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原》白芷莫弃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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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采曾说过：“如果这世上真有奇迹，那只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青原不是神，他无法彻底摆脱命运赋予他的枷锁，青原只是个普通人，他无法彻底摆脱心灵孤独的侵蚀，如果说他喜欢读书有一定的知识，并能从知识里面获得一定的力量，那也只能是他比别人懂得如何调节自己的情绪，延长自己面对痛苦的时间段，他可以通过疯狂的工作来减缓自己面对失去小洁的痛苦，他可以把自己累到躺下就睡，从而让自己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面对失去爱人的事实，但工作总会有告一段落的时候，身体的劳累也会有自行恢复的时候，当他自己觉得自己可以面对这些事实和痛苦的时候，当他有意的停下自己脚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高估了时间的作用，低估了爱情的力量。那些美好的往事酝酿成了让他极端痛苦的回忆，足以很轻易的就把他给击溃。他需要时间进行自我救赎，这种自救的方式就藏在他曾读过的书里，他需要一个介质，一个可以完成自我剖析的介质，也许是某个人的一句话，也许是自己身边某个朋友的某段经历......
　　青原的过人之处又一次的显现出来，当他听完肖敏的一段自我旁白之后，瞬间便从自我沉沦的桎梏当中挣脱出来，他像是突然醒悟的雄狮，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不怒自威的气势将他笼罩，他的这次经历比他以往的成长更加的迅速让他更加的强大。但此时他却出现了比以往更加疲惫的窘态，他需要好的休息好好的睡一觉。
　　那天青原从头天晚上8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午后，当他醒来的时候，除了发现自己的的睡衣被汗水浸湿之外，还看见孩子的舅舅韩东强坐在客厅和自己的母亲在聊天，对韩东强的突然造访，青原并不感觉意外，尽管自己的妻子已经去了没有病痛和繁杂琐事纠缠的另一个世界，但这并不妨碍他和韩家人的亲近来往，他恢复了往日干净利索的作风，迅速的换好衣服迅速的洗漱完毕，然后出来友好的接待自己的这位小舅子。韩东强的来访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想自己的外甥女了，给他带来了很多好吃还给他买了两身新衣服，孩子高兴大人自然也会很开心。而另一个目的就是告诉青原，自己在单位无意的挤掉了和自己同龄的一个大学生，当上了生产车间工段长。青原听了以后感到很开心，一来毕竟作为大哥的他是有责任照顾他的，二则尽管他的姐姐已经不在了，可他并没有感觉到韩家人和他有疏远的生分。
　　当韩冬强把自己在工厂走上基层领导岗位的事情告诉青原以后，青原高兴之余不免会说上几句打趣话，无非就是恭喜他走上仕途，以后就是吃皇粮的公家人了，前途远大不可限量等等之类的俏皮话，随即适时的突然话锋一转正色的说道：“东东，你一个搞维修技术出身的人，之所以能挤掉一个大学生，是因为在你们厂领导心中，技术在实际工作中比理论研究更加的接地气，更能有效的在生产加工环节中直接解决实际的问题，这对生产一线抢赶任务是起到决定性因素的，所以你以后既要不断学习和提高自己的技术水平，还要学习如何的驾驭自己的员工，只有得到你手下员工的拥护，你才能稳固现在的位置，然后谋求更高的位置。你只有让自己变得无可代替，才能显得更有价值。再就是你还要学会和你的领导搞好关系，你只有让你的领导觉得你对他有利用价值，能做他想做但不方便做的事情，并且不会让他感到有什么危险的气息和威胁的成分，他才会成为你保护伞......这才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双保险。”那天下午青原和韩东强吃着从村口小商店买的花生米，喝着从小商店买的啤酒，他们边喝边谈边交流，气氛十分的融洽，不知不觉天色有点黯了下来，韩东强酒量不错，没什么喝多的迹象便回家了，而青原酒量就差了一点，韩东强走的时候他已经有点微醺的态势了，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第二天村里的鸡一叫，他便起床洗漱整理内务，吃罢早饭便精神抖擞的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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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无论你如何地想要去求索但最终还是会错过，因为机缘没有成熟，可该来的即使你想尽办法想要避开它，但它还是会来。这可能就是佛家所说的那样，冥冥之中的一切实际上早已注定，你只是来兑现这一轮的因果而已。而我更愿意文艺一点表达这种心境：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携一生烟雨，行走在红尘阡陌上，将往事轻轻地收藏淡淡的遗忘，静观岁月淡看花开，纵使沧桑的流年让心渐次荒芜，生命的华美也有悲凉的时刻，但若不忘初心，重拾信念，便会看到繁华重现烟花绽放的绚丽。
