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极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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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比赛还在进行中，然而原本人声鼎沸的球场此时却安静了许多。相似的紧张神情令众人的表情看起来多少有几分沉重，就连裁判位置上的大石也显现出隐隐的焦虑不安。
不可否认地这是一场极为精彩的比赛，即使是陷入苦战中的手冢也仍旧表现得异样顽强。但这样的结果终非众人所乐见，稍有思虑长远者甚至已经在考虑如何安慰惨败后的部长。
悄然紧紧握住略微有些颤抖的掌心，些些细密的汗水所带来的潮湿感提醒着千穗，眼前这一幕已然不仅仅只是场普普通通的练习赛。
再次瞥向场边孤零零的计分牌，她的心不由微微收紧。
『0-3』。尽管对这样大差距的比分也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当真正面对一次又一次惊心动魄的攻守激战，仍是令人难以保持住先前的平静心态。
南次郎的实力固然是毋庸置疑的强悍，手冢所显现出的坚韧顽强也同样不容小觑。
这样一场龙争虎斗会是以毫无悬念的完胜局告终麽？又或者会有奇迹的发生？千穗有些辨别不清自己混乱的内心此时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把视线投向球场上那个神情庄肃的少年。
手冢国光，这位始终深藏不露的青学No.1，他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默然注视着已然汗透衣衫的手冢，晶亮的汗滴顺着他额角鬓颊淌淌而下，却丝毫无损他写满执著坚毅的面庞。迅速敏捷的移位、从容不迫的挥击、淡定自若犹如一位运筹帷幄之间的统帅将领。
这样的手冢或许是没有极限的吧？千穗的心中不期然浮现出平日里那张沉肃冷静的表情，目光灼灼的他对队员们永远只有一句鼓励『不要松懈的上吧！』，他也曾异样认真地这样答自己『极限的存在就是为了突破的！』。
那么，突破自己的极限吧，手冢君！
「真是让人搞不懂，不过只是一场练习赛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跑出来。明明都没有几个是网球社的成员偏偏要在这里占住位置，还有那些乱叫乱叫女孩子又是怎麽回事。唔……虽然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们喜欢在这里是她们的自由，不过真的有必要这么激动的乱喊乱叫麽……」
面色阴沉地低声喃喃自语了一阵，深司终于渐渐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人打算听取他的意见。
身边成堆唧唧喳喳的女生们仍旧在咋咋呼呼，诸如『手冢部长好帅啊』、『酷毙了，手冢君』这样的赞叹也仍旧不绝于耳。在如此强大而又热烈的声援力量下，深司的小声碎碎念成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背景杂音也不足为怪。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知道她们到底是来看什么的……而且那个家伙哪里好帅了？明明是一开始就被压制住……」闷闷不乐地继续小声嘀咕了一阵儿，完全被无视的深司不得不带着满头黑线从混乱的『麻雀群』边默默退开。
环目四顾，无论是哪个方向都被成堆的人群挤站满。至于那个他所悄然关注的位置，更是早已经被成堆成堆的仰慕者们围得密不透风。
这样的发现让深司的脸色愈加阴沉：「唔…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他们难道不是来看比赛的，不专心注意场上都围在结城身边做什么。这群可恶的家伙根本就是心怀鬼胎，让人看到就很不爽…」
絮絮念念地低语着不断诅咒着那群『重嫌犯』，忿忿不平中的某只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步也是正向着同样的方向行进。
一边自言自语着刻意绕过大圈，不着痕迹地缓缓移向那边，深司随意逡巡的视线忽然被近旁休息区堆放的一团黑乎乎的物什所吸引。
如果没记错，应该是那位奇怪大叔的吧。
侧目瞟了一眼场上激战中的南次郎，深司头上的黑线立时又多出几条。
此时一身短打扮的不良大叔正在表演着所谓的特技式击球，肩后、反身、□□(= =||)
唔……那真的是网球技术而不是在耍杂技麽？深司忽然不由得对身在球场另一侧的手冢生出几分同情，和那种喜欢搞怪的老猴子打球一定很不爽吧。
小心谨慎地绕过那堆看起来脏兮兮的衣物，深司很难想象一位龌龊大叔的外套里会有什么样奇怪的东西。只是希望不要有跳蚤爬过来就好，回想起似乎总在不时上抓下挠的南次郎，深司忍不住再次戒备地远远望了衣服堆一眼。
