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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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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燕燕看他红透了脸,连耳垂都泛着淡红,不禁觉得有趣又好玩,一左一右陪着他,“小官人,别害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莺莺拿过那本书仔细翻看,“你们男人呀都是坏人,惯会逗我们姑娘家。”
“莺莺说的对,”燕燕附和,看着话本突然哎了声,“这字迹好眼熟,是不是……”
她咬着下唇,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就是他,”莺莺道,“除了他谁还写这种羞人的话本。”
纪云一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却想不到说的是谁。和苍迢对视一眼,随口问道:“两位姐姐说的可是钱来客栈边上的陈书生?”
“就是他,”莺莺放下话本,顺势倚着纪云一坐下,“小官人不是从他那里买的话本?”
“是,”纪云一没否认,“只是没想到他名气这样大,姑娘们都认识他。”
莺莺燕燕和姑娘们笑起来,娇媚的笑声在房间外都听的到。路过的老鸨听见,满意点头,情不自禁摸了摸袖子里沉甸甸的金子。
心想这两位爷出手可真阔绰,一锭金子说给就给。
她笑吟吟上楼,进了最大的房间。
屋里纪云一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手一抖把酒洒在了苍迢的袖子上。
“有话直说,”苍迢从纪云一手里扯回袖子,不让他擦,“别耍花招。”
他说的声音不大,姑娘们都没注意,纪云一却实实在在听到了。
“阿迢啊,”纪云一笑着将脸凑过去,“你有没有听说过,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念你。”
这是在炫耀有人想他?苍迢睁大眼睛,心底想和死对头争抢的胜负欲蠢蠢欲动。
他话里带刺:“念你做什么,念你能让他们有钱?”
纪云一:“……”
实不相瞒,其实真的可以。
纪云一咳了声,悻悻不敢再说话,又转向了莺莺燕燕。
“两位姐姐,这么说陈书生也是常客?”纪云一问。
莺莺燕燕点头,“是啊,不过可不是我们的常客。”
莺莺抬手指了指楼上,眼睛挑起,嘴角一撇,“是那位的常客。”
那位?
看纪云一不解,燕燕借着给纪云一斟酒的姿势,在他身边说:“是我们君归院的头牌,素雪。”
提到这个名字,姑娘们不是整理裙子就是拨动手帕,谁都不肯露出好脸色。
看来素雪和她们的关系十分不好。
纪云一深知不论在哪都不好混日子,何况还不被人喜欢。就算这样也能做到头牌,看来素雪还是有本事在身上的,一般人可做不到。
他更想看素雪是何方神圣了。
况且陈书生身上妖气那样浓烈,也许和素雪有关。
“这样说来,陈书生这几日来都在这里喽?”纪云一眉头扬起,有几分不悦的神色。
莺莺燕燕看他变了脸色,敏锐察觉这两人之间有问题,也犹豫起来说不说。毕竟纪云一只是客人,这辈子或许见不到第二面。可素雪是妈妈面前的大红人,只要一句,就能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谁也不敢说这两人的事。
莺莺燕燕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推脱,结结巴巴不肯说。
纪云一却看出来了,陈书生的确是和素雪在一起。
不过想要知道详细的,还是得问姑娘们。
他想了想,忽然回首看向苍迢。
苍迢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儿,抬眸就见纪云一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又有何事。”
“借我二两银子。”纪云一悄悄说,他腰间的钱袋子只是摆设,真要用钱还得找阿迢。
苍迢:“不借。”
“为何,”纪云一弯起桃花眼,“难不成你怕我和姑娘们玩不理你了?”
相处不过月余,纪云一已经找到了和阿迢共处的方式。这人啊,最看不得他不要脸皮。
如愿拿到二两银子的纪云一勾唇,悄声说:“你放心,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苍迢冷笑,“先吃饱饭再说。”
纪云一假装没听到,笑眯眯坐直身体。
他和苍迢的窃窃私语,莺莺燕燕都看在眼里,心想这两位感情可真好。
二两银子放进他们手里,纪云一仍是无事人般,“我听说陈书生有个心悦之人,莫不就是素雪姑娘?”
莺莺燕燕捏着银子正诧异,听他问刹那明白了。没有丝毫犹豫,她们收起银子,面上仍笑着,借着粉色衣裳遮住白/花花的银子,漫不经心道:“哪儿来的心悦之人,不过是穷书生们胡诌罢了。”
“您二位不知道,陈书生他克死父母家人,是镇子上有名的扫把星。”燕燕性格更为直接,“我们都不愿他来院里,晦气!”
