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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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森尧看她那纠结样儿，没太有耐心地啧了声：“给你就拿着呗，没投-毒。”
“……”
盛情难却。
云梧接过来，道谢，问：“你看见南琛哥了吗？”
“他去楼下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你在这儿等着，还是先回房间？”
云梧犹豫了一下，来回跑太折腾了，于是道：“在这儿等吧。”
时森尧把自己刚才坐的椅子踢过来，让她坐，又回了球桌上。
云梧把糖塞进口袋，拉开可乐上面的环，滋啦滋啦地气泡冒出来，她喝了一口，透心的凉。
前方球桌上传来窸窣的碰撞，引得她注意力转移过去。
时森尧俯下-身，犹如拉开的弓，姿势标准漂亮，一推杆，球在桌上四散，尽数入袋。
有人在欢呼，情不自禁地夸赞。
他只是耸耸肩，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将球杆递给下个人，然后退到一旁。
顶上的灯光亮的刺眼，罩在他墨色的发上，徒增一丝与世隔绝的孤傲。
时森尧掏出手机回了条消息，再度往她的方向看过来。
这次，视线相撞。
云梧没移开，反倒是轻微地挑了下眉，作口型：怎么？
无缘无故的，干嘛用那种眼神看她。
好像要吃人。
时森尧恍然一笑，大步走过来，用脚勾过椅子，大咧咧地岔开-腿坐，俯身从墙边的柜子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唇上沾了水光，妖冶迤逦。
他拧上盖子，拎着瓶口，随手一丢，瓶子在半空打了个圈，稳稳地立在地上。
再捡起来，继续扔。
瓶子没有一次倒下。
云梧被吸引目光。
直到他注意她貌似感兴趣，把瓶子递过来，问：“试试？”
云梧偷看被抓包，不好意思地摆手。
时森尧却说：“不难。”
“……”
云梧只能接过，没让他教，试着往地上扔，很不幸，失败了。
她小跑过去，赶上咕噜咕噜滚向远处的瓶子，捡回来，递给他，显然不想玩了。
时森尧失笑：“你怎么像个小孩儿？遇上点挫折就要放弃。”
云梧：“……”
“拿着。”
他撸起袖子，认真了：“我教你。”
云梧按照他说得，扔得时候不敢使太大的劲儿，弯腰，抛出去的幅度比先前小了点，果然，瓶子晃悠了两下，稳稳立在地板上。
“成了。”
她兴奋地拍掌，难得露出这么天真烂漫的表情。
时森尧左眼皮狠狠跳了下，说不清此刻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她在高兴，他不太习惯这种失控的情绪，闷闷地“嗯”了一声。
转念又想，早知道她这么容易开心，何必绕一大圈，从周知栩那儿下手。
云梧拎着瓶子，一下又一下地扔，得了技巧，很顺利就成功。
忽而，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视野里，帮她捡起瓶子，紧随其后响起的，是南琛温柔的嗓音：“空腹喝可乐，小心胃不舒服。”
云梧怔了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坐得端端正正，伸手接外卖，乖巧地道：“我帮你拿。”
“不用，我拎得了。”
南琛避了避，看向神色闲散的时森尧，礼貌询问：“一起？”
时森尧摆手，起身，又到球桌那儿去了。
两人在旁边餐厅里吃饭。
南琛帮她拆开包装，随口一问：“你和时森尧熟起来了？”
云梧尚且记得上次在酒吧他类似劝告的话，忙否认：“没，刚刚只是偶然遇见，说了两句话。”
南琛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桌上的可乐，顿了顿，安抚：“叶子，我没有过问你私生活的意思。”
“你不用这么紧张。”
“时森尧是个有才华的人，和他能学到不少东西，但要把握好度。自古才子多风流，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
云梧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忍不住委屈，小声争辩：“真的是偶遇。”
“好好好，是我话多了。”
南琛立刻服软，摩掉一次性筷子上的木屑，递给她，打断了这个话题：“吃饭吧。”
云梧掀开塑料盖，海鲜面冒着热气。
店家忘记把蛤蜊的壳子挑出来，云梧觉得在他面前吐壳很不文雅，忍着没吃，全部拨到了一边，小口小口地咬着面，一点儿声音没有，至于那瓶冒着泡的可乐，她也没再喝过。