然而这一瞥，却让他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
从这个角度也隐约可以看到黑色的袍子下面有一只被衣襟盖住大半的纸口袋，纸袋的封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出来，很像是——照片？
着实犹豫一番，深司还是按捺不住心下好奇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俯身窥向那叠散落出的相片。
这是……？！
深暗的瞳孔骤然急遽收缩成尖锐的一点。尽管由于拍摄角度和距离的问题，相片上的人影稍稍有些模糊不清，但仔细看时还是不难分辨出人物的身份。因为这个身影对深司来讲实在是太过熟悉，即便是再不清晰也绝对不会分辨错误。
结城的照片？为什么新来的教练会有这么多结城的照片？
面对着手中厚厚一沓相片，深司的神情与以往的平淡无谓截然不同，显得异样郑重严肃。沉郁的目光再次移向球场彼端那个看似嘻笑不羁的男人，这一次却不再是匆匆的一瞥，而是长久的凝视。足足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又缓缓收回。
同样毫无正经的嘻皮笑脸状，此时看起来竟透出几分让人不安的气息。勉强压抑下心底不期而生的几分骇然，深司定住心神继续研究手中的照片。
挥拍的、随拍的、发球的……一张张翻看过去，竟然大多是千穗击球前后动作的瞬间捕捉，其中的某些技术甚至从未曾见她真正在人前演练。
应该也是青学众人的特技拷贝不会有错。虽然在一些微小的细节上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的确都是众人使用过的技术。
这几张……深司倏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浮现出愕然的神情。如果仅只是普普通通的上旋球、下旋球并没有什么特别，然而眼前的这几张连续抓拍非常明显并不只是那么简单而已。
这样一组连贯挥击是为深司所熟悉的，它有一个很不错的名字——暂时麻痹。
对于『暂时麻痹』相信没有人比深司更为了解，因为这正是自己在地区预选赛上用来克制住越前龙马的特技。但是怎么会出现在结城的技术动作中？难道……
默默对视着手中的相片，深司的心中远不像他面容上所显现的那样平静。
如果说结城只是掌握了青学众人的技术，还可以用耳濡目染来解释。但是自己的这套技术应该是自入学以来从未曾在别人面前显露的，为什么也会被模仿？
难道说结城所模拟的不仅仅只是青学众人的技术？
这样的揣测很快得到了证实，演武式、超级半截击、深冲击、晴空抽杀……
越是往下看，越是让深司暗自心惊，千穗所熟悉的技术已然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尽管大部分动作都还只是徒具其表，未必见得真的可以在比赛中成功施展。但毋庸置疑，动作的规范性及至细节都是无可挑剔的。
如果不是受到明师指点，这些技术含量极高的动作是绝不可能仅凭印象就可以轻易摸拟出的。
一个个疑点明暗闪烁着逐一浮现，深司的心顿时卷成了一团乱麻。隐约间似乎触到某种怪异的想法，细去追究时却又变得极为模糊。
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并不是结城怎样如何。
深司紧紧捏住手中厚厚的一组相片，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线锐利的锋芒。先要考虑的是那个乱七八糟的老头子来青学任教的真实理由，他到底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收集这些照片？
是为了千穗的天赋异禀？不，虽然能够准确地模仿别人的技术，但即便是模仿得惟妙惟肖也还不足以引起一位网坛名宿的注意，更何况这两人之间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什么交集。
如果说仅仅只是好奇，又未免太过牵强，应该不仅是这么简单而已。
不断推敲着一个又一个猜想，而后又再次一个接一个地被否定掉。深司的思路开始有些陷入混乱，理由呢？理由究竟是什么？
遥望球场上龙争虎斗的热烈场面，阳光照耀下的这一幕没来由地笼罩上了一层黑沉沉的阴影。
一阵和风拂过，深司只觉身上隐隐有一丝凉意透体而出。他忙又匆匆地收回视线，重新平静下来继续审视手中尚未看完的那叠相片，直到一张全然不同的照片跃入他的眼帘。
这……这，这个……是……
面对手中的照片，深司的嘴角情不自禁微微抽搐，眼神中也难掩这一刻跃升出的极度错愕。
此刻执在深司手中的那张艳丽照片上，一个身着超短裙的美少女正挥动着手中的球拍。或许是风的缘故，正好扬起了她本就短到令人乍舌的衣裙，裙下无限风光自是一览无余。
再接下来的是白细的沙滩上一位身着高叉泳装、身材火爆的美女跳起击球的一瞬，饱满光滑的大腿上爆起的肌肉依稀可见。
还有泳池中身着三点式戏水嬉戏的少女、篮球场上衣衫短小的劲舞女郎……
