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傀戏子》朱和

28、第二十七章：魂魄离体

　　子时看着洛且惜罚抄，都快无聊死了，它也不明白，抄一百遍宫训有什么用？都是凭白浪费时间和精力罢了，还不如……
　　突然灵光一闪，子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它既然能附身在木偶上，自然也能离开，躯壳留在这里，师父也发现不了它溜走，完美！
　　子时靠在墙边，目光紧紧盯着洛且惜，确认自己的躯壳不会摔倒、眼神不会离开洛且惜，就将灵魂慢慢从躯壳里抽身。
　　这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让子时浑身舒坦。它靠近洛且惜想吓他一跳，结果想起来自己出不了声。
　　子时飘飘荡荡离开了化仙台，在毓眉山闲逛了起来。
　　毓眉山有五座峰，分别属于五位长老的地界，能拜入五峰之内，便是内门弟子。
　　万江峰，明阳殿。
　　江妍和江瑜正在切磋，旁边，月流窗坐在树下的藤椅上惬意地乘凉，抱着一本闲书看得津津有味，起初还偶尔抬起眼皮子评判几句，到后来根本不关心这两徒儿切磋得怎么样了。
　　子时飘了过来，绕着他们转了几圈，寻思着这个师父可真不靠谱。
　　计上心来，子时附身在了月流窗手里的闲书上，顽劣地问：“我好看吗？”
　　月流窗被吓得把书脱手扔了出去。
　　子时化作人形，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柔弱书生，泪眼朦胧地揉了揉摔疼的肩头，说道：“月师兄，你真狠心。”
　　月流窗目瞪口呆：“子时小师妹？！”
　　这么明显？子时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还能怎么认出来，世上就没有第二个人叫他月师兄！月流窗默了默，说道：“小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很是幽默风趣。”
　　江妍和江瑜也好奇地凑了过来，江妍问道：“姑姑，真的是你？”
　　子时扬了扬下巴，说道：“当然是我，我魂魄离体，四处游荡，见月师兄看书看得入迷，跟月师兄开个小玩笑。”
　　月流窗书看到一半，正是有趣的时候，被子时这么一吓，差点魂都飞了，当即脸色一黑，说道：“用你跟我开玩笑？你师父呢？这个时候你不应该练功？修炼？”
　　它是偷跑出来的……子时有点心虚，早知道就不暴露自己了，看样子月流窗肯定是不会站自己这边了，说不定还会找师父告状。
　　看子时心虚的表情，月流窗心里就有了底，他对子时招了招手，说道：“过来，跟你月师兄我说说，你怎么魂魄离体的？没有危险吧？”
　　他不告状了？子时又被他和颜悦色的模样弄得一头雾水，踌躇不决地走了过去，说道：“我就是把魂魄抽了出来，自然是没有危险的。”
　　月流窗似笑非笑地看着它，子时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头一次觉得月师兄大概不是什么好人。
　　子时表面镇定地说道：“月师兄，要是没事我就走了，把书还给你。”
　　真要把人吓跑了就没意思了，月流窗正色道：“小师妹既然闲来无事，不如就在月师兄这里坐一会儿喝喝茶，看妍儿、瑜儿切磋，师兄不会出卖你的。”
　　原本寻思着丢下新躯壳就逃的子时迟疑着说道：“此话当真？”
　　“自然。”月流窗笑吟吟地说道。
　　反用湮灭尘埃之术，就是无中生有之术，子时学过湮灭尘埃之术，倒着捏诀，无中生有变出一把藤椅，直接躺在月流窗旁边，说道：“你早说嘛！”
　　它还真是不见外，月流窗的笑容有点僵硬。
　　子时心情愉悦地哼起了歌。
　　江妍好奇地戳了戳子时的胳膊，说道：“姑姑，这是你的躯壳吗？”
　　江妍心里门清，师父对异族很是讨厌，但姑姑似乎是个例外，师父不仅允许它叫他“月师兄”，还亲昵地叫它“小师妹”，而师父对洛且惜师兄、半晴长老就从来不假辞色。
　　师父对姑姑没有不耐烦，没有觉得姑姑站在这里就是碍眼，没有想赶姑姑走，还留姑姑一起坐坐，就说明师父不讨厌姑姑。
　　这样其实挺好的。江妍心想。
　　这有啥？不就是幻术吗？子时抿唇一笑，说道：“我还可以离开，再附身到其他东西上。”
　　“啊？也对，”江妍说道，“姑姑，我想看看。”
　　子时的灵魂从躯壳中脱离，接着又附身到一片树叶上，幻化成自己原先的模样，说道：“就是这样。”
　　江瑜也难掩好奇，拎起“书生”的胳膊捏了捏，惊奇地说道：“姑姑，你离开以后躯壳不会变回原样吗？”
　　净给我丢人，月流窗心想，捏了个诀把“书生”变回自己的书，把书从江瑜手里夺回来，说道：“幻术还没解除。”
　　幻术被破除，子时莫名觉得有些遗憾。
　　一看它这表情，月流窗顿时乐了，子时挺喜欢卖弄、挺喜欢看江妍和江瑜那傻呆呆的崇拜的眼神，自己破除了它的幻术，它还挺遗憾的。
　　“精怪原来也会喜欢卖弄啊！莫名觉得很可爱呢。”月流窗忍不住伸手揉乱了子时的头发。
　　师父真双标，江妍没眼看了，对着半晴长老，就是她自以为是的高傲真讨厌，对着子时姑姑，就是精怪也会卖弄，莫名觉得很可爱。
　　不过师父为什么对子时姑姑这么好？江妍深深地疑惑了。
　　子时又躺在藤椅上，瞥了一眼月流窗手里的书，问道：“月师兄，你看的是什么书啊？”
　　“《诡怪禁谈》，喏！”月流窗把书递给它看。
　　子时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没几个认识的，也不知道月师兄看的是什么，看得那么出神。
　　它听过说书，妙趣横生，书里的世界很是有趣，可惜它不识字。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子时叹了一口气，“不是少，是根本没有。”
　　月流窗错愕地看了子时一眼——原来小师妹不识字么？这个……他帮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