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刘彻X李世民]》寸寸

4、第四章

　　第四章

　　刘彻研究治眼睛的方法，弄得头都大了。
　　李世民还在一旁抱怨：“好慢，你真的会治么？”
　　“在弄啊。”刘彻费了好大劲，总算找到了药物，又得找棉签。真是麻烦，谁让这家伙暴露在强光环境下，惹出来的麻烦。
　　“到底要多久？”李世民再次催促。

　　刘彻给他催烦了，本想怼他几句的，但瞧见那张自己弄的脸上挂着泪痕，看上去委委屈屈的，当真是我见犹怜。
　　刘彻的烦躁感也就减弱了，继续埋头找棉签。
　　他准备就绪，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只手捏着药瓶，另只手捏着棉签，半蹲在李世民的面前，在他眼睑上涂抹。

　　李世民眼睛受刺激，眼皮轻微跳动，弄得刘彻手指都跟着抖了。
　　“眼皮别动。”刘彻命令道。
　　“没动。”李世民嘴上如是说，实际上眼皮眨得更厉害了，眼泪扑扑掉个不停。
　　“是药辣眼睛么？那先停一会儿。”刘彻正好手也酸了，停下了活，坐到他身旁休息。
　　李世民深吸一口道：“是你想休息吧？”

　　“对啊。”刘彻漫不经心地回答，端详起药瓶的标签，发现这药上个月过期了，该换一瓶日期新的了。
　　“你想干吗？”李世民的声音带了怒意。
　　莫非他看出药过期了。刘彻纳闷道：“你不是看不见么？”
　　“知道我看不见，弄个药还那么慢，才弄又休息！”李世民哗的爆发了，猛地拍沙发扶手。

　　刘彻给沙发带得震了下，差点把手中药瓶打翻，顿时怒道：“你倒发火了啊？”老子来照顾你，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这态度。
　　李世民不知悔改道：“没让你停，赶紧的，涂药。”
　　刘彻没受过这气，喜欢的面容都不管用了，站起身，咣当放下手中的药瓶。

　　李世民惊讶道：“你做什么？”
　　“不管你事。”刘彻笑答。
　　“给我涂药。”
　　“再见，你自己弄吧。”刘彻重重摔上门，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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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离开医疗室后，跑去仓库整理能源了。
　　这一波采集到了不少能源，够用好一阵子。
　　于是他回到飞行舱，打开自动航行，远离了A星，前往下一站了。
　　刘彻正计划着航行路线，听到仓库传来“咚”的声响。
　　刘彻推开仓库门，向外瞧。

　　原来是李世民坐不住了，自行摸索着离开了医药室，撞到了过道柜子，正靠着墙壁揉膝盖。医药室的门也大开着，药物撒了一地，椅子歪歪斜斜的。
　　这个破坏狂！外貌倒是真的好，侧颜秀美，眼帘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阴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刘彻暗暗感慨失策了，把他的外形弄成自己的审美，搞得自己总是心软。

　　刘彻态度软了下来，上前问道：“喂，没撞疼吧。”
　　李世民脸色一沉，似乎想发飙，最后只问：“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嘿，需要帮忙就知道客气了。
　　“去忙自己的事了。”
　　李世民生闷气似的，别过脑袋道：“我看不见。”

　　“我知道，来，先回卧室。”刘彻扶他回他的卧室，坐到了沙发上。
　　之后，刘彻推开门，准备离开。
　　“你又去哪儿？”李世民喊他。
　　“去给你拿药。”
　　“去吧。”

　　刘彻重回医药室，想起之前的药过期了，得寻找新的。
　　他再次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寻到了另一瓶药，又顺便找了袋密封的纱布，带着这些医疗物品，回到李世民的房间。
　　李世民等久了，变得戒备又紧张，端坐在沙发上，只占了沙发位子的三分之一，脊背用力，正襟危坐，像一尊挺拔的雕塑。

　　“涂药了。”刘彻喊他。
　　李世民听到熟悉的声音，姿势放松了些，“恩”了一声。
　　刘彻半蹲在他跟前，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李世民比之前配合，眼皮都有尽力控制了。果然教训一下，就知道听话了。
　　刘彻给他抹好了药，又拿干净的纱布给他蒙眼睛。

　　“会好么？”李世民问。
　　“会的。”刘彻起身，准备离开。
　　李世民敏锐的察觉了，急忙问：“你又去哪儿？”
　　“我做什么，不用给你汇报吧。”
　　“那我怎么办？”
　　“说了，会好的。”

　　“多久？”
　　“最多一个月吧。”刘彻随便报了个数字。
　　“那这个月，我洗漱之类的事怎么办？”
　　刘彻抬眼撇了下钟点道：“这样吧，每天早八点，下午三点，晚上十点，我来帮你。”
　　“多来几趟。”

