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宝鉴》佘九

46、武林盟

　　自从上次，差点在那个苗疆小伙处翻车。迟岁也开始认真面对每一个对手。

　　虽然这个大汉比自己差了一大境界，可他并没有掉以轻心。

　　周围观战的人各怀心事，有的希望大汉赢。更多的是希望迟岁赢，毕竟大部分人还是正常的，彻底泯灭人性的终究是少数。

　　即使那些大汉手下的那些喽啰，也没有几个为自己“皇帝”加油助威的。

　　只有那几个“拜相封侯”的家伙，才与他臭味相投。

　　“啊！”

　　大汉高呼一声，举起刀就向马车劈去，车旁的众人连忙往外跑。

　　刀剑无眼，担心伤害到飞云，迟岁飞身迎战。
　　“锵~~”

　　刀剑第一次相接，发出刺耳的金戈相撞之声。

　　两人翻腾的内力激起了周围的尘土，如水面波纹一般，尘土与落叶伴随着吐纳，向四周一股股扩散。

　　感受到剑上传来的巨力，迟岁心道：‘怎么又碰到一个练外功的人，这是什么运气？’

　　不过这个大汉的外功显然不如上一个苗疆小子，迟岁抵挡起来，倒是不费什么力气。

　　两人初步过了几招后，迟岁发现，此人的武功章法颇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只能专心与其打斗。

　　就在他这里打得难舍难分时，却突然听见后面有什么倒地的声音。

　　他抽空回头一瞧：原来是一个男人想趁机摸到马车上去，结果被小灰灰给放倒了。

　　周围观战的人也注意到这一幕，纷纷议论：
　　“哎呀，那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躺倒了？”

　　“不知道，莫非那马车里还有高手？”

　　“应该不会吧，赶马车的都这么厉害，车厢里还不得是武道金丹？”

　　对于他们的议论，迟岁来不及细听，专心对付大汉。

　　此刻，大汉修为差的劣势露了出来，很快后继无力，处在了下风。
　　迟岁的《钧雷剑法》已经初步入门，剑招又快又猛，大汉身上已经添了相当多的伤口。

　　就在两人已经快逐出胜负时，一道声音打乱了现状：

　　“六合刀、梅花单刀。你是佛门弟子？”

　　说话的正是那个白衣少年，迟岁看了眼狼狈的他，又瞅了瞅呆愣的大汉，心下疑惑：‘这魔头竟是佛门弟子？’

　　然后那少年继续道：“我没看错，你就是佛门弟子，你刚刚使得全部都是佛门刀法。”

　　大汉回过神来，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眉头一锁，踢起脚边一块石头，直接朝少年的面门而去。
　　迟岁也如法炮制一下，阻止了那块石头。

　　铁玉竹没有料到，对方居然因为自己看出了武功路数，就要弄死自己。
　　幸好前辈威武，及时救了自己的性命。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迟岁用剑挑飞了对方的刀。然后又割断了大汉的脚筋，最后，直接一掌直击对方下腹部，废了他的丹田。

　　这些人没有想到，战斗结束的这么快，而且“统治”此处多日的“皇帝陛下”，就这么被简单打趴下了。

　　“皇帝”一倒，这些饱受压迫的人都揭竿而起了。纷纷涌上前来，刚刚有人还趁机去打开了关押男人们的房门。

　　一时间，就连最年老体弱的女子与哥儿，都开始寻找称手的东西，或是木棍，或是铁钳，一个个都抓在手上，就像拾起她们丢失的尊严。

　　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那几个人，面对这样如狼似虎的人群，只能色厉内荏地叫嚣：

　　“别，别过来，我手上有刀！”

　　可根本没有用，人群依旧在慢慢压近。
　　这些人的目光像极了一群野狼，恶狠狠地盯着几人，仿佛立马就要冲上去，把他们统统撕碎。

　　担心他们伤到人，迟岁上去缴了他们的刀。

　　事已至此，几人瘫倒在地，拼命地求饶：
　　“求求各位，放我一条生路吧！”

　　“是啊，放过我的小命吧！”

　　面对他们的求饶，众人丝毫不动容，有人反讥道：
　　“当初我女儿求你们饶过她的时候呢？你们可曾动过恻隐之心！”

　　“是啊，你们杀人吃人的时候，可曾想到有今天？”

　　大家早已经对这几人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看向迟岁，后者没有说话，而是扭头走开了。

