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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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永康公主出嫁之后，紫禁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张皇后将朱厚照和朱怀盈兄妹两人身边的宫人都单独叫去教训了一番，大概是让他们不要胡乱说话，更不要随意讲那些民间的故事，免得带坏了太子和公主。
两个孩子早慧，为人父母自然是既欣慰又担忧，尤其是朱怀盈是公主，教养与皇太子不同，从幼年到出嫁前，都只有一位师父娘教导，自然是要精挑细选才行。
不过在那之前，张皇后要待产，自然也没有闲暇处理这些事情，只能对两个孩子身边的宫人严加管教，偶尔念书也只念千字文之类，至于宫务，则暂时交由两位太后处理。
朱怀盈身边的宫人被看得严，外面又是冰天雪地的，她自然也懒得去别的地方了，便赖在太皇太后身边。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自然是懒得理这些俗物，因此由皇太后来处理宫务，太皇太后只需要过眼即可。
朱怀盈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宫务折子，只觉得头皮发麻。
以前看宫斗剧，光记得看她们斗来斗去的，忘记后妃不仅是位份，更是特殊的官职，每天都要理事……
太皇太后放下手里的折子，见朱怀盈一副苦瓜像，不由笑了起来。“猊儿，你将来可是也要打理家事的，现在就犯愁，以后可怎么办？”
朱怀盈乖巧地说道：“等猊儿长大一些，跟着师父娘学习，就能看懂了。”
太皇太后哎哟了一声，伸手揽着朱怀盈道：“瞧瞧我们猊儿，天生勤学好问，莫非要做个女学士不成？”
朱怀盈钻进太皇太后怀里，随后道：“那曾奶奶教猊儿读书，猊儿想读医书。”
太皇太后有些惊奇，道：“读医书？猊儿，你就是读了，也没有用武之地啊，这世上哪有公主治病的事情？”
“当然有了。”朱怀盈理直气壮地说道：“曾奶奶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无需太医，猊儿就能为曾奶奶看诊，到时候爹爹、娘娘、哥哥、弟妹，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到时候哪还用。”
她近来的事情，太皇太后自然也有所耳闻，闻言笑道：“你是担心你娘的身体吧？”
朱怀盈抱着太皇太后的手臂，道：“曾奶奶是猊儿至亲，我怎么会不担心呢？”
太皇太后被她这撒娇卖乖的样子逗笑，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道：“你哥哥呀，真是小看了我们猊儿，还每天为你跑前跑后的。”
朱怀盈有些疑惑，歪着头看向太皇太后，道：“小看？”
她怎么就被小看了？朱厚照跑前跑后是为了她？
太皇太后只是笑了笑，随后道：“既然猊儿想读书，那曾奶奶就为你找找。”说罢，便遣身边的人去太医院要书。
朱怀盈虽然一肚子问号，但眼看着到了年关，每日画九九消寒图、贴画帖，她早就把这些事情抛诸脑后了。
一进了腊月，宫里上上下下都热闹起来，宫殿也要应时装扮起来，宫人们来来往往、十分忙碌，朱怀盈看得新鲜，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小主子，这下正了吗？”
朱怀盈看着宫女捻起窗花比划，便道：“右边一点。”
“欸。”
朱怀盈正在那里看着宫人们装饰宫殿，朱厚照已经跑了进来，身上还沾着几簇雪花，见他们忙成一团，有些好奇地问道：“做什么呢？”他摘下头顶的鞑帽放在桌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朱怀盈把桌上的点心盘子向朱厚照那边推了推，道：“贴窗花呢。”
朱厚照不以为意，道：“窗花有什么好看的？还是鲜花最好看。”
朱怀盈眨眨眼，道：“鲜花？这个时候只有梅花吧？还有菊花？”
朱厚照这下得意了，神神秘秘地开口道：“猊儿，你和我来，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
