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傀戏子》朱和

32、第三十章：断肠琴

　　这桩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了，子时的修炼逐渐步上正轨。
　　一个想学，一个想教，子时和叶千泽朝夕相处，也再没有产生任何冲突。
　　上午修习术法，下午认字，再学一学其他东西，夜晚就放任子时自由来去，叶千泽熬夜处理公务，时间安排的很充实。
　　到悯释宫有一段时间了，叶千泽要给子时挑一件趁手的武器。
　　化仙台的库房里放着各种奇珍异宝，子时也终于得以一见。
　　“武器啊……”子时喃喃道，“有什么武器适合我呢？”
　　叶千泽的手拂过墙上挂着的各种长枪长矛什么的，说道：“首先是十八般武器，矛、镗、刀、戈、槊、鞭、锏、剑、锤、抓、戟、弓、钺、斧、牌、棍、枪、叉，你可感兴趣？”
　　子时摇了摇头。
　　叶千泽按了按墙壁上的某处机关，说道：“其次是暗器，暗器和毒不分家，你可感兴趣？”
　　墙壁翻了过来，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暗器——镖、弹弓、峨眉刺、飞叉、匕首、飞爪、甩手箭、袖箭、背箭、梅花针、指针、点穴针、排针、暴雨梨花钉、透骨子午钉、鸳鸯胆、铁菱、绝情针、唐家铁蒺藜、穿心毒刺、孔雀翎、七星透骨针、工尺镖、天魔雨、五殃针、如意珠、金钱镖、梅花针、点穴判官笔……数不胜数。
　　子时又摇了摇头。
　　叶千泽从高处取下一个盒子，说道：“再然后是法器，很多法器都要人的造化才能偶然得到，上品法器更是寥寥无几，为师收藏了三件，这是第一件——混明笔。”
　　子时凑了过去，也情不自禁惊叹于混明笔的玄妙。
　　晶莹剔透的笔杆，蕴含着大道微光，笔端染墨，含蓄内敛，肉眼看不出其中奥妙，但轻轻一挥，就能划出一片山河天地。
　　但……子时还是摇了摇头。
　　叶千泽也不在意，又从高处取下第二个盒子，说道：“这是第二件——素罗帕。”
　　当日光和月光同时洒落，织女以思念为针，以日光和月光为线，织出了这条素罗帕。纯白色的手帕散发着淡淡的流光，好看极了。
　　子时依旧是摇头。
　　“你还真是挑剔，”叶千泽含笑道，取下第三个盒子，“这是第三件——鲛螺。”
　　鲛螺是鲛人族光明女神的法器，原本镶嵌在光明女神法杖的顶端，相当于光明女神神力的一半，光明女神陨落前，将鲛螺摘了下来，送给了叶千泽的师父，后来落到了叶千泽手里，是三件法宝里最珍贵的。
　　鲛螺是通体的透明，而色泽黯淡无光，但其中威力比混明笔更强势，凝视着鲛螺，大海的气息扑面而来，再想细细体味，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鲛螺……子时忍不住抚摸鲛螺上的螺纹，叶千泽原以为它终于会点头了，它却说道：“鲛螺很好，这三件法器都很好，但……我都不想要。”
　　既然无缘，也不必强求，叶千泽说道：“也罢，最后就是音功之术，你可有喜欢的乐器？”
　　乐器？
　　子时想起什么，说道：“师父，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我想要一把古琴。”
　　“也好，不过最好是法器，说起来古琴类的法器殿里没有合适的，反而有一把古筝。”
　　子时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我想要哪一把，我现在去拿。”
　　“需不需要为师陪你去？或者让且惜陪你？”叶千泽问道。
　　这倒不用，子时说道：“取一把琴而已，我自己就可以。”
　　子时想到的古琴，正是司战神殿里的那一把。
　　它孤身回到司战神殿，感受着司战神殿的一草一木，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断肠琴已经从司战神殿里消失，却因为它来了，而再次现身。
　　它站在小亭子外，看断肠琴躺在石桌上，心中翻涌着什么情绪，它也说不清楚。
　　它走上破败的台阶，走进落了灰的亭子里。它把断肠琴抱在怀里，似乎能感受到断肠琴的亲昵和欣喜。
　　它又看了司战神殿一眼，带着断肠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子时很快就回来了，怀中抱着一把古琴，时光在琴身上沉淀出深邃的思念，一眼就能看出此琴并非凡品。
　　“这把琴从何而来？”叶千泽抚摸着琴弦，问道。
　　子时说道：“是从司战神殿里带出来的，这把琴应该是传说中的断肠琴。”
　　叶千泽被吓得一个激灵：“从何而来？！”
　　子时纳罕，说道：“司战神殿里带出来的啊，司战神殿里空无一人，这把琴属于无主之物，我带它出来应该不无不可。”
　　叶千泽仔细端详着断肠琴，说道：“这是司战神君的遗物，司战神君以魂魄祭琴，为师认得司战神君，这把琴上确实还残存着的灵魂气息确实是司战神君的，断肠琴在司战神殿里空响三百年，然后莫名失踪，为师也曾去司战神殿里缅怀司战神君，只能听见断肠琴的琴声，却找不到断肠琴在哪儿，从来没人能带的走断肠琴，竟然被你带了出来。”
　　从来没人能带的走吗？可是它很容易就能找到断肠琴。子时心里疑虑重重，问道：“那……我把断肠琴当武器……是不是不太合适？”
　　“既然断肠琴与你有缘，”叶千泽说道，“为师会教你如何使用古琴。”
　　此后，叶千泽便开始教子时如何弹古琴。子时从未接触过琴，还得从指法开始练。
　　而自从子时将断肠琴从司战神殿里带出来，断肠琴就像一把普普通通的琴一样，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同。除了叶千泽，无人知晓子时指下弹动的琴是断肠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