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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哈长/补档】不得不说的谎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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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长/补档】不得不说的谎言
Ps:以第三人称上帝视角叙述 地点为秦岭淮河以北(说白就是看得到雪的城市)
身心俱虐 姐弟(?)恋
听着身边刚放学的小孩子讨论考试的作文题,哈尔滨匆匆地赶过,嘴边呼出一口热气聚成了雾。
“大部分人只会关注你飞得高不高,少数人才会关心你飞得稳不稳。”
北方的冬天可看不到燕子,因为燕子都南飞啦。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长春一直会在冬天牵着自己的手,在这条到处结了霜的小巷里穿梭,哈尔滨的眼神变得很温柔。
小时候的生活条件不好,难得能买一根马迭尔冰棍,长春也一直会给自己吃,哪怕她自己训练得比我还瘦,她也一直会把最好的东西带给我。
哈尔滨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没有生冻疮,却没有丝毫的温暖。
那时候,长春比我高,但比我瘦。
现在,长春没我高了,却还是比我瘦。
远处的公交在对街停下,下来不少游客,想来国家体育馆一睹那些个未来金牌得主的风采。
哈尔滨有些不屑,狠狠地瞪了那个橙色的建筑一眼。
明明是那么温暖的颜色,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你们只期待着未来的冠军,有没有看看你们身后那些曾为了这几块牌子付出一切的人?”
握着塑料袋的手在发抖着,绝不是因为寒冷。
曾几何时,我也想进入那个吃人的体育馆,因为能和姐姐更近一些。哈尔滨自嘲般想到。
“这不是小冰嘛?”一个身穿教练服装的男子在马路对面和哈尔滨打招呼,双手作桶装有些急迫地向她吼道:“上次询问你的事儿怎么样了?你才16岁,这么好的身体条件,现在练习也绝不迟。”
让哈尔滨暴起的青筋收缩回去的,是长春的手机铃音:“小冰,今天外头冷得很。买完了就别在外头受冻了,赶紧回来吧。”
“好的姐,我马上就回来。”小心地收着塑料袋子,哈尔滨准备挂断电话。
“对了小冰,我的眼睛......好像能看得清了,虽然还是只有影子。”
“那不是很好嘛?姐你的眼睛一定会康复的。”
“是啊,那样的话我又可以,”
“姐,我快到家了,先挂了。”匆匆挂断电话,哈尔滨深吸一口气,像是特意在压抑着什么。
“不好意思教练,我不会当运动员的。”哈尔滨对于对方吃瘪的表情相当满意,“我也不会让我姐再继续被你折磨下去了。”
对街的那个男子像是立马变了一副嘴脸,恶狠狠地冲街边吐了口痰,嘴里还嚷嚷着骂了几句:“就你姐那个身体素质,谅她也成不了材,没想到不但瞎了眼,连腿都瘸了一只。”
北风呼啸着,家家都把窗门关紧了些。
哈尔滨顶着寒风,努力忍着,想要把对方的嘴脸撕破的冲动。
小县城里,送自己孩子去国家体育馆是个大事儿。
想着少一张嘴会好过一些,父母不听孩子的意愿硬性送他们去当运动员是常事。
说不定将来自家还会出个世界冠军不是?
所以被叔叔阿姨抚养的自己,还真是幸运。
“姐,来。我特意去超市里买的,这梨肯定新鲜!”哈尔滨放下袋子里的水果,准备去倒热水给长春擦擦身子。
医生说骨折的病人洗不了澡下不了水,但这么冷的天,一定要让长春身子暖和些。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用骨瘦如柴形容不大合适,但也并没有胖多少,长时间耐力的训练让她的胃根本接受不了太多的食物。和那些个吃流食保持身材的模特也不一样,她可没有粉丝和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有的只是一副伤痕累累的身体,和一只残缺到看不清人的眼睛。
如果不是那个教练想着省些钱,姐也不会这样的。哈尔滨有些咬牙切齿,但这是省级运动员的常态。
如果连省级运动员你都没被选上,谁会管你?
“小冰,我同你说。我今天向窗户边望,好像能看到那些个人的人影了。”长春有些兴奋地比划起来,哈尔滨趁着机会不让她发觉地在她腿上铺了条毯子。
“我如果看得见的话,腿再早些好,就能继续训练了吧。”看着长春脸上洋溢着期待的表情,哈尔滨欲言又止,抓皱了腿上的衣角。
“医生,我姐姐她......”
“粉碎性骨折,没哟截肢算是你们走运了!而且她还长期营养不良,怎么回事?”
“!因为她是运动员......”
“不知道的,以为她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姑娘呢!”