“话不能这么说,”莺莺性格婉转一些,“好歹他能拿出银子来不是。”
听这姐妹俩绕着圈的说陈书生不好,纪云一明白了。
陈书生人缘是真的很差。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鹊儿开口了:“其实陈书生人不坏,就是太轴了。好好的姑娘哪找不到,非要看上院里的。”
燕燕翻了个白眼,“是啊,有的人不也总是自命不凡,等着做第十八房妾吗。”
“你!”鹊儿气急,紧攥着手帕又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纪云一愣愣看着,有点懵。
“您不知道,孙员外已经有了十七房妾,”莺莺道,“他死之前,说要娶鹊儿做第十八房。”
纪云一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孙员外身姿并不魁梧,没想到如此……
“而且啊,”莺莺又说,“他以前是素雪的常客。”
原来是这样。
死者孙员外残忍的死状,肩膀上的犬齿孔洞,陈书生身上遮不住的妖气,在此刻似乎融合在一起,黑蒙蒙的雾气在翻腾,慢慢凝聚成一只狐狸的模样。
纪云一摸了摸袖子里那只沉睡的狐狸脑袋,心里有了猜测。
这两人都和素雪有关,又是在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的确什么妖魔鬼怪都可能有。
他和阿迢不就不是人吗。
他勉勉强强算半仙,阿迢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纪云一抬眸抬眸看向苍迢,就见他单手抵着额头,双目紧闭,眉头皱起,似乎极不舒服。
“阿迢,怎么了。”纪云一轻轻将手搭在他肩上,生怕骤然出声吓到他。
闻言,苍迢挥开他的手,眼底浮现出刻薄,“与你何干。”
他这副模样,让纪云一想起灶君苍迢寝宫里养的那只猫。每次将它逗弄恼了,就是现在的模样。明明手爪不长,还要挥舞着伤人。
纪云一笑了,抬手在苍迢下巴上搔了搔,“我们阿迢是不是喝醉了。”
“胡说。”苍迢愤怒,眼里红血丝根根分明,连带着如石头般硬朗的俊美面孔也生动起来。
喝醉的人从不会说自己喝醉了,他就是这副模样。
明明看纪云一的眼神都在晃,还倔强的不肯承认。
纪云一叹了口气,阿迢醉了,总不能让他在君归院睡一晚上。不然明天起来遭罪的还是他,阿迢数落起人来不可谓不厉害,和村口大娘们有一拼。
“姐姐们,真不巧,”纪云一扶着苍迢手臂,让他不至于向后仰倒,“小少爷喝醉了,我得带他回去了。”
莺莺燕燕想挽留,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俊俏知理又有钱的两位郎君,就算不上榻,喝一晚上酒也是好的。
“不留了,”纪云一仍笑着,“今天敢把他留在你这儿,明天他就敢把我扔乱葬岗。”
他说着玩笑话,揽着苍迢往外走。
苍迢喝醉后不似旁人那样撒酒疯,除了嘴上不饶人,都是乖乖按纪云一的话做。
才走出房门,突然一阵泠泠琴音传来。乐声优美透彻,宛如一汪清泉缓缓流下,让人心思清明,如听天籁。
纪云一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楼上。
“是谁在弹琴。”
燕燕满脸晦气,言语里全是不满,“还能是谁,自然是素雪。她不常见客,今天恰好是见客的日子。”
原来见她还要分时间。
那岂不是下次来都不一定见不见得到。
纪云一啧了声,垂眸看着阿迢呆愣的眼睛,心道只能委屈阿迢了。
毕竟机不可失。
“两位姐姐,”纪云一从脖颈上拿下苍迢的手,“麻烦你们帮我照看他,我去看看。”
“哎……”莺莺燕燕赶忙搀扶住苍迢,不敢让他摔倒,“小官人,你去哪儿?”
“去楼上,”纪云一整理好苍迢的衣裳,“就让他睡在这里,别打扰他,要是不听话就给他讲话本。”
交代好,他便转身要走。
走出两步又转回来,食指竖在唇前,眉眼弯弯,一双桃花眼亮的惊人,“可千万别让姑娘们碰他。”
莺莺燕燕愣愣点头,看他上楼,便把苍迢好生扶了进去。
纪云一一路走,一路听,却见有间房外站满了人。
花枝招展的老鸨正站在人群中,笑眯眯的说些什么。
纪云一看着,猜这里就是素雪的房间,这群人都是等着花钱见她的。
至于谁能见,当然是谁给的钱多谁见。
纪云一哼笑一声,提到钱,他当然没有。
可阿迢有。
纪云一摸了摸袖子里阿迢的钱袋子,挤过人群,站在老鸨面前。
“妈妈,你看我能见素雪姑娘一面吗。”
老鸨见是他,又像起那一锭金子,忙说:“能是能,不过……”
突然手里一重,她借着扇子的遮挡,又看到一抹金色。
“能见吗?”纪云一笑着问。
老鸨瞬间喜上眉梢,两手一拍,拍板钉钉:“当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