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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他的脸特别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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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个礼物倒没什么。
初晚问:你什么时候直播?
许念深:到时候给你发消息呗。
初晚回了个表情包,心里的猜想隐隐落到实处。
从今晚开始,不对,准确来讲,从她告诉他自己目前单身开始,他的态度就有点变了,好像...
比之前主动了一些。
初晚觉得有些棘手。
她从不跟熟人搞暧昧,生怕是个麻烦,又偏偏,许念深实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如若他真有点什么暗示,初晚明白自己的德行,到时候,她真不一定能拒绝的了。
正烦着,何雪薇推门进来,扑倒在床上,翻了个身。
“哎,有个事儿给你说。”
何雪薇问:“还记得宓子悦吗?”
“记得。”
高中同班同学,女生长了一张娃娃脸,说话细声细语的,心肠也好,学生时代帮了她不少忙。后来宓子悦考到黑龙江那边的大学,两人隔着大老远,渐渐地断了联系。
初晚问:“怎么了?”
“她打算开个母婴店,在班群里拉投资,我寻思着帮帮忙。”
“母婴店?”
初晚怪意外:“她结婚了?”
“嗯。去年结的。”
何雪薇人脉广,跟以前的同学们始终保持良好的关系,很多事儿都清楚。
“据说是校园恋情,谈了五、六年,丈夫在国企上班,原本想让她乖乖在家养胎,但宓子悦根本闲不住,非要开个店赚点奶粉钱。”
初晚表示理解,毕竟在婚姻关系里,再深情的爱也抵不过攥在手里的钱踏实。
“帮呗,你想出多少?”
何雪薇比了个数,说:“咱俩以纹身店的名义出。”
初晚接受:“没问题。”
何雪薇把钱打过去,收到宓子悦的聚餐邀请。
因为帮忙投资的熟人太多,她干脆改成了高中同学聚会,地点就在老城区的餐厅。
翌日。
两人忙完工作,时间已经不早。
一下车,初晚远远看见宓子悦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迎接。
昔日脑海里乖巧的小女孩儿褪去青涩,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里盛满的柔情。
初晚跟她打个招呼。
宓子悦震惊地瞪大眼睛,喃喃:“小晚,你比印象里还要漂亮了。”
初晚笑:“谢谢夸奖。”
三人边叙旧边往包间走。
何雪薇随口问:“咱们班的人都来了?”
“差不多吧。”
宓子悦说:“还有隔壁班的人。”
“谁?”
“陈嘉泽。”
听到这个名字,初晚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地扭头。
宓子悦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自顾自推开门。
包间里噪音很大,众人围在一起叙旧。
陈嘉泽坐在其中,穿着简单,但气质没怎么变,顶着一张伪善的面孔,看起来格外欠揍。
他冲着初晚微微颔首示意。
她淡然地移开眼神,装作素不相识。
当年学校抓早恋很严,两人谈的低调,基本上没人知道这事。
安排位置的时候,宓子悦以前素来不关心班里的八卦,错把陈嘉泽安排在初晚旁边坐。
气氛有些尴尬。
何雪薇偷偷发消息询问她换座不?
初晚想了想,婉拒。
周围人聊的热火朝天,只有他们各自吃东西,一言不发。
桌子就这么大,很难不会有肢体接触,偶尔手肘碰一下,她立马像触电似地躲开。
陈嘉泽幽幽的用余光瞄一眼,没说话。
终于熬到聚餐结束,初晚给何雪薇告知一声,马不停蹄地先溜。
刚出酒店,身后便传来道低沉的嗓音:“小晚。”
“......”
初晚停下脚步,浑身血液像凝固了一般。
全世界只有他会这么叫她,语气里透着宠溺,又有淡淡的无奈。
初晚当年就是这么上钩的。
她转身,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有事?”
“有话跟你说。”
“很重要?”
老实说,初晚不是很想和他再有瓜葛。
陈嘉泽没直面回答:“只耽误你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
初晚沉默了一阵,不打算把场面闹得太僵:“讲。”
陈嘉泽上前一步,拉近跟她的距离,请求:“能换个地方吗?”
这儿人来人往,路过的人频频侧目,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
初晚也注意到,于是转身离开,随便在路边找个长椅。
陈嘉泽谨慎的跟她隔开一段距离。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风静静地吹,连树上的蝉鸣都小了几个度。
陈嘉泽率先开口:“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闻言,初晚眼神探究地晲他:“如果你找我只是为了叙旧,那么,这天没法儿聊。”
“...也不是。”
陈嘉泽这会儿倒有点真情实意的滋味了。
“纹身店的生意不错,有没有开连锁店的想法?我可以投资。”
“没有。”
初晚果断回绝,耐心全无:“我觉得,你和我,我们,不是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讨论工作的关系。”
“......”