努力压抑住大喷鼻血的可能性，深司匆匆浏览完剩余的十几张照片。果然不出所料，全部都是或青春妩媚、或风韵犹存的运动美女写真。
这－个－可－恶－的－色－老－头！！！
愤愤将手中的照片塞回到先前的纸袋中，深司不得不极力隐忍想要撕掉全部照片的欲望。
「为什么学校会请这样的人来做教练，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果然是这样没有错……那个什么武士南次郎之类的色老头，根本就是变态色情狂，其实是想觊觎学校里面清纯可爱的少女们……唔，以为这样就可以凭借教练的身份悄悄接近结城实现你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会这么想你就大错特错了，只要有我在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牢牢攥紧双拳，深司斗志满满的火焰双眸紧紧锁定住球场一端正在轻松自在地施展二刀流的越前南次郎。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要摧毁你的邪恶阴谋！
而此时场上的比分已经毫无悬念地迫近『0-4』，只要手冢一方再失掉一个球，这场比赛就将进入到常规意义上难以挽回的必败之局。
静静凝视着被压制在底线处进退维艰的手冢，千穗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场上呼啸着飞舞过网的黄绿色小球似乎有哪里变得不同，还有手冢此时此刻的表情……
随着一道长长的断续弧线，球重重落到了地面上复又快速弹起，一路小跳着冲出了球场。
「出界！局数比分0-4，越前领先。」
不无遗憾地报出结果，这样的结果令大石的神情不免浮现出一线黯然。
果然还是不行么？这样漂亮的一记回击仍旧摆脱不了出界的命运，难道是压力已经达到极点了？
惋惜中带着几分疑惑地望向手冢，刚才击球的一刹那自己似乎看到手冢笑了一下？
然而此刻静静站在场地一角专注地调整网线的手冢，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冰冷沉肃。那么说难道刚才自己看到的一瞬只是错觉？
想想也是不太可能，手冢又怎么会笑，何况是在眼前这种局面下。应该只是错觉……吧……
重新收敛住迷惑的心神，大石仍旧隐隐感觉到某种不可知的怪异气氛。
和困惑不解的大石不同，一直密切注意着场上细微变化的千穗可以很清楚地肯定，手冢方才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并不是什么错觉。
在她若有所思的静谧目光中蓦地闪过少许讶然，随即又带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粲然微笑：「诶～好像会很有趣的样子。」
身边的龙马闻言不解地投过探询的视线，对千穗突如其来的自言自语有些摸不到头脑。
看了看专心致志凝望着手冢的千穗，又转过视线望了望球场中面色庄肃的部长。龙马忽然伸手压低帽檐，轻不可闻地嘀咕了一句『还差得远呢』。
然而这样的评价，并没有能引起全神贯注关注着场上局势的千穗半点注意。
「好像会很有趣的样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微笑如常的不二也发出了一模一样的低语，只不过他把音量放大到了足以让身边人听清。
「什么、什么，什么会很有趣？」不仅仅是视力青学第一的菊丸立刻捕捉到这一信息，飞快地贴到不二近前。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不二看出什么了？」
菊丸大声重复的那句话引来了千穗的注意，她微微扭过头来刚好对上不二藏着几分狡黠的笑容。
「我有说过什么吗？」故作无辜状的不二睁开一双澄澈的蓝眸望向菊丸，脸上的笑容温和而又平静：「一定是英二听错了呐。」
如果不是在不二的笑容里读出了小小的顽皮意味，千穗也几乎会相信只是菊丸听错了而已。
「诶？怎么可以这样子！」显然对于自己听力，菊丸有着无比强大的信心，气呼呼的他立刻像只刺豚鱼一样鼓起面颊：「不二是天下第一大恶人！」
「呵呵，谢谢夸奖^^」
「……」
与此同时在球场的另一端，南次郎正用球拍轻轻敲击着肩头。
背向众人的他眼中不再是平日里那份戏谑不羁的嘻笑，相反显现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郑重其事。
那个少年，是叫做手冢国光咯。唔~~~还不错嘛，虽然还有的学呢！
忽然间像是不经意联想起什么，南次郎手上随性的动作微微凝滞住，深黝的黑色瞳眸中隐隐滑过一线淡色的哀伤。你有一群不错的学长喔，青少年……
然而当他握紧球拍再次故作轻松状转回身形时，无论是先前的严肃、还是哀愁尽皆一扫而空，唯独在他勾起的唇角边带出某种莫名的意味。
攻上来吧，青少年！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极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