　　我最后一次去青原家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在这几年了我和青原再也没见过面，自然也不会知道韩冬捷的事情，我们偶尔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通过电话或者微信视频互致问候，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问候对方家里面的老人，有时候俩家老人在旁边的时，我们肯定会让他们在视频里面聊上一会天。但青原在电话里也从未说过韩冬捷的事情。
　　我记很清楚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加完班从单位回到家，大概也就是下午三点多钟的样子，突然接到青原的电话，请我下周去参加他的婚礼，我虽然嘴上本能的说没问题但心里直接就蒙圈了，这是什么情况呢？我在暗自琢磨的时候，竟然还忘记说祝福之类的话了。挂掉电话之后，我心里冒出了好几个答案，他想要要补办婚礼回收礼金，不能够啊，他们家是做不出这样事情的。他离婚又另娶一房媳妇吗？也不不能够啊，他们家同样也做不出来。即使俩人真的过不下去了，离了，也会一直低调下去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带着疑问晚上回到我父母家和他们说起了此事，我父母和我一样也是一头雾水，猜不出到底是怎么会事。但告诉我下周要如期出席人家的婚礼，到了那里要少说话，不要问也不要乱打听，多看多笑多说吉祥祝福的话。然而令我不解的答案并没有拖延到青原的婚礼那天，在我接到青原电话的第二天，我就在我们小区不远的城市运动公园找到了答案。那天我我和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去公园散步，我刚走进公园的大门就听见有人喊大哥，我当时并不认为那是在喊我，我只是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当我看到是汪敏的时候我才确定那是喊我，因为青原身边的那几个认识的我朋友和青原一样都管我叫大哥。当我看到丽丽和他爱人好像有意在等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困惑马上就会迎刃而解。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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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常说：“不争就是慈悲，不辩就是智慧，原谅就是解脱，知足就是放下”。这有点像是在解释《道德经》里的“上善若水”这四个字的意思，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自然无法理解这里面所蕴含的那些高深的道理，但我知道如何在与人交往的时候保护自己。尽管我也会有那么一点市井的势利，但这并不妨碍我讨厌势利心很强的人，反感当众表现出势利行为举止的人。即使遇到青原的亲人有那样的行为，我也会做出不失体面但却能让对方感觉到极为不舒服的行动。
　　那天晚饭后我在城市运动公园遇到丽丽夫妇，我能看出他们有意在等我，尽管我们俩家人是熟人，但也不是无话不说特别好的那种，可那天我并没有和他们客套，而是单刀直入的问道：“青原请我下周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这是什么情况？”面对我的直接追问，显然丽丽没有准备好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或者说她没想好从哪里入手和我说这件事，因此我感觉丽丽显得有点窘迫，还好丽丽的爱人在场，这个斯斯文文带着眼睛的中年男子及时的插话缓解了当时略显尴尬的场面。他扶了扶稍微下滑的眼镜说道：“大哥，你先别急，事情好像有点小复杂，咱们边走边说”。我们一行三人顺着公园里面柏油马路一侧有猩红颜色类似于地毯的路慢慢的绕着河边走向公园的深处。
　　我们一边走，我一边听丽丽和我讲着有关青原的事情，我前面所说的故事就是丽丽现在给我讲的内容，只不过这里面大量的运用了我的语言，那也只是一种写作的方法，有些故事的桥段的空白之处是我自己发挥了想象的空间，那也是为了填补空缺的留白。而更大的留白便是青原现在的合法妻子------刘萱。
　　那天我们一行三人在公园走了很久，接近三个小时，我和丽丽的爱人一直在听，丽丽一直在讲，丽丽的爱人时不时的会插上一两句，用于纠正丽丽的口误或者时间的偏差，我们走一会累了就坐在路边的长凳上歇一会，就这样当那晚时间的指针指向二十一的时候，我才发现丽丽单单叙述小洁的故事已经用了将近俩个小时，她的言语之间能很轻易的流露出对小洁的喜爱，我想这种喜爱应该可以代表青原身边那些所有熟人的想法吧。
