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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读心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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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会不会收下这束向日葵,不过寻常人对花语应该不太在乎吧。]
[她总来买花,真的可能明白向日葵的花语吗?]
[沉默的爱。]
白伏鸠眼睫微颤,她听着闻言轻那颗健将有力的心脏在胸腔中跳动着,也听着闻言轻细如丝的心里话。
[聊了半年了,就先从朋友做起。]
[可是我不甘心只做一个朋友。]
甘心吗?白伏鸠想。
她只知道她从七年前听着闻言轻的一声声真心实意的喜欢听到现在,烦吗?倒也不是,只是白伏鸠从来没有被在一个人心中将爱这个字反复提及至无数遍。
每见一次面,闻言轻的心理活动就愈发强烈。
“白小姐,我们店有活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收下一束向日葵?”闻言轻问。
白伏鸠抬眼,冷不丁的回道:“好。”
[她同意了!不要慌,冷静点,普通点。]
[是不是因为这半年来关系熟悉了一点才会接受?太好了,果然不停地搭话是对的。]
[好熟悉啊这个人,进去看看吧,刚好肚子饿了。]
白伏鸠接过向日葵的手一顿,熟悉的心声让她急忙转身就走,离开店门,在转角与那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白伏鸠下意识避开她的眼神快步离开。
[原来没死在那场爆炸中啊。]
爆炸两个字像是激起了白伏鸠的潜意识反应,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好在她忍住反应。
白伏鸠没想到都假死这么久了,在这种偏远的小镇里还能碰到熟悉的人。
克罗亚的人…怎么会在这儿?
她没来得及多想,驱车回到别墅,扔下那束大捧的向日葵跑回书房。
书房的地面上堆积着一堆又一堆的书,她跑回办公桌面上从抽屉拿出一小瓶白色药丸,一口气吞了三个才躺在椅子上顺气。
她一次次安慰自己过去了过去了,可过去的那些既不是说消散就消散的,她借了别人的手复仇,就得承受复仇后的代价。
白伏鸠跑了,用一场绚烂至极的爆炸结束以白鸠子为名的身份和十年的人生,利用假身份逃离h国,逃离组织。
过去,白伏鸠想成为海鸥,遨游于天际,每日风与大海,归根结底,她想要自由。
可曾经的那些就像是缠绕着她身上的线,白伏鸠所有的举动都会让她被这些线绊住,也被过去绊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偶尔能听到那一句喜欢或者爱,就已经让她感觉很放松很满足了。
如果可以,白伏鸠想迈出一步告诉对方自己同样喜欢,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躲多久,未来又会遭受什么样的代价报复。
报复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又报复了这些年来受到的所有苦难,风水轮流转,过去受到的伤害得到了报复,而她亲手种下的灾祸也会转回她的身上。
白伏鸠脱掉皮质手套,露出被烈火灼烧的惨不忍睹的双手,每一根手指上都有一道明显的伤痕,那是手指被二度接上后留下的痕迹,她的右手掌上还有一个明显的枪伤。
手是当年做任务时出现失误烧毁的,手指是第一次任务失败时作为惩罚被切掉的,弹孔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人总是不可能跟过去划开关系的,白伏鸠做下的余孽,就已经明确了今天这个地步。
白伏鸠窝在别墅里等了三天,她已经习惯四处躲藏奔波,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再准备假身份,再做准备,花也收到了,爱也收到了,可以结束了吧?
然而事实却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她等来的只有一封写着同安的纸条,白伏鸠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和自己一样。
过往唤醒,浑浑噩噩半个月后,白伏鸠也待不下去了,拎着吉他去了海边,像平常那样坐在海边的一处沿岸上。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摆弄吉他,不是因为兴趣,只是训练必要,作为杀手,首先看重的是就是能力,而伪装就需要各种职业技能,虽说白伏鸠手起刀落,经常在暗处行动根本就没有必要,但也和其他人一样都禁受过高强度的训练。
训练之下,白伏鸠最常摆弄的就是吉他,组织有和她一样喜欢吉他的人,两人除了相同的喜欢玩吉他,就连任务执行度和能力都差不多,曾经她们是搭档,后来那人死了任务失败了,白伏鸠在那时候留下了弹孔,也被组织作为惩罚被断了手指,也依旧没有改掉弹吉他的习惯。
吉他也是弹给她听的,白伏鸠不喜欢提及她的名字,无论何时说的都是那人或者她。
弹的是她最喜欢的那首歌,白伏鸠弹着弹着就停下了,她望向波澜起伏的海面,好像回到了那次在世纪广场上。
那个人也曾送给了白伏鸠一大株向日葵,白伏鸠没收,她捧着向日葵花不知所措,最终还是笑得很灿烂的向白伏鸠道了歉。
白伏鸠怎么可能不明白花语,她最喜欢的就是花了,哪怕她真不明白,一个人的心里话是瞒不过她的。
不过,白伏鸠宁愿自己听不见,那么多次响亮的喜欢,在她耳边吵的不行。
白伏鸠躺在海风声,鼻腔中只有淡淡的咸腥味儿,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张扬飞舞的黑发,“喂,我说,我遇到了一个跟你一样喜欢在心里念叨的喜欢我却不敢告白的人,她和你一样送向日葵给我,但是我喜欢她,所以我接受了。”
“你“问”过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但是你听不到我的心声,我没有办法喜欢上一个跟我有同样经历,看过我所有不堪模样,对我知根知底,甚至是与我一同造下罪孽的人,人与人之间最后还是有一点秘密的,太过熟悉对方了,就会知道刀该扎在我什么地方,我挺怕你的,你跟我配合的很好,所以只要你要停下一步,我就完了。”
“要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出现在我身边就好了,你和我同样为杀手,拥有同样职业素养的我们才是最容易背叛对方的人,如果你不死,也许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上,所以我害怕啊,怎么敢接受你。”
白伏鸠呼出一口气,嗤笑一声,“你死之后我只能装聋作哑,生怕组织哪天看我不顺眼也把我给除掉了,但是不用等那天了,也不知道你究竟干了什么事,让组织怀疑到我身上来了,我们的信条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组织不会放过我的,我只能逃啊。”
“你个混球,我第一次任务失败是因为你,就连被火烧也是因为你,你个傻叉不跟我道歉就直接去死了。”
白伏鸠深吸一口气向后仰去,冰冷的石面搁在她背后生疼,白伏鸠心里闷沉沉的,鼻尖一酸,眼泪从眼眶溢出,她说:“你是我最讨厌最不愿意相信的人,死了拉倒,死了也挺轻松的,省得你每天哭得眼泪哗啦的跟我说想离开。”
[今天没有在弹吉他,要不要上前搭话?]
白伏鸠睁眼起身,没敢做擦眼泪的动作,摸起一旁的吉他,慢悠悠的开始弹,只有这样闻言轻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闻言轻总是喜欢站在不远徒听她弹吉他,白伏鸠知道她想上前搭话的,但她不希望闻言轻在这种时候和她说话,因为气氛真的很好,白伏鸠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喜欢她给说出去了。
今天不一样,一个在前面哭,一个在后面听,风打在白伏鸠脸上,她真的好不想错过她。
如果可以,白伏鸠想回头和白文季说,我知道你的爱,我接受你的爱,因为我和你一样,早在七年前的第一次相遇,远隔着风与浪花,我记了你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