南琛的吃相很好，吃的也快，收拾了自己那儿的东西，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去外面接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云梧随之紧张，询问发生什么了。
他没解释太多，只道有点急事要先离开，外面雨太大，让她今晚住酒店。
云梧点头，让他快去忙，注意安全。
南琛走了之后，她终于动筷，将泛着凉意的蛤蜊肉剔出来，夹起壳舀汤，玩儿似地嘬干净，再丢在塑料盖子上。
乐此不彼。
倏忽，食堂里的灯灭了一半，应该是没客人，省电。
云梧却以为这是种催促，忙吃了两口，收拾干净桌子，将装着外卖和可乐的塑料袋丢进垃圾桶。
推开玻璃门，对面的台球室还有人，里面没时森尧的身影。
看时间才过六点，她不太想回房间待着，转而去了另一头的阅读室。
趴在桌上戴着耳机看电视剧的工作人员见到有人来，忙站起身，微笑迎接。
云梧回复笑意，从书架上找了本诗集，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风雨交加，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令人心惊胆战。
她实在看不进去，掏出手机给薛燕发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很快，薛燕拍了张照片，在包饺子。
北方进入十月份天气就凉了，不像渝市，十一月份穿薄卫衣也不奇怪。
她嘱咐薛燕好好照顾自己，这个月的生活费不用再转了，她根本花不完。
薛燕却不放心，渝市的消费水平比较高，云梧又学的艺术，这个圈子的孩子大多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她怕自家姑娘被看不起。
临了，她道：【妈妈接了个网课的活儿，给高考生补习法语，一个小时两百，不少赚，你就安心拿着吧】
云梧还是没收那笔钱，把刚结的兼职工资给她转了四分之三。
收起手机，她定了定神，继续翻阅手里的书。
薛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她那个年代，上大学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尤其是农村出来的女人，还学了法语。
真的非常优秀。
从云梧小时候开始，她便教导：“迷茫的时候要读书，开心的时候要读书，无所事事的时候更要读书。”
“从书里学到的知识不会背叛你，一生只属于你自己。”
久而久之，云梧养成了阅读的习惯，不管到哪儿，一有空下来的机会，她总想看点什么书。
电子书也好，实体书也罢，看见文字，能让她安静下来。
应该是乌云遮住了阳光，她的背后暗了下来，笼罩着一片阴影。
自旁边伸出一只手，指节分明，修长白皙，手背隐约可见青筋，摁着微微翘起的书角，犹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响起：“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It becomes small as one song,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
“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它变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
“你喜欢读泰戈尔的诗集？”
云梧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不适地躲了躲，偏头，撞入他戏谑的眸中。
“随便拿的，算不上喜欢。”她忙站起来，把书放回架子上。
时森尧仿佛习惯了她刺猬似的待人方式，稍微一靠近，满身戒备，他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做了个手势，让她出去说话。
有什么可说的呢，他们又不熟。
云梧在心里抱怨一句，还是跟上他的步伐。
时森尧帮她拉着门，绅士的很，之前在那些莺莺燕燕面前倒从没这么装过。
云梧说了句谢谢，和他并肩往电梯间走。
时森尧问起她晚上吃的什么，学校里的事情，都是和彼此相关的，也有的聊。
云梧算个比较配合的交流者，一直没让他的话掉在地上，谨慎地回答，与自身相关的一概不提。
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不像没正事做的人，省掉陪女人的时间来这儿跟她闲扯，她不是猜不出他的意图。
但毕竟人家没挑明，还做的彬彬有礼，她太带刺，反倒显得咄咄逼人。
最主要的，云梧见南琛多少忌惮他，怕自己哪儿惹他不开心，给南琛添麻烦。
时森尧睨她，把她的算计看得透透的，在心里轻哼一声：“你在奶茶店兼职？”
云梧：“嗯。”