　　当丽丽漫不经心的跟我讲述着青原是如何挣脱孤独的枷锁，如何完成了自我救赎的时候，我有点失去了耐心，因为我知道青原这些年来不停的学习不断的进步，他的那些书绝对不是白读的，他不仅能走平路也能走山路，人生的坎坷路不仅不能阻碍他前行的脚步，反而会把他锻炼的更加强大，而我现在更想知道他现在媳妇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拿他和青原的原配相比较是一种很肤浅的想法，但最起码我想知道这个人是否和青原相匹配，能在柴米油盐的烟火里碰撞出一生相伴到老的浪漫。而丽丽的回答却让我有种走进迷宫的困惑，而这种困惑曾经一度让我感到蹩脚。丽丽说：“青原的这个媳妇好像是个退伍的军人”她把“好像”俩个字故意拖得很长，那个意思很明显就是她也不了解真相，但是丽丽却把对方长得很漂亮说的非常的突出，丽丽说青原的这房媳妇是个退伍的军人，长得很漂亮，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让我理解起来，应该是青原和这个女的结合很可能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物质方面的原因。这是丽丽的语气和表情所传递给我的第一信息。而我的潜意识里却并不为然，我觉得正常的女人就该图男人点什么，不然老祖宗不会传下来“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样的俗语。而后丽丽还很玩味的说了一句让我很别扭的话，她说：“其实你并没有在青原的邀请名单之中，因为你结婚的时候没有邀请他们家人来，是青原的母亲坚持一定要你参加他们的婚礼，并且特意的说一定要让你坐在她的旁边”我听完这句话突然就明白了丽丽的爱人为什么会说出小复杂这样的词。我还有一周得时间考虑要不要出席青原得到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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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性和人心有时候会是一对孪生的兄弟，兄弟之间的磕绊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少，反而会随着年龄的增长磕绊的方式会变得更加的决绝。那种一声不响的渐行渐远，那种冷漠无视的鄙夷，会比粗野的谩骂和半真半假的打闹更具杀伤力。他们用自己的特有的方式，向人们诠释着口是心非的含义。所以我觉得人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的递增阅历的丰富，要把自己变得圆润一些而不是高大直，圆润的东西会比高大直的东西更加的有耐力更加的有可塑性也会更具有抗压性，这大概就是刚者易折柔者易长久的意思吧。我们人生有太多看不惯的东西，看清看懂那都是自找没趣甚至会感到失望，如果能给我们的人生罩上一层薄雾，便是一种圆润的智慧，它会保护我们不会受到没有必要的伤害。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去参加青原婚礼的前俩天，我突然接到青原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熟悉但也明显有些苍老，我的这位干妈用一种我难以捕捉的语气说道：“娃呀，后天你兄弟又要结婚了，你这当哥的可一定要来，姨等着你。”那酸楚的带有期盼的语调竟让我一时有点哑然，我只能假装坚定的说道：“好，我一定去”。说实话我那天心情很低落，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就算我频繁的暗示自己这件事和我关系不大，可还是无法摆脱这种压抑的感觉。因为提前知道自己这个周末要参加青原的婚礼不能加班，所以这周有三个晚上我都要加班，就在我接到青原母亲电话的那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家，我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让我明天抽空回去一趟。
　　第二天中午下班我和平时一样回我父母家吃午饭，吃饭的时候我母亲说：“青原他妈昨天来电话了，她说你无论如何都要去参加青原的婚礼，尽量把自己收拾的体面一点。”末了母亲又加了一句自己的话“青原的母亲好像有点让你这个干儿子去给她撑门面的意思”，我突然间仿佛明白李姨为什么执意要我去的缘由，我应该是被强行的拉进了青原家的家庭矛盾中了。我不知道那一刻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一方面感觉青原的家人没有把我当成外人，而另一方面我自己本身对别人家的家事一点也不感兴趣，包括青原家。最重要的是我只是个普通的工人，没有丝毫的资本去给别人家充当所谓撑门面的角色。我把我的这一想法告诉了母亲，母亲沉思了良久才缓缓的说道：“我们家没有嚼人舌根的习惯，更不要掺和别人家的是非，所以你去了以后一定要多听多看少说话。当然祝福和吉祥的话一定要说，但也要注意一个尺度，尤其是青原的母亲。估计她会和你说很多委屈的话，你要多加安慰”......
