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戈壁滩涂

14、第 14 章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杨柳依依，万物生长，正是踏青的好季节，无数公子小姐都加入了踏青的行列，白月和王妃也在其中。这次破天荒的，是王妃提出踏青这个提议的。“王府里的春虽然好看，但毕竟太过狭窄。外面的春波澜壮阔，搅动心神。不如白月陪我同去看看如何？”她笑着对白月说到，还顺便将手里那刚摘的桃花簪到了她的头上，欣赏的看了看后又满意的笑了笑。“人比花娇，美极了！”
　　白月将手中的梅花递给了王妃，道：“这花还是姐姐拿着最好看！”王妃伸手接过，嗅了嗅，清甜的香气飘入，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王妃一系列的动作都自然优雅，白月站在一旁看着，仿佛在观看一幅美丽的画卷。
　　“姐姐想去，那我便陪姐姐去吧！刚好，我也想看。”白月应了。第二天两人说走便走了，并未像有些人家出门还要挑一个好日子。四人穿上便服，坐着马车来到了城外。本来王妃是打算坐轿子的，毕竟白月坐不了马车，但是白月却嫌弃轿子太慢了，到城外恐怕要许久，软磨硬泡的要坐马车。王妃拗不过她，只好同意，当天专门多准备了些酸梅汤，酸枣糕之类的。白月看在眼里，一股暖流流遍全身，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就坐在一旁，看着王妃忙来忙去。
　　第二天，白月一上马车就靠着王妃假寐。一开始还是靠着，王妃为了让她好睡，一动都不敢动，又怕马车跑快了颠着她，专门搂住了她的肩膀。后来白月头偏得有些酸了，干脆靠在王妃的腿上了。一开始还是假寐，到最后她真的睡着了。王妃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柔和温柔，像哄着一个小孩子一般。风从车窗里拂了进来，抚乱了两人的发丝。王妃见她睡着了，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轻轻理好，温柔的笑了笑。
　　白雾和鸢飞两人看在眼中，也都是欣喜。她们的主子她们最了解了，虽然都是温和之人，但却最是冷静理智，从不轻易交心。如今她们二人却好像相交了数十年似的。生活也不再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波澜，欢声笑语时刻出现在明王府中，她们面上的笑容都变成最真诚的了，两人看向彼此时，都能在对方眼中看到另一个人的欢喜。似乎有两人在的地方，白云都要多了形状，花香都要更馥郁些，风更轻了，草更绿了，树叶的沙沙声也更清脆了。
　　白月躺在王妃的腿上，彻底睡着了。这次她没有梦魇。一直到了郊外，马车停了下来，白月都还没醒。王妃也不催，反正几人出门早，让她再睡一会也无妨，而且她们谁都不想叫醒她。
　　风吹过镜湖，形成一圈圈的涟漪，它带着湿气，又拂过杨柳，百花。蝴蝶在花丛中飞舞，阳光下它划下了好看的弧度。湖中的观心亭中，公子小姐们聚在一起，应当是在吟诗作对，饮酒听琴，欢笑声传了过来，又添了些生机。白月就是在这些欢声笑语中醒来的，她一醒，王妃就看向了她。一双丹凤眼很是清亮，就像镜湖一般纯净，里面映出了白月的样子。白月微微一笑，由着王妃将她扶起，自己却不动手费力了。她还是坐在马车上，这一次，好好的，没有恶心也没有头晕。真好，空气中都带着清香呢！
　　白月醒了，鸢飞将特意准备的酸梅汤递给了她。她接过喝了一口，酸要多于甜。要是头晕的时候喝，还能醒醒脑袋。虽然她现在没有任何不适，但这个汤也挺好喝的，所以她便将它饮尽了。
　　她喝完后，王妃带着她走出了马车。两人走在镜湖的岸边，看着游动的小鱼，依依的杨柳，翩跹的蝴蝶，心里除了愉悦之外没有其他的。