　　面对迟岁的默许，众人没有了顾及，直接一齐上去，对几人棍棒相加。

　　一时间哀嚎四起。
　　这几人本就是没有习过武的泼皮无赖，靠着溜须拍马、毫无底线才得了大汉的青眼，面对这么多人，只有躺平挨揍的份。

　　迟岁面对背后的嚎啕无动于衷，他走的白衣少年身边，帮他解开了绳索。

　　“又见面了，你没事吧？”

　　铁玉竹摇摇头，又马上点点头，把手抬起来示意：“手断了。”

　　迟岁一摸，还真是。于是开始着手医治起来 ，他找了几块木头，给其固定好，像现代的骨科医生一样，把对方的小臂挂在脖子上。

　　“多谢前辈的救治，玉竹感激不尽！”

　　迟岁：“养阴润燥、生津止渴的玉竹？”

　　听到这里，铁玉竹不好意思地用另一只手挠挠头，辩驳道：
　　“你不是第一个怎么说的啦，其实不是药名。我名字叫铁玉竹，我兄长名唤铁玉松 ，就是我爹想要的松竹之意。”

　　迟岁听完点点头，淡淡说道：“我叫迟岁。”

　　在他治疗期间，那边的惨叫声已经逐渐消失，现在是彻底停歇了。

　　从迟岁两人的角度望去，那几人就剩下个人形。

　　至于大汉那边，并不是没有人想上去报仇。
　　只可惜，大汉的外功还在，脚虽然动不了了，看一双粗壮的手臂可不是摆设，第一个上去的人，直接被他一拳打吐出血。

　　一时间没有人敢上前去报复。

　　迟岁走了上来，围着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来，他立在大汉面前，问道：

　　“你既然是佛门弟子，却又为何行吃人之事？”

　　“佛门弟子？早就不是了！”对方喃喃自语。

　　迟岁早就发现，这个大汉看上去呆呆地，不似其他人聪慧，说话倒是正常。

　　紧接着又听到他自言自语：
　　“世上本无善恶，一切皆是梦幻泡影。本无君臣、无道德、无正邪、无阴阳……
　　人能吃猪狗，猪狗又为何不能吃人？人又为何不能吃人？我吃他们，与人食猪狗、猪狗食人有何区别？
　　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

　　说完这套“佛理”，他甚至还双手合十地看着迟岁，目光十分平静，不像人也不像动物 ，就像两口幽深的枯井。

　　迟岁明白，恐怕此人所言，都是他自己坚信的。
　　想到此处，迟岁脊背发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这个大汉的说法有些契合了他内心深处的消极念头。
　　就像被扒了衣服似的，迟岁心中平白无故升起一团怒火，便扭头就走，不再去看对方。

　　身旁的人对他道：“这位少侠，那他……？”

　　迟岁冷声道：
　　“你们怎么这么转不过弯！靠近不了，你们不能找东西丢他吗？”

　　“对，大家一起找石头丢他！”
　　刚刚经历大起大落的众人，的确是杀疯了，脑袋的思路是慢了几分。

　　走着走着，迟岁回过头，大汉明白自己没有活路了。

　　于是撑着盘了个腿，作参禅打坐的模样，任由大小不一的石头砸到他额头上、脸上、身上……

　　令所有人震惊地是，此人的定力强得很，居然全程面对这样的刑罚，没有丝毫反应。

　　只是偶尔伴随着石头的撞击摇晃一下，就像一个不倒翁。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看不出人的模样，衣服上浸成了红色，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块好肉，脸更是不能看，看了是要做噩梦的。

　　他死了，头终于垂了下去，面对这种以牙还牙的场面，这个食人魔也彻底下地狱了。

　　迟岁没有在这里过夜的打算，他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去下一个县城。

　　虽然村民们极力挽留他，但被他谢绝了。
　　之前那些歹人的手下们，不少人都自行离开了。

　　另有一小部分人，之前暗中帮助过村民，于是就留了下来。

　　“前辈，我能跟你走吗？”

　　铁玉竹吊着受伤的胳膊，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
　　“我的马在之前就摔死了，所以……前辈可否让我搭个便车？”

　　“好吧。”迟岁点头。

　　“太谢谢你了前辈。”

　　这时另一边传来了吆喝：“大家快来啊，我发现了那伙贼人藏钱的地方啦。”