　　那天我开着借来的好车，冒着细雨来到了结缘山庄，到那以后我才发现丽丽爱人口中的小复杂，居然是我不愿意但却不得不全力去应付的复杂场面。婆媳好像有点貌合神离，两亲家之间的不睦也都好像写在了各自的脸上，而我明显的感觉到李姨把我当成她阵营里的骨干，不是因为我多麽的重要，也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的出众，而是因为我的身份最合适。我身份合适的原因，应该是我和她们家来往的最少，更没有任何利益的纠葛，或者干脆的说成我不怕得罪女方那一家人，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帮李姨撑腰，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这让我心里极其的不舒服。哎！我既然不能做到扭头就走，那只能是尽心的去应付。
　　当我把车开到结缘山庄大门口的时候，我把车速放到到最慢，车子通过减速带后，电子自动识别系统的拉杆缓缓地升起，当我的车越过拉杆以后，我降下车窗对着站在大遮阳伞下，正在像我招手的保安说道：“你好，请问你们刘总在哪里举办婚宴？”保安稍稍的欠了一下腰笑盈盈的问道：“你是哪位？”我回答道：“我是他西安的朋友。”“请您稍等一下”。保安直起腰目光看向了对面的保安室并且高声的说道：“王总，这来了个西安的 ，你看是不是你要等的人”。我也从车窗里面看向了保安看的方向，我看到喜子和一个一身蓝色西装但没打领带的男人从保安室走了出来，喜子弯腰透过车窗向我看来，然后抬手向我打招呼，并且说道：“你好大哥，你来了。”我也赶紧把车的档位放到停车挡，然后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了车，对着喜子抬手打招呼 ：“你好王总，好久不见，中午等你闲了过来咱们好好谝一下”喜子很热情的说道：“那好。咱就这么说定了”，然后指着身边的那个人说道：“大哥，这人也是咱自家的兄弟，你也肯定听说过他，他就是青海。我赶紧绕着车头向他们走去，喜子和青海也向我这走来，我们在车头相遇，然后分别握手以示亲近友好。接着喜子又说道：“青海哥你上大哥的车，带大哥去停车吧”然后又对我说：“大哥让青海哥带你去停车，顺便给你介绍一下今天的情况，因为今天情况有点特殊，我们又几个又不方便，所以有些场面需要你去圆，你俩赶紧上车，让青海哥抓紧时间在车里给你交代一下,你今天要随机应变，保护好你干妈。”喜子的话很直接，没有一点弯弯绕的意思，青海在我车里说话同样也很直接没什么绕弯，他说的中心思想有三条，第一青原的这个媳妇漂亮也很有气质，是一名退伍军人，现在在政府机构工作，虽然是个离异的女士，但身边优秀的爱慕者和追求者很多，这让青原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很不看好这段婚姻，尽管青原也不是白给的，可他毕竟腿部有残缺。我当然明白大家的想法......第二这个新娘子有点高冷，她这种姿态让李姨很不舒服，甚至感到到对方有点瞧不上他们这一家人，这我也能想通，毕竟在世俗人的眼中如果男方是城里人女方是农村人，这种事情倒是比比皆是大家都能接受，但反过来看，像《朝阳沟》里的栓饱和银环那样的婚姻在当今社会是少数的现象。第三李姨的亲家从开始就反对这门婚事，只是自己的女儿一直在坚持，他们尽管没办法阻止这场婚姻，可他们有可能会把所有的不满和无奈，统统的转化成了对刘家的鄙视和不屑一顾并且用脸部表情把它表现了出来。关于这一点我就有点想不通了，作为家长，你们既然无法阻止子女的婚姻，那就应该送上最美好的祝福，而不是应该做让孩子为难的举动。圆滑的青海把这三条中心思想，用合理的先后顺序对我进行了快速的陈述，并成功的激起了我内心的涟漪，他把我带到了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