陈嘉泽因为她的强硬态度有些郁闷,还未开口便被她打断:“先走了。”
这次,他没再跟上来。
他们已经结束很多年了,突然回忆起往事,初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高二文理分科,他们偶然在兴趣班上相识,青春期的男女朝夕相处产生情愫在所难免。
两个人都是初恋,平时偷摸牵个手都羞涩到不行,纯情的很。
学生时代的感情美好又稚嫩,他们总因为小事儿闹别扭,分分合合的次数根本数不清,经历众多曲折,也算刻骨铭心,就算说了分手,也很难在彼此的人生中完全割舍。
大学一年级,陈嘉泽不远万里来找她求和,初晚心软答应。
刚复合的时候,他们同昔日那样好,陈嘉泽课业忙,又是异地恋,两人只能在放小长假的时候见一面,感情却非常稳固。
直到初晚趁着放假,到机场欢喜赴约,撞见他跟同校的某位学姐暧昧地贴在一起,那刻她才恍然大悟,自己不过是他追求别人的路上顺带的一个物件,闲来解闷,用完就扔。
初恋的滤镜完全被打碎。
初晚说狠心也狠心,把拍到的照片发给他,不等回复便删除了联系方式。
陈嘉泽后来纠缠过几次,装得那样深情,落在初晚眼里比小丑还可笑。
她怒火上头,说的话刺骨锥心。
陈嘉泽心气也高,委曲求全的话说几次不见效,就不再挽留。
总之,因为这回失败的经历,初晚逐渐变得畏手畏脚,不敢在恋爱中对对方索求太多,尤其真心。
既然大家都是抱着目的性来的,那么享受甜蜜之后一拍两散即可,也不必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挽留。
怪虚伪。
...
...
下了地铁,信号变好,初晚收到陈嘉泽的微信好友申请。
她看也没看留言内容,果断拉黑。
到了纹身店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于是给何雪薇发消息催促她赶快回来,转身找个树荫休息。
许久,等来的不是何雪薇,而是许念深。
男生难得没穿黑金色的队服,奶白色的短袖,牛仔裤,干净的像个高中生。
初晚转念想,他才十九岁,确实还是个学生的年纪。
许念深走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树上的花瓣簌簌落下,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身上,头发轮廓泛着金色,画面美好到令人不由自主地屏息。
“今...”初晚声音发涩,赶紧清清嗓:“咳,今天放假?”
“不是。”许念深表情不算轻松,“初璟昨天半夜胃疼...”
“啊?!”她猛地站起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现在怎么样了?”
“急性阑尾炎,昨晚做的手术。”
许念深说:“战队的工作人员一直在陪着他,我开车接你去医院。”
初晚惊讶:“你有驾照?”
许念深莫名其妙:“有,我够年龄了。”
“哦。”
初晚还觉得他是个小孩儿。
许念深懂得她的言下之意,不太舒服地抿唇。
到了医院。
初晚着急忙慌地推开病房门。
正喝粥的初璟冲她颔首示意,风轻云淡。
初晚眉头紧蹙,问:“哪儿不舒服?”
“没事,小毛病。”
初璟拍拍床边的空位置,让她坐下休息。
天气闷热,车里虽然开着空调,但走路的功夫也热出一身的汗。
初晚哪里顾得上这些,她见他脸色苍白,不放心,找到医生询问情况,确认真的无碍才松口气。
初璟吃完东西,在病床上躺着玩一会儿手机,嚷嚷着肚子胀。
查房的护士说:“正常现象,出去走走,排完气就好了。”
工作人员跟着他。
初晚和许念深留下收拾东西。
虽然只在医院住了一晚上,但他拿来的衣服倒不少。初晚吐槽:真是个少爷,难伺候。
手机放在一旁充电,没静音,一个劲儿地响。
初晚划开锁:“喂。”
何雪薇问:“你在哪儿?”
初晚才想起来让她送钥匙的事情,解释:“医院呢,初璟急性阑尾炎,做了个小手术。”
“啊?!”
何雪薇:“严不严重?我也过去瞧瞧。”
她阻止:“不用。”
何雪薇静了片刻,问:“陈嘉泽找你了?”
“...嗯。”
初晚避开许念深,到阳台上说话:“他可以投资我们开连锁店。”
“屁!”何雪薇啐了一口:“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
初晚一时沉默,认为她骂的没错。
阳台上的门被推开。
许念深探头进来:“收拾好了。”
“马上来。”
初晚:“不说了,我先挂了哈...”
“等等。”何雪薇听到男人的声音有点兴奋,问:“谁啊?”
“小璟的队友。”
初晚余光瞥见他站在外面等待,飞快说了句“回去讲”便挂断了。
转身的时候带起一阵风,初晚穿了条格纹短裙,下摆掀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露出肉乎乎的大腿。
许念深猝不及防,看了个清楚,尴尬地移开视线,耳尖染上一层薄红。
她却全然不知,问:“初璟呢?”
许念深目光越过她,盯着白墙,嗫嚅:“他做完检查去楼下等车,我先送你回店里。”
初晚看出他在害羞,不明所以,又意味深长地问:“你很热?”
“...还行。”
“真的?”
她尾音上扬,狭长的眼睛一眯,像只狡黠的狐狸:“小孩儿,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许念深心头一震:“……?”
初晚水葱似的手指虚空点了点:“你的脸...特别、特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