他知道这事儿并不稀奇，奶茶店就在学校的小吃街，人来人往的，偶然能遇见她在收银台站着，漂亮的像块活字招牌。
“我去能不能找你打个折。”
云梧难得揶揄了一句：“你缺那点钱？”
“可不，我本性贪财。”
她笑了，眉眼弯弯，如古画里出来的美人儿。
时森尧有那么一刹的失神。
“你早说呀，我上周刚辞职。。”
“怎么？报酬不够？”
“也不是，店里太忙了，不能请假，我会耽误排练。”
“……”
时森尧沉默不语。
排练的时间表，他找周知栩核对过，确定避开了她忙碌的时候，结果还是耽误事儿了。
“之后想做什么？”
云梧搪塞：“不清楚。”
时森尧没追问，道：“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一句话，借机把两人的关系拉近了。
云梧抿嘴，努力露出丝笑意，没答应，说：“我有点困，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
时森尧垂眸瞄她，颔首。
云梧上了电梯，冲着他摆摆手，摁下楼层。
铁门缓缓合上。
—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云梧醒来发觉超过了退房的时间，要多交一天的费用，懊恼地揉头发。
反正晚也晚了，她不再着急，磨磨蹭蹭的起床洗漱，收拾好个人物品，到前台退房结账，对方却说已经有人帮忙付过了。
她一愣，问是谁？
工作人员推脱说，不能泄露客人的信息。
尽管如此，云梧也能猜到是时森尧，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言而喻。
有钱人把妞都是一个套路，把钱、利丢在猎物面前，不上钩，那就是诱惑不够。
云梧发自肺腑的不适，从酒店出来，顶着大太阳却只觉得冷，恐怕这次，她真的惹上了个甩不掉的大麻烦。
回到寝室，单疏桐在。
ipad摆在面前，放着宫斗剧。
她正看得入迷，目不斜视，咬了口面包，含糊不清地问：“冯章怡呢？”
“和施洪宇去市里玩了。”
她扭头：“啊？昨儿我还看见施洪宇在学校……”
两人面面相觑。
云梧问：“她整晚没回来？”
单疏桐头摇得像拨浪鼓，赶紧拿手机打电话。
她也一个劲儿地发消息。
无人接听，消息也始终没回复。
云梧慌了：“冯章怡亲口告诉我，说他俩约好了的……”
“别慌。我有他的微信，直接打电话问。”
单疏桐果断拨过去，开了外放。
响了一阵，那边才接起来，嘈杂的音乐声，酒杯碰撞的脆响。
云梧没想到看着温润的男生，私下竟然是这幅作派，转念想起他和时森尧熟稔的样子，又见怪不怪了。
他扯着嗓子，喊：“团长，什么情况，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单疏桐上周晋升艺术团的团长，下面的人都爱这么称呼她。
单疏桐忽略他的调侃，直入主题：“你知道冯章怡去哪儿了吗？”
“……”
那边默了默，疑惑地道：“啊？”
云梧按捺不住，凑近麦克风的位置，缓缓道：“你们不是约好了一起去市里玩吗？”
喧闹远离，施洪宇应该是换了个地方说话，语气非常懵逼：“没啊。我早就拒绝了她的告白，从那以后就没再联系过了。怎么，她失踪了？”
云梧梗住，在心里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有人进了洗手间，他让了让位置，瞥见是时森尧，忙捂住听筒打了个招呼。
对方颔首回应，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手。
施洪宇行的端坐的直，没避着，大剌剌地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们找别人吧。”
“别挂，别挂。”
云梧喊：“你现在方便吗？麻烦给她打个电话行不？是你的话，她应该会接。”
施洪宇真是日了狗了，只要是他的追求者，他就得管么，这么有爱心怎么不开家慈善机构。
他骂骂咧咧地要挂，手机忽而被夺过去。
时森尧指尖还挂着水珠，神色认真，深深地看他一眼作警告，施洪宇顿时闭上嘴。
他叫人：“叶子。”
云梧陡然一愣。
——时森尧？！
“哎。”
她回应，没了方才火急火燎的气势。
“你慢慢说，什么事？”
“……我室友，昨晚没回来，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我们挺担心的，以为她和施洪宇在一起，所以打来问一问。没有就算了。没别的，我先挂了。”
“等一等。”
时森尧拽着面前人的衣领，稍微一使劲儿，施洪宇被扯了个踉跄，低眉顺眼的，一句屁话不敢说，乖乖跟着他走。
时森尧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挂在指尖上打了个转，淡然地说：“她平常喜欢到哪儿玩？我们去找一找。”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