。”
“不必了，”苍迢冷声，起身离开，“把饭菜撤掉。”
“哎。”小二应了声，看着满桌精致的饭菜，嘟哝句，“往日都吃辣菜，今天怎的这样清淡。”
房里，纪云一坐在桌边，指尖不耐烦在腿上点着，肚子饿的咕咕叫，心思早就跑到了饭桌上。看了眼天色，心想阿迢估计不会等他一起吃。
“你何时才走。”他偏头看身边的人，不，是仙。
“大人何时应下我何时走。”文官语气淡淡，眼神都不给纪云一。
在他们中间摆着一张纸，上面寥寥几字，串在一起却触目惊心。
纪云一盯着他，缓缓笑了，“既如此，耗着吧。”
那张纸上是天帝吩咐的，算是他的诺言。
承诺只要纪云一查到妖界混乱原因，就准许他回天界。
文官表情不变，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泰若自然的饮茶。
肚子又叫了两下，纪云一眼神暗了暗，“告诉天帝，我在凡间过的很逍遥，不回天界也可以。”
文官扫他一眼，没出声。
“我现在只愿意归隐山林，”纪云一望向窗外，“算是惩罚吧。”
闻言，文官手指蜷起，“那件事已经过去三百年，大人可试着放下。”
放下？
纪云一毫不掩饰嘴边的嘲讽，轻轻笑了。
“可我记性好的很，忘不了。”他端详着自己的双手，半晌又紧紧攥起。
“天帝为何忽然变了意思？”纪云一问，“明明一个月之前还敲打我留在人间。”
“不清楚。”文官道，“你应不应。”
“不。”纪云一道。
文官似乎早知如此，便起身不再留，“我走了。”
他左手掐了个决，正要离开，却被纪云一不轻不重踢了小腿。
“哎，”纪云一神色坦然，视线却在空中乱飘，“苍迢出关了吗。”
三百多年了，这人总不能闭关越来越长吧。
文官扬眉看他，疑惑道：“灶君大人半年前就出关了。”
“多久？”纪云一险些压不住声音。
“半年。”
纪云一“嘶”了声，垂下眼眸遮住情绪，转而又听文官说：“不过，灶君大人不曾踏出大殿，眼下也在。”
文官一口气说下来，似乎生怕晚些纪云一就要去找灶君。
天界众仙都知纪云一和苍迢互相看不对眼。
势如水火，见面必掐。
甚至当年在天帝面前大打出手，最后各自被罚。自那之后两人关系更差了。
“你放心，”纪云一笑的有几分可恨，“我绝不会找他麻烦。毕竟我回不去天界。”
文官沉默不言，离开了房间。
他一走，房间周围的屏障也撤走了。纪云一能再次听见门外人们走动声，窗外说话声，还有隔壁隐隐约约的动静。
“你到底是谁。”纪云一看向连接隔壁的墙，“难不成真的是他？”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阿迢真的像灶君。
纪云一垂眸，无声叹了口气。
相安无事过了一天，第二天傍晚两人终于找到了陈书生家。
还隔着段距离纪云一就瞧见了林子中的几间房。
篱笆圈起院子，里面养着几只老母鸡，旁边还有兔子笼。木屋正当前是两块菜地，绿油油长着菜。若无环绕的妖气，这里就是再平常不过的农家小院。
“我一直想要这样的房子，”纪云一瞅着木屋无不艳羡，想起自家的草屋，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风刮走屋顶，“可惜没银子。”
苍迢扫他一眼，道：“为何不赚银子。”
这也是他一早就想问纪云一的事，明明有手有脚脸皮厚还会说。还有他一直都清楚的，纪云一无比聪慧，不可能赚不来钱。
纪云一搭上他肩膀，笑嘻嘻道：“你知不知道，有种人注定要穷一辈子。”
“此话怎讲。”
纪云一拉长语调“嗯”了声，“大概是我从来没真心诚意拜过财神，不受庇佑。”
苍迢眼神深邃，摸不清的视线落在纪云一身上。他打量着几百年的死对头，发觉越来越看不懂他。
察觉到苍迢情绪不对，纪云一正想笑着叉/开，却听苍迢无比认真道：“你或许可以试着拜灶君。”
灶君司掌好运，保佑一家幸福美满。
纪云一扬起的嘴角停顿，他对上苍迢的视线，片刻后缓缓笑了。
“阿迢啊，”纪云一拿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就如你说的。”
他高高束起的头发在身后晃荡，随着他仰头更如墨一般流淌。那双明亮的桃花眼里分明没有一丝笑意，眼角的笑纹却一如往常。
苍迢垂眸看着，心一点点收紧了。
“你从不拜财神，”纪云一启唇轻声道，“我也从不拜灶君。”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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