　　“姐姐，此时风正好，我们来放纸鸢吧！”白月轻快的在风里转了两圈。
　　“好！”
　　鸢飞和白雾拿来了纸鸢。两人王妃接过，将线轴给了白月，自己拿住了纸鸢。“诺，拿着！”见白月没接，王妃直接放进了她的手里。白月一偏头，一双桃花眼笑得微眯了起来，“好啊！”白月拿上线轴，跑到了远处，两人站在了风口。
　　白月看着拿着纸鸢的人，道：“我要放了啊，准备好了吗？”
　　王妃心里想道：“若是我不放，你这纸鸢也放不上去啊，所以不是应该是我准备吗？”但她也没有去刻意纠正，而是笑着道：“准备好了！”
　　“好！我说三二一，我们一起放！”
　　“好！”
　　“三，二，一，放！”白月说完，就跑了起来。同时王妃也放开了纸鸢。纸鸢借着风，慢慢飞了起来，越飞越高。白月放着纸鸢，看着它高高的挂在天上，高兴大笑。王妃走到她的身边，她拽着王妃的手，又一起迎着春风奔跑。风中留下了白月银铃般的笑声。王妃一开始是被她拽着跑的，到后来反而是她带着白月跑。王妃边跑边转过了头，正好与笑得欢畅的白月四目相对。白月拽停了她，将手中的线轴交到了她的手中。“你放放！”说完，她看了空中飞着的纸鸢继续道：“姐姐快放，否则等着它就掉下来了！”她激动的抓住了王妃的衣袖，催促道。王妃握住线轴，放了起来。
　　白月靠着王妃，看着远处的纸鸢，静静的笑着。王妃放着纸鸢，眼睛看向远方，面上带着笑。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此时的两人，就像那些儿童一般，潇洒恣意，欣喜愉悦。
　　待两人玩够了，便吹着凉风，登上了马车，返程了。
　　回去的路上，白月直接靠着王妃的腿睡着了。这次做了梦，梦很好，很美，她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王妃看着她的样子，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王妃抬起头时，与白雾的眼神相接。白雾看了看白月，又看了看王妃，低头表示感谢。王妃也轻轻的点了点头。视线又回到了白月身上，丹凤眼里温柔，关心，欣喜。她并不喜欢外出，踏不踏春于她而言并不重要，若是从前，她可不会主动提出这个请求。
　　“王妃娘娘，最近小姐一直看着房里的纸鸢发呆，时不时还一直盯着蓝天。我猜，小姐应该是想放纸鸢了吧！”那天，她找了白雾过来，想问问她白梦魇的事情。白雾知道王妃是真心为了自己小姐好，便也不瞒着，实话说了出来。白月近期梦魇少了一些，但还是会惊醒，比起以前却好了许多。她呆在她的身边那么久了，这一年多恐怕是白月真正安宁的日子吧。回答完了，白雾又想起了自家小姐最近的异样，便也告诉了王妃。王妃听后，思考了会儿问道：“你家小姐喜欢踏青吗？”白雾一愣，呆呆地点了点头，却又一下子反应过来，摆着手急忙道：“我不知道小姐喜不喜欢，在我跟小姐的那段时间里，小姐没有去踏青过。”
　　王妃思索了一下，道了声谢，便让白雾回去了。第二天，王妃便提出了踏青的要求。这踏青虽然是王妃提出的，但玩的最开心的人却是白月。
　　今晚的月是峨眉月，高高的挂在树梢。旁边有几颗小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其中一颗比周围的其他星星都亮星星更像是躺在了峨眉月的怀中一样。
　　袁如练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白月，又看了看手中的信纸，沉默无言。
　　纸上写的是：“三月三，王妃携白小姐踏春，两人赏景，放纸鸢……白小姐很高兴。另白小姐往返都乘坐马车，却并无不适。”
　　不同的人看月亮感觉都不同，有人看出喜悦，有人看出悲伤，而袁如练却看出了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