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傀戏子》朱和

6、第五章：恶魔的蛊惑

　　清琅夜微微错愕：“玥灵需要功法，为何不向应钰讨要？”
　　她倒是想啊！
　　“神君说我不需要修炼。”
　　清琅夜立即从怀里摸出一本修炼功法：“这个给你，我身上没带那么多功法，这个是我近日钻研的，你想修炼就修炼，管梅应钰做什么？如果还需要其他的，尽管来找我！”哄女孩子，他是一流的。
　　染玥灵一愣，旋即喜不自胜：“多谢司轮神君！”
　　清琅夜咳了咳，说道：“无须多谢，陪本尊走走？”
　　功法都到手了，陪人走走又何妨？染玥灵眉眼弯弯：“好啊！”
　　梅应钰却出现在不远处，缓步走来：“琅夜不经问讯，就随意拐走司战神殿的侍奉神女，不需要给个说辞？”
　　手忙脚乱地将清琅夜给她的功法藏在身后，染玥灵的眼神四处游弋：“神君？”
　　清琅夜微微一笑，说道：“闲来无事与玥灵交谈几句而已。”
　　梅应钰把手伸在她的面前：“交出来。”
　　知道他是要她把功法交出来，染玥灵眼眶微红：“为什么？为什么其他人都能修仙，唯独我不可以？”
　　“交出来。”梅应钰还是那三个字，声音冷极了。
　　清琅夜反应过来，将染玥灵护在身后，用眼神无声地逼问梅应钰。
　　梅应钰的声音冷到极点：“玥灵，如果你不交出来，就没必要留在司战神殿了。”
　　无数次在人间摸爬打滚的经验，让她没有继续拧着干。染玥灵将藏在身后的功法拿到面前，交了出去，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么不甘。
　　哪怕他不给她一个交代，哪怕她合该修炼，只要他不允许，她就不能。她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什么是尊卑分明，到底是她僭越了。
　　她心里暗暗发狠，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出人头地，让自己成为尊贵之人，让神君不能再轻视她！
　　他不允许她修炼，她想方设法也要得偿所愿！
　　她迟早要摆脱侍奉神女的身份！
　　她方才会求着让清琅夜给她功法，眼下却不会了，因为比起她，清琅夜肯定会站在梅应钰的那一端。
　　这不像他的作风，清琅夜心底疑惑。起先以为是二人有什么矛盾误会，眼下看起来不像。
　　“回去休息。”梅应钰对染玥灵说道。
　　染玥灵安静极了，瞳孔黑沉沉的，低低“嗯”了一声。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清琅夜问道：“为什么不允许她修炼？有何不妥？”
　　梅应钰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身上有阴气，我将她放在眼皮底下的本意就是防止她危及六界。”
　　清琅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让人修炼是过分，但他相信梅应钰的考量。
　　染玥灵坐在池塘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扔着鱼食。恶魔总能听到人心中的渴望，然后闻讯而来。
　　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在水面浮现，宛如一条狰狞丑陋的鱼，露出猩红的双眼，染玥灵被吓了一跳。
　　“你想修炼，是吗？”恶魔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你是谁？”染玥灵紧紧盯着恶魔。
　　恶魔说道：“我是你的心魔。”
　　染玥灵被这声音所蛊惑。
　　“我能让你修炼，你的贪婪对我是上好的补品，把你的贪婪给我，我教你修炼。”
　　染玥灵喃喃道：“我该怎么做？”
　　一道黑雾没入染玥灵的眉心，修炼的功法已经传入她的大脑。
　　“给我你的贪婪——至纯至净之人的贪婪，无瑕之心的贪婪，最是珍贵——”
　　七情六欲从灵魂里剥离，巨大的疼痛席卷而来，染玥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有人体会过那种魂飞魄散的疼痛吗？莫过于此了。
　　三魂四魄被搅在一起，硬生生要剥走其中的情绪，冷汗浸湿了衣衫，染玥灵咬紧牙关，一声不哼。
　　“从今往后，你的贪婪都要归我！直到你死，魂归地府，不再使用我给你的功法为止！每个月，我都要来拿走你的贪婪！记住了吗？”
　　直到最后结束，恶魔的声音在她的大脑里响起。
　　染玥灵没有回应。
　　……
　　染玥灵打着出去玩的名义，溜出了司战神殿。她要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偷偷修炼。
　　却意外碰上了慌忙逃窜的七公主和穷追不舍的天兵天将。这场面，颇为壮观。
　　染玥灵还记得，前些时日在七公主的生辰宴上，七公主还颇为矜贵，今日怎么如此滑稽狼狈？
　　在强烈的好奇心下，染玥灵追上天兵天将，拉过一个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天兵天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谁？”
　　染玥灵说道：“我是司战神殿的侍奉神女，前面那不是七公主吗？你们追七公主做什么？”
　　天兵天将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说道：“七公主偷偷下凡，喜欢上了一个凡人，仙凡不得相恋，玉帝王母大怒，要求我们把七公主带回天庭，七公主任性，拒不配合。”
　　染玥灵目瞪口呆：“不是只有神族不允许妄动凡心吗？仙界也不许？”
　　天兵天将一言难尽：“不是，玉帝王母……唉，仙界是允许的，甚至允许与外族联姻，例如三公主，就和莲花精成婚了。”
　　“那为什么……”
　　“凡人不行，凡人寿命短暂，而且人心险恶、人心莫测，形容的就是凡人。七公主这次是玩儿大发了！”
　　“不说了，要追七公主去了，要是有人发现我偷懒，肯定省不了一顿罚。”天兵天将说完，立即去追大部队。
　　就假装没发现不行吗？染玥灵暗自琢磨，七公主偷偷下凡，就让她下凡去呗！
　　反正不出几十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总共也就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凡人就会老去，就放任七公主去玩儿不行吗？
　　七公主见过那人老了的模样，总不可能痴心不改还要找那凡人的转世吧？
　　转念一想，玉帝王母不可能想不到这些，那么大概就是七公主任性叛逆，玉帝王母决不退让？
　　也对，父母的威严不容侵犯，何况是玉帝王母。染玥灵觉得她掌握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