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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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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泛起粉橘色晚霞,大巴车稳稳停在酒店的停车场内。领队提前出发办理入住,剩下的人跟着工作人员收拾行李。
许念深悠悠转醒,在椅子上坐着愣会神儿,慢吞吞地起身。他个子高,站不直,弓着背,把初晚挡的严严实实。
初璟在后面没瞧见她,踮着脚,拔高嗓门嚷嚷:“姐——”
“在呢。”
初晚探出脑袋,示意他下车说话。
接着视线一转,瞥见许念深额头上压出的红痕,一刹那,她没良心地想笑,硬生生憋着,低声对他说了句抱歉。
许念深不明所以,垂眸表示疑问。
周围人多,有些话不方便说,初晚含糊地道:“那天晚上淋雨,害你感冒了。”
“......”
沉默半晌,他收敛视线,吭声:“不怪你。”
一行人拖着行李箱领了房卡回屋。
晚些时候战队要开会,讨论明天的比赛,初璟没时间陪着她。
“...等我结束了,给你过生日。”
“不用。”
初晚不在乎这个,叮嘱他好好准备比赛。
休息了一会儿,她独自出来逛街,顺便买了一份炒河粉。把裤腿一抻,端着纸盒子坐在马路牙子上,跟乘凉的老头老太太们聊天。
许念深走出酒店大厅,叼着烟,刚掏出打火机便听见女生爽朗的笑声,他猛地一震,匆忙把烟吐在地上,用脚踢远,循声望过去。
昏黄的路灯下,围着一群唠嗑的老人们,初晚一套粉白色运动服,扎着高马尾,在中间坐着。因为笑得太欢乐,肩膀一耸一耸的,单薄的衣料藏不住振翅的蝴蝶骨,漂亮极了。
他喉咙发紧,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
有老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妹妹长得这么好看,有男朋友吗?”
她嘿嘿地笑:“没有哇,您给介绍一个呗。”
没等老人开口,旁边插进一道年轻低沉的声音:“初晚姐。”
“......”
初晚咀嚼的动作一顿,“咕嘟”把河粉咽掉,唇边还沾着酱,看见他,难得有点傻气地问:“你们开完会了?”
“嗯。”
许念深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然后隔空指了指她嘴角的位置。
“谢谢。”
初晚擦干净,礼貌地跟老人们道别,小跑到垃圾桶前扔掉纸盒,闲聊似的开口:“你出来买吃的吗?”
他不饿,出来是想抽根烟,没想着会碰见她。烟是不敢抽了,但也不想回去。
许念深清咳:“我不知道这附近哪儿有便利店,能麻烦你带个路么。”
哦......
初晚懂了:“行。”
这个时间正是热闹的时候,马路边到处是坐着小板凳下棋、打牌、唠嗑的人。
便利店悉数开着门,做炸串的小车藏在巷子里,香味老远飘到她鼻子里,勾出肚里的馋虫。
初晚砸吧砸吧嘴,劝许念深别去便利店吃速食,明明是自己嘴馋,却美曰其名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
许念深一到她面前就智商全无,像个任由摆布的提线木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同意买炸串。
顾及他还在感冒,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初晚特地嘱咐摊主不放辣。
“其实...放一点也没关系。”
许念深记得上次跟她一起吃火锅,她特别能吃辣,也喜欢吃辣。
“不行。”
初晚拧眉,佯装生气:“你嗓子还想要吗?”
许念深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反驳,因为她这一句体贴的话,心里甜滋滋的。
两人拎着塑料袋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吹着风,分享美食。
身后的便利店在放杨丞琳的《仰望》。
初晚一甩马尾辫,跟着音乐轻轻地哼,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打节拍。
许念深一开始用余光瞥她,后来干脆扭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嘴角也跟着上扬。
从见第一面起,他便打心底里觉得她特酷。
初晚眉毛一挑,嘴唇一抿,仅仅是简单的表情,轻易让人感受到她那种游刃有余、自信坦然的态度,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她脸上永远带着笑意,看起来健康又积极。
比起喜欢她外表的美,他更欣赏她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
初晚从不刻意掩盖好恶——
把纹身当作此生唯一的工作认真对待,不管别人的闲言碎语,开心最重要;
喜欢小吊带便大大方方地穿出街,露出傲人的曲线;
想化妆了就化,犯懒了就素着脸,总之在她心里,自己无论什么状态都很美;
自由随性,无忧无虑...
每一点都令许念深着迷。
初晚先前吃了一份炒河粉,肚子已经有些撑,反倒是饿着的许念深没怎么吃。
她擦干净手,不太好意思地问:“你不喜欢吃炸串?我们一会儿去买点别的。”
“不是。”
许念深解释:“嗓子疼。”
确实,现在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哑了。
初晚关心:“喝药了吗?”
“嗯。”
许念深皱眉,用手比划:“这么大的药片,贼苦。”
初晚忍俊不禁:“良药苦口,不然嗓子说不了话,更难受。”
“那天晚上,谢谢你送的衣服。”
“不客气。”
许念深清清嗓子:“你也淋了雨,穿得又是短裙,我怕你感冒。”
“......”