大冬天的朱怀盈才不想出去，果断拒绝道：“不要，外面冷。”说着，她拿起桌上的书，打算继续自己的学习计划。
要是出去一不小心感冒了，她的小命不要了？还不如乖乖呆在房间里读书识字。
朱厚照见她打定主意不挪窝，一下子急了，把放在桌上的鞑帽往她头上一戴就向外走，要不朱怀盈的观音兜就在门口摆着，朱怀盈还真没办法顺手拿上。
两人刚到门口就感受到一股寒意，朱怀盈赶紧把自己的观音兜给朱厚照戴上，套上宫女急急忙忙递来的厚披风，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朱厚照出了门。
刘瑾正在外面候着，见兄妹两个一起出来了，急忙递上手炉，道：“千岁爷爷、公主，可千万别着凉了。”
朱怀盈把那小小的炉子放在手中，看着外面零零星星飘散的雪花，嘟囔道：“这是要去哪里啊？”
不曾想刘瑾也和朱厚照一样，嘿嘿一笑，道：“等公主去了便知道了。”
朱怀盈：“……”都给她玩神秘是吧！
宫门外面有轿子等着，朱怀盈跟着朱厚照一起坐上，这次的旅程却比平日里更加漫长。
朱怀盈时不时就好奇地探头去看外面的风景，似乎并不是平时去乾清宫的道路，倒是刘瑾看见了，急忙伸手帮朱怀盈把帘子拉下，讨好道：“公主，这要是见风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哦……”朱怀盈乖乖坐好，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老朱家祖上留下来的规矩，每到固定日子便要剃发，将一颗脑袋上的头发全部剃光，待到年纪大些了，才会在头顶两侧开始蓄发，便于梳成一对环髻，约摸着十几岁了才不会剃光其他地方的的头发……在全头蓄发之前每天顶着一颗光头，换成谁也该着凉了，她又不是投生到了两百年后的男人身上，当然没有光头抵御风寒的能力了。
朱厚照倒是比朱怀盈还要雀跃，兴奋地说道：“那群内官们可是准备了好久才打理好今天的景象，到时候就是猊儿也肯定要被吓一跳。”
朱怀盈食指点了点嘴唇，道：“原来……曾奶奶说你跑来跑去的，就是在准备吓我一跳？”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朱厚照能准备些什么，还信誓旦旦地认为可以吓她一跳。
朱厚照闻言有些羞恼，嘟囔道：“曾奶奶怎么已经和你说了？”
“我又不是傻子，平常每日都能看到哥哥，可是自从秋日之后便不怎么见到哥哥了……”
朱怀盈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她和朱厚照对视一眼，见朱厚照眼睛亮晶晶的，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之前她怎么都不愿意叫朱厚照哥哥，现在倒是越叫越熟练了……
朱怀盈又重新找了个话头，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到呀？”
朱厚照也挑起帘子看了看外面，道：“马上就到了。”
约莫过了一刻，轿子才稳稳停了下来，朱怀盈踩着脚踏下了马车，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宫门，道：“之前从未来过。”
朱厚照冲着她伸出手，道：“和我进去就知道了。”
朱怀盈眨眨眼，这才牵上了朱厚照的手，两个小豆丁一同走了进去。
因着下雪，庭院内只有一两个宫人，见身穿锦衣的朱厚照和朱怀盈进来，便认出了两人的身份，急忙向他们见礼。
朱怀盈冲着他们摆摆手，还没叫他们起身，朱厚照已经一阵风地带着她进了屋内。
和外面的偶有风雪不同，屋内却是暖融融的，原本挂在朱怀盈眼睫上的雪花顷刻融化，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将水珠拂去，这才看清眼前的场景，不由惊叹出声。
屋内陈设着数不胜数的花卉，有的栽植在盆内，有的斜插在瓶中，春夏秋冬、各色齐全，争奇斗艳。
朱厚照献宝一样地开口道：“怎么样？我就说还是鲜花好看吧？”
朱怀盈目瞪口呆，走到花盆边细细打量了许久，终于确定这些并不是假花，不由惊诧地开口问道：“是真的？明明是冬日……”
朱厚照拍拍胸口，骄傲地说道：“这叫唐花，只有在密室精心养护，才能反季开花，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见朱怀盈抬眼看向他，歪了歪头，朱厚照只好改口道：“是我好不容易让刘瑾找到的。”