　　“好，我有空就来。”刘彻随口应了句，离开了。
　　刘彻去给飞船设备做日常维护了，弄了四个多小时，抬眼看钟点显示快十一点了，想起十点该帮李世民洗漱的。
　　迟到了。
　　刘彻来到李世民的房间，瞧见房门仍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

　　李世民抱膝坐在地上，嘴唇紧紧抿着，眼睛上蒙着纱布，黑发有些凌乱了，发梢拖到了地上。
　　刘彻扫了眼房间，察觉水杯还满满的，这家伙水都没喝一口啊，好可怜那。
　　刘彻咳嗽一声。
　　李世民听到声音，扬起脑袋道：“十点了？”
　　“恩。”刘彻问道，“你还好吧？”

　　李世民一只手摸着墙壁站了起来，另只手在空中摸索着寻找刘彻，拽到刘彻的胳膊后，死死抓牢道：“去洗漱吧。”
　　刘彻扶着他前去洗漱间，感到他手上的肌肉始终紧绷着，看起来很不安，安慰道：“我给你个播放器，里面有些歌。”你可以打发时间。
　　“不用了。”

　　“不喜欢听歌？”刘彻带他走到水池前道，“可以洗脸了。”
　　“再听歌，动静都听不到了。”李世民捧起水，避开纱布部分，抹了一把脸，也不把水擦掉，就鞠了一口水，吸到嘴里再吐出来。
　　刘彻瞧这张面孔流露出的脆弱感，怜爱地扯来一块毛巾，替他把湿漉漉的脸擦干。
　　做完这些，刘彻又扶他回到卧室，帮他摸到床头道：“好了，可以睡觉了。”

　　李世民却拽着他的胳膊，不放他离开。
　　“怎么了？”刘彻问。
　　“我想……”李世民手上肌肉绷紧了，活脱脱像只给遗弃的小动物。
　　他在举目无亲的地方失明，即使是暂时性的，肯定也很孤独很恐惧的。
　　刘彻一个人在无边的宇宙漂泊时，有过类似的心情。

　　那时，不会有人来陪伴自己，现在不同了，他起码有自己。
　　刘彻决定当个好同伴，主动提出：“喂，你看不见的期间，睡我房间的沙发，好不？”
　　“好。”
　　刘彻把他扶到自己的房间，又给他带来一床被子，扔在沙发道：“现在不怕了吧。”
　　“什么？”

　　“你眼睛好之前，我会待在你身边，不用怕了。”
　　“那就是我能放心喝水了。”
　　刘彻想到他那满杯的水，温和道：“对，现在要喝么？”
　　“晚点吧。”李世民顿了顿道，“其实我前面想说的是，我想上厕所。”
　　哦，天那，他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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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刘彻仍要给飞船做日常维护，又要当个守信用的好同伴，于是把李世民带到仪器旁，塞给他一个小板凳，让他乖乖坐在自己身边。
　　李世民不甘寂寞，总是找刘彻闲聊。
　　刘彻不介意边工作边聊天，然而李世民这人很过分。他不懂得关心他人的爱好，聊到不感兴趣的就直接切话题，扯他自己喜欢的了。

　　这比反驳更令人难以忍受，简直是赤裸裸的无视。
　　刘彻干脆加倍报复回去，只要话题跑远了，他就停下对话，认真干活去了。
　　来吧，互相伤害啊。
　　李世民眼睛看不见，显然更需要对话，几次三番之后学乖了，愿意围绕刘彻的话题了。
　　刘彻偶尔瞅瞅他憋屈的表情，真想笑话他的能屈能伸。

　　这样照顾“盲人”的日子，虽然辛苦，倒也蛮有乐趣的。
　　三年多了，刘彻第一次有了倾听对象。
　　李世民倾听的同时，还会给出各种反馈，有时出人意料又相当有趣，完全不是冷冰冰的电脑可以做到的。
　　刘彻真是太久没遇到人类了，惊异地发觉，只是一块儿聊天都不错。

　　这日刘彻正聊得开心，李世民突然来了句：“我五天没洗澡了。”
　　“忍着。”
　　“要把你沙发睡臭了。”
　　也对，那可是我的沙发。
　　“那洗吧。”刘彻把他带到浴室，给他开了淋浴，试了试温度还行。
　　“好了，你自己弄吧。”刘彻把人推到水龙头附近。

　　“记得过十五分钟给我送衣服。”
　　“知道了。”刘彻临出门，回头瞥了眼。
　　李世民在解外套，那张自己捏的脸白皙秀美，柔软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膀，眼睛上蒙着布条，显得脆弱可怜，真是……
　　算了，他现在是病人，是真的脆弱。
　　刘彻关门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