　　听到这个，大部分人都跑过去了，铁玉竹也不例外，立马跟迟岁道：

　　“前辈，你等我片刻，我去拿回我的盘缠与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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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行驶在管道上，后面带起滚滚尘土。

　　一青一白两个少年正坐在马车上，迟岁在左边抓着缰绳，铁玉竹在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前辈，你不要担心我，我到下一个县城，就买匹马，不耽误你赶路。对了，前辈是要往西边走吗？”

　　迟岁一路无聊地紧，面对这个话痨的少年，也觉得有趣，便回答：
　　“嗯，我要去西边给我爷爷寻医问药。”

　　“哦？真的吗？”铁玉竹诧异道：“我也是要往西拜寻名医。”

　　迟岁心里有了预感，扭头说：
　　“你要去悬壶谷？”

　　“是啊！……这不是巧了吗，你也是啊？”

　　“嗯，我爷爷旧疾复发，只能去悬壶谷碰碰运气。你呢，家中有人身患恶疾？”

　　铁玉竹摇摇头：“嗯，是我兄长出了事，大夫都说他顶多还有半年的寿命。为了他我才偷偷溜出来，去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悬壶谷看看，有没有药可治。”

　　迟岁好奇：“什么病？”

　　见少年的表情有些难以启齿，迟岁贴心地说：“算了，不说也没事。”

　　铁玉竹摇摇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我说了，你也别说出去。
　　我兄长外出去历练时，被魔门飘花阁的妖女所抓，行了采补之法。不仅吸干了内功，还亏损了根基。如果不是朝廷暗羽卫中有我爹的旧识，估计他就死在魔窟里了。
　　对了，兄长还说，他在魔窟中被一个仙子模样的哥儿所救，也不知是那个门派的弟子，还是飘花阁的好心妖人。”

　　迟岁：好心妖人……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呵呵，也许是他的幻觉吧。”迟岁干干巴巴地说。

　　“也是，那些魔门之人那有这么好心！对了……前辈，既然我们都要去悬壶谷，不如结伴同行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刚刚救了我的命，等到了悬壶谷，我一定帮你请动里头的名医。”

　　迟岁笑道：“哦，是吗？听说悬壶谷的医者们性格古怪，从不轻易替人医治，你就这么有把握？”

　　其实迟岁对于这个年轻人的来历，已经有了些揣测。
　　江湖中精通剑法，又育有两子的人，还姓铁的，就只有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若水剑神——铁胆。

　　果然，少年一脸自豪地说道：
　　“我爹爹可是武林盟主，悬壶谷也是武林盟的一员，这个面子，他们定然是要给的！”

　　迟岁皱眉疑惑地说：“既然如此，你爹身为武林盟主，自然也该想到了此层，为何还要你亲自跑一趟？”

　　听到这里铁玉竹焉了，低声道：
　　“害，这些年来，武林门派各自为政，武林盟的号召力也大不如前。
　　悬壶谷又都是医者，不常在俗世中走动，性格古怪得很。我爹爹派人去过请过了，结果连谷都不让进，说我们铁家没诚意。”

　　“那你就这么确定，自己去就能请回来？”

　　“谁知道呢，哪怕我用水磨的功夫，也得把他们磨出谷来！”

　　迟岁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不禁想起爷爷之前提过的，悬壶谷的人，性格都比较孤僻，不喜欢接触外界，有时候治病也看心情。

　　哪怕你是皇亲国戚，说不治就不治。同样，哪怕你是个破烂流丢的乞丐，他们也会治你的病。
　　可以说是江湖一怪，看病完全看运气 。

　　这么多年下来，也不乏有人想要强逼其出谷看病，可都未有人成功。

　　善医者亦善毒，悬壶谷的入口，种了非常多的毒草异花。有的时候，人还没有闯进去，就已经中毒身亡了。

　　除非有上千人的军队或者武道金丹强者，否则不可能闯进去。

　　皇室自然是不缺顶级的医者，所以也不会来招惹悬壶谷，金丹强者更是个传说。

　　更何况，悬壶谷没有什么仇人。反而是许多高手都受过恩惠，并许下承诺，一旦悬壶谷及弟子遇难，能力范围之内，都要帮扶一二。

　　所以悬壶谷，一直以来都是武林比较特殊的存在。

　　这样想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迟岁三人很快到了下一个县城，要准备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