“我就知道……”朱怀盈凑到花边嗅了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嘟囔道：“原来这个时候便有温室养殖了。”
现代温室鲜花都不便宜，不用说古代培育这么多反季鲜花了。
朱厚照捕捉到她话里奇奇怪怪的名词，忍不住重复道：“温室？这个也是神仙告诉你的？”
朱怀盈诶了一声，没想到朱厚照居然这么擅长“变通”。
她都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呢，朱厚照竟然已经帮她圆场了……看来“神仙”的名号确实好用。
“来人，把本宫给公主准备的花拿出来。”
“是。”
朱怀盈眨眨眼，有些不解地问道：“还有花？”
她看这里已经摆了不少花了，朱厚照还准备了什么花？
内官端出来一盆花，盆中栽植的是一株盛开的浅绿色牡丹，其中一朵已经开盛，其余两朵含苞待放，清新自然。
朱怀盈这下更加不解了。“送我牡丹做什么？”
“牡丹是花中王者，公主是帝王之女，当然是牡丹最配，这一盆可是精心培育的欧碧牡丹。”朱厚照望着她，认真地说道：“猊儿，这是送你的生辰贺礼，就算有了弟弟妹妹，爹娘和我都把你当做最宝贵的血亲，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朱怀盈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今日是自己在大明的生日，她又看了看那盆中盛放的牡丹，低声道：“那……谢谢哥哥，也谢谢爹爹娘娘。”
她见朱厚照这么神神秘秘的，还以为这盆花是有什么深意呢？原来是担心三孩家庭导致的兄弟姐妹可能产生的摩擦啊。朱厚照虽然是太子，但这花房的人肯定是要听皇帝的话才会精心培养这么多花卉，还特意在她生辰这日开放，联想到之前田氏说朱厚照总是跑去找朱祐樘，朱怀盈便明白了缘由。
堂堂太子，竟然还担心自己的妹妹因为有了弟弟妹妹不开心……原来有兄弟姐妹是这样的感觉。
朱厚照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接着说道：“以后踢蹴鞠、放风筝，我都给你准备最好的，你就放心吧。”
听她提起风筝，朱怀盈这才恍惚想起那日朱厚照来找自己放风筝、自己却半道跑开的事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没有担心爹爹娘娘不喜欢我，也不是讨厌弟弟妹妹，我只是担心娘她接连生育伤了身体，特意去问嬷嬷们要注意些什么，所以才突然跑开、也一直没有去探望娘。”
两人对视一眼，朱厚照也是一脸茫然，这才终于明白确实是自己会错了意，过了一会才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他冲着外面大声道：“刘瑾！回去领罚！”
这到花房看花的主意本来就是刘瑾想出来的，本想着能够让两位主子都开心，不曾想竟然还被罚了，看来这公主小主子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冷风打脸，刘瑾只好苦哈哈地应是。
【宿主获得封赏食禄，声望值上升一点，目前距离明代第一女方士的目标还差九千九百八十点声望值。】
朱怀盈刚要笑便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她先是一怔，随后喜不自胜道：“这花真好看，回去以后我一定精心养育，让它常开不败。”
太好了！攒了这么久，总算能解锁第一个奖励了！
朱厚照双手环胸，道：“哼……”
朱怀盈伸手牵着朱厚照的袖子晃了晃，随后道：“哥哥，我饿了，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准备好吃的了吗？”
“爹早就让光禄寺的人准备宴席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朱怀盈嘻嘻一笑，道：“谢谢哥哥。”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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