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鸿音》齐瑟

2、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萧起跃回公司，秘书小芮就跟上来汇报了当天的行程，末了问他一句，下星期凤大的百年校庆要不要去参加。萧起跃这才想起来，上个月凤大给他发了请帖，邀请他参加百年校庆，他当时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参加，因此也没有让小芮写进行程里，后来一直忙着，若不是小芮提起来，他几乎都要忘记这件事情了。
　　“校庆是几号？”
　　“26号，周三。”
　　“那天的原定行程是什么？”
　　“没有。”
　　萧起跃接过咖啡喝了一口，道：“那就写进去吧。”
　　小芮临出门又被叫住：“帮我约一下秦律师，就今天吧，安排一下时间让我和他见一面。”
　　小芮答应着去了。
　　秦望南是业界有名的金牌律师，也是萧氏的御用律师，四十出头的年纪，长的方方正正，鼻梁上一副金边方框眼镜，白衬衣黑西服，典型的白领精英模样。他敲门进来的时候，萧起跃刚从会场出来不过五分钟，正仰在皮椅上小憩。
　　两个人不是第一回打交道了，也没有多作客套，萧起跃把牛皮纸的文件袋放到他面前：“你看看帮我把这个案子办一下，要快。”
　　“什么案子？”秦望南拿着袋子，还没来得及拆开，听他这么催，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争夺抚养权的，就是小孩有点大了，得快点办。”
　　“呵……”秦望南笑道：“这样的案子我还是当学生实习的时候办过。”
　　“你要是不熟悉，就找找人帮我办。反正你们圈子里的，你给我找最好的快办就是了。”
　　秦望南这个时候已经把袋子打开了，只抽出来翻开看了一眼，便惊道：“杨宁？！”
　　萧起跃本来一直闭着眼睛在养神，听到秦望南惊讶的语气，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呵，”秦望南只略翻了几页就把文件收起来放进袋子里，“这个人跟咱们萧氏打了十几年的官司了，倒是个老熟人。这个案子交给我吧。”

　　萧起跃下班回到家的时候，远远地看到萧迈带着萧溢在花园里玩球，萧溢才四岁，是一个白胖的小男孩，不是一般的胖，而是胖得连手指节的缝隙里都长满了肉，然而长得却实在可爱，眼睛大而亮，睫毛又长又密，鼻头是圆的，微微向上翘，就连眉头拧起来的时候，也露出一股娇憨的可爱气来。萧迈非常疼爱这个孙子，因而他也算得是萧起腾做的所有事里面唯一一件让萧迈看得顺眼的事情。
　　萧溢听见汽车的声音，一下子就回过头来，远远地朝着萧起跃咧开嘴儿笑，萧起跃走下车后，他白胖短粗的胳膊还在空中挥了两挥，萧起跃便向他伸开双臂，示意他走过来抱抱，谁知他挥完手后竟然又回过头去接着跟他爷爷玩起了球，倒让萧起跃支着双手愣在原地，颇受打击。
　　商离鸿还是坐在偏厅的那个位置，只是今天换了湖蓝色的旗袍，还套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外衫，斜挽着髻，倒有些三十年代旧上海的味道。此刻她正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上面，连萧起跃进门都没有注意到。
　　“商姨。”
　　商离鸿似乎被他的声音惊了一下，视线从手上的东西移到萧起跃身上。萧起跃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铅灰色的棒球帽。一旁有佣人把茶送过来，萧起跃接了，眼睛却看着商离鸿，笑道：“我看爸爸和萧溢在外面玩，商姨怎么不一起出去透透气，傍晚这个时候风正好。”
　　商离鸿闻言娥眉轻挑，笑得极为优雅：“上年纪了，就不愿意动弹。”
　　“商姨可真是会说笑。”萧起跃低头喝了一口茶，抬起头来，眼神若有若无地瞟了几眼她手里的棒球帽，心里暗道：“这家里也就萧溢能带这种帽子，但看尺寸又不是萧溢的大小，看这样子，莫不是那个孩子已经接过来了，但是怎么也没见人？”于是便笑道：“是萧溢的帽子吧，这孩子胖，戴的帽子都比平常孩子大。”
　　商离鸿摇摇头，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有些许苦涩：“是我儿子小音的，他下午落下了。”
　　“哦，”萧起跃挑眉，“弟弟下午来过了？”
　　商离鸿听他这么称呼小音，似乎有些意外的高兴：“不是，我去学校看他了，本来想带他过来你们见见的——老萧也很喜欢他，但是说是晚上有课，就算了。”
　　萧起跃心里微微吃惊，暗自思忖道：“难道爸爸已经见过那个孩子了？”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只沉默着喝茶。
　　商离鸿想起来小音抚养权的案子是萧起跃在办，又说道：“老萧说小音的案子交给你去办了，劳你费心了。”
　　萧起跃摆摆手：“商姨说这个话就客套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再说多个弟弟，以后家里也热闹一些，我心里正高兴呢。”
　　商离鸿听了越发高兴，笑道：“小音是个好孩子，又懂事又听话，回头你见了，一定喜欢。”
　　萧起跃心里冷笑道：“又懂事又听话，怎么抚养权还要打官司争的。”只是面上却是半分也没表露出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萧迈带着萧溢进来了，一老一小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萧溢一进门就嘟着嘴嚷嚷饿了快开饭，话又说得不是很清楚，只管嘴里叽里咕噜着往饭厅跑，萧迈跟在后面抱着皮球跟赶小鸡似的追着他，惹得一屋子佣人都跟着笑起来。

　　凤鸣大学是凤鸣市最好的一所大学，学校建在北郊，依山傍水，占地颇广，硬件设施十分出色，绿化也做得极好，近两年甚至成为凤鸣市的旅游景点之一。萧起跃当年就是从这里毕业的。他虽然后来从萧迈手里接手了家族事业，不过那时候学的却是法律专业。
　　车子不能驶进校门，萧起跃只好在门口下了车，小芮紧跟着他，一旁早有接待人员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