有着地暖以及哈尔滨铺上的毯子,长春很快就在轮椅上睡着了。
但其实,更是长年来疲劳一下子放松的关系。
哈尔滨握着长春怎么捂也暖不起来的手,看着床头柜的相片叹了口气。
虽然是被叔叔阿姨送到体育馆去的,但是长春没有怨言,连沮丧也没有表现出来。
想也知道是为了自己,哈尔滨在无声中落下了泪。
替长春掩好被子,哈尔滨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台,在一片片飘落雪花的伴随下,开始无声的哽咽。
——春姐!我也想和你一起当运动员!为国家争光!
那时候长春的脸色不大好,表情也有些为难,她亲拍哈尔滨的脑袋,却叹了口气。
——小冰的话,不当运动员会比较好。毕竟小冰还有更多的选择。
我以为春姐怕我当运动员会抢她的风头,我从来也没注意到春姐身上的伤,连她每次回家都吃不了几口饭。
清冷的月光从旧窗户照了进来,着凉了哈尔滨脸上的泪痕。
她看着屋子里被当做墙纸糊着的长春的奖章,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她才不愿意让长春受那么多苦只为了那不多甚至被吞一半的奖金。
翌日的清晨,哈尔滨照常推着长春上外头晒太阳。
——你姐姐的眼睛估计是受上次训练脑部创伤的印象,后脑有淤血,神经梳不开,其实开刀可以的,但你们的经济状况。
“小冰?”
“啊,姐咋了?”赶紧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哈尔滨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不被长春发现。
“最近真实麻烦你了,上高中的学业应该很重吧。”有些冰凉的触感,长春的手搭在哈尔滨的手上,满是伤疤,“我的眼睛好了之后,我先去找几分零工吧,我大概也了解我回不了体育馆了。”长春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
你觉得长春会因为自己回不了体育馆当不运动员而难过所以不告诉她真相?不告诉她不但脚好不了,眼睛多半也只能维持现状了......
才不是。长春姐从来都不想要那些虚假的奖状,她对于金牌的追求也没有那么强烈。
那为什么......
因为我。
因为我的存在,这个谎言我得一直说下去。哈尔滨暗暗在心底下了决心。
“姐,”哈尔滨小心翼翼地开口,“如果没有我的话,姐也不比去当运动员了吧?”
明明看不清哈尔滨,长春却努力转过身凝视着哈尔滨,忍着右腿噬心的疼痛。
“才没有那回事,我也没觉得当运动员有什么不好。”长春茫然地看着前方,眼神有些空灵:“但小冰,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去当运动员。”
这是凑钱最快的方法,哈尔滨并不是没有这个打算。
但在长春的注视下她妥协了,不敢看长春那双看穿一切的眼睛,仿佛自己那个不得不说的谎言被拆穿了一样。
“春姐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在哽咽中哈尔滨又重复了一遍,长春从身后感受到了温暖。
她轻轻拍了拍搭在肩上那只修长的手,没有作答。
只是笑中含着泪。
不得不说的谎言拆穿了吗?
快了。
“的确,中医的针灸或是药灸的确可以舒筋活血,但是说实话,能让脑中的淤血化开来的可能真心不大。尤其是令姐本身便浑身是伤的情况下,我们真的不敢冒险。”
哈尔滨没有放弃,她还想做最后的尝试,于是她趁着长春一次康复训练的时候来到了中医科。
“......谢谢您。”
初春乍到,窗外的迎春花开了,黄澄澄的一片。
刚做完康复训练的长春心情很好,但推着轮椅的哈尔滨则是一言不发,如果你仔细看,可以看清她眼角的泪痕。
长春最近的食欲很好,连康复训练也很积极地参加着。
哈尔滨以为这是长春认为自己的眼睛有救的缘故。
“对不起,姐。我......”
没有关系。长春抚着蹲下身子泣不成声的哈尔滨的头,慈爱的眼神让她觉得长春并没有失明。
她也没有那么的不堪,连自己的姐姐也保护不了。
“比起小冰你来说,我要更残忍才对。”
长春意味深长的言语让哈尔滨难以捉摸,但她从长春温热的手中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那是前所未有的寒冷。
——你决定好了吗?毕竟你的情况做个手术还是能够继续下去的。
——我是家中唯一的大人,至少这个时候,我的身体我还是有权做主的。我不能继续连累那个孩子了。
长春的主治医生从办公室的窗口看着那对楼下的姐妹,叹了口气,将签好字的器官移植单收进了档案。
“春姐,我们会没事的对吧?”哈尔滨看着长春,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心慌。
“恩。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长春看着远方。
这才是不得不说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