闻言,初晚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略显暧昧的关怀。
幸亏,许念深并没有纠结她的回答,收拾一下塑料袋和竹签,丢进垃圾桶,往酒店的方向走。
初晚跟上,聊起明天的比赛,听初璟说,NG接下来的队手实力不容小觑。
许念深表情淡淡地:“能赢。”
“这么自信?”
初晚笑:“那我得好好期待一下。”
许念深挺认真地回答:“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
真诚是少年的必杀技。
迎着他眼神里满到溢出来的喜欢,初晚头顶一阵一阵的发麻,“好。”
到酒店之后,初晚把衣服交给他,说了晚安,正要关门,许念深突然上前一步,手掌死死扣住门框。
他的耳尖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神飘忽不定,露出丝丝胆怯和羞涩。
初晚背靠墙壁,一条腿曲着,环起胳膊,懒洋洋地:“怎么?”
许念深手伸进口袋,摩挲半晌,掏出个酒红色的丝绒盒。
“我听初璟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时间匆忙,我没来得及好好准备。女生应该都挺喜欢首饰吧?所以,我...我给你买了个戒指。”
“......”
初晚不敢置信,好似在揣度他是不是搞恶作剧,接着蓦地笑了。
许念深指尖微微蜷缩,仿佛拿着一块烫手山芋,尴尬地抿唇,浑身生出一股燥意。
他买之前没考虑太多,单纯觉得这是个能跟初晚关系更进一步的好机会,绝对不能怠慢。
当时离出发还有不到半小时,他匆忙去了趟首饰店。因为没有给女生送礼物的经验,店员又说这款卖的最好,他想都没想就付钱了。
现在一琢磨...
哪有随便送异性戒指的啊...
许念深僵在原地。
初晚没接,他也不敢收回来。
一分一秒被拉扯的很长。
终于,初晚身形微动,无奈地叹:“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份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况且,戒指的含义非同一般,你不如留着,以后送给心爱的女生。”
许念深无措地皱眉,心无穷尽地下坠。
她这一句话,不止拒绝了礼物,更拒绝了他的喜欢。如同将他打入冰窖,几欲晕死,又如同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许念深讪讪地收回手,把盒子塞回口袋。
他耷拉着脑袋,像被雨淋湿了的小狗,夹着尾巴,落魄至极。
初晚心软,却逼着自己转移视线,手搭在门框上,态度略显强硬:“你回吧。”
“晚安。”
许念深抬头,想冲她做个微笑的表情,可门已经被关上,撞击的声响令他浑身一震。
...
...
比赛场地在郊区的科技馆,观众席前排的位置放满了NG的应援牌。
解说就位,聊着本场比赛中双方战队的情况。
NG到目前为止已经八连胜,确认有冲击S组的资格,这让上个赛季被虐到体无完肤的粉丝们看到了一线生机。
各大游戏主播和解说也非常看好NG,一致认为五位新人除了天赋异禀,更可贵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个个儿身上带着一股不认输的劲儿。
聊到这儿,他们免不了把Espoir拎出来单独说一说。
解说谷雨:“我个人认为,在kpl现役职业打野选手中,Espoir的个人风格是最强烈、最瞩目的。不管是他在比赛中的节奏,还是打法,都特别的——”
“帅!”解说小羊接上话,哈哈笑:“这点毋庸置疑。网上针对Espoir的话题讨论度很高,上次跟VMR的比赛,实时观看量更是突破了五百万,其中有很多不玩游戏的观众,全是为了看Espoir来到直播间...”
话音未落,馆内的光悉数亮起,两队选手全部上场。
镜头挨个摇过去,停在许念深那儿。
馆内的尖叫声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许念深没有搭理,表情淡淡,专心捣鼓设备。
初璟冲镜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拐了一下旁边的月宴,让他提醒许念深别装逼了。
月宴捂着麦,跟初璟嘀咕:“早上起床之后,他就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咋啦?”
初璟猜:“没睡醒?”
月宴瘪嘴:“不知道。”
教练唐饶年也发觉许念深今日过分的沉默,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许念深摇摇头,喉结微动,眼底宛如深潭般沉寂。
唐饶年劝他以健康为先,如果真的坚持不住,可以申请换替补上场。
“我没事。”
许念深嗓音哑的不像话,唇角微微下压,裹着阴郁的眸盯着观众席,茫茫人海中,他一时辨别不清初晚坐在哪个方向。
场内的光暗了一个度,音乐响起,解说宣布比赛开始。
许念深用力压了下耳麦,双唇微张,深呼吸几次,躁动的心情逐渐平复——
无论如何,他都得坚持打完这场比赛。
而且,必须要赢。
作者有话要说: 许念深不敢在初晚面前抽烟,是因为她喜欢“干净”的男生,生怕自己抽烟会在她那儿落下不好的印象。
可怜巴巴的修勾,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