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鸿音》齐瑟

12、第十一章

　　两人去到宁州路，不想却扑了一个空。小音按了半天的门铃，担心地拧着眉。萧起跃安慰他道：“不用担心，你小简哥哥那么大的人，会有什么事呢，可能是有事情在忙吧。”在来的路上，小音已经告诉他，小简全名叫关小简，大小音十岁，两家是邻居，小音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和他关系很是亲密。萧起跃心里虽然微微有些不是滋味，但是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
　　小音皱着眉头：“可是我清楚地听到有人接通了小简哥哥的电话，还喂了一声，你在旁边是不是也听到了？”
　　萧起跃微笑着说：“那我猜测，可能是你小简哥哥在忙，旁边有人帮他接了电话，但是因为什么事情，就挂掉了吧，也可能是刚刚接通就没有电了，后来再打，不是提示说关机了吗？”
　　小音将信将疑，又犹豫了一会，萧起跃又说道：“那不如，我们现在去他公司看看，你知道他的公司在哪里吧，”说着他还掏出了电话，“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么晚没有回去，商姨该担心了。”
　　小音抬手止住了他，犹犹豫豫地说：“还是不要了，小简哥哥最讨厌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扰，咱们回家吧。”
　　萧起跃道：“那也好，不如明天我再陪你来找他。”说着牵着小音的手下楼去了。

　　第二天恰巧是周末，小音早早地爬起来吃了饭，就要去找关小简，萧起跃坐在餐桌旁，顺势按着他的手，笑道：“要是你小简哥哥昨天晚上加班到很晚，现在去岂不是要打扰到他休息？”
　　小音笑眯眯地：“不会的，只要不是在工作，小简哥哥就不怕打扰。”说着便要挣开萧起跃站起来。
　　萧起跃微微用力又把小音按了回去。小音不解地看着他，眼里渐渐倔强起来。萧起跃笑着说：“那你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去吧。”
　　小音的嘴唇又微微噘了起来，使劲挣开萧起跃的手。“不要。”说完便哗啦一下站起来，跑到客厅拿了书包和帽子，只和萧迈说了再见便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用过早饭，又看了一会报纸，萧起跃才施施然地开车出了门。没有去公司，却是直接开到了萧起腾住处。萧起腾此人，跟萧起跃比起来很是入不了萧迈的眼，但是却令凤鸣城道上的人几乎都闻风丧胆，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一旦狠起来却是整个凤鸣城都要抖几下的。而且此人惯常穷奢极欲，修个宅子不知道比萧家本宅大了多少，里里外外足足占了小半个高尔夫球场。

　　萧起腾光着上身陷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里，古铜色的肌肤下肌肉虬结，五官与萧起跃相似，却又更加粗犷不羁。此刻他嘴上正叼着烟，眼睛半眯着，家里面的医生在旁边弯着腰一圈一圈往他肩膀上缠纱布。
　　萧起跃径自走到他旁边坐下。一眼扫过去，萧起腾面前的茶几上一把银色的手枪。萧起跃道：“怎么在家里动起武器来了。”
　　萧起腾撩起眼皮子瞥他一眼，张嘴吐了口烟圈，眉头愉悦地蹙起来，一脸陶醉，似乎在回味什么美味的东西，低声轻笑道：“逮着只漂亮的小豹子。”
　　萧起跃不明所以，也没有再多问，只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待到医生给萧起腾包扎完毕，退了下去，他才又缓缓开口道：“你昨天，是和关小简在一起吧。”
　　萧起腾猛地瞪大眼睛，哈哈大笑道：“起跃，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哥哥来了，真是难得。”
　　“我昨天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了。”
　　萧起腾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也不说话，盯了半晌，萧起跃几乎以为自己要被他盯出一个洞来，浑身不自在，咳了一声道：“小音从小是和关小简一起长大的，关系很好，大哥，爸爸现在正是在兴头上，凡事还是收敛着些，传到他耳朵里去，恐怕不太好。”
　　萧起腾舒展了一下一身的筋骨，懒洋洋地道：“怎么，当娘的把老子迷得团团转，转眼当儿子的又把你迷得团团转啦。”
　　萧起跃道：“我不过是想一家人和气。”
　　“啧啧啧，起跃，说过你多少次了，在我面前你何必这样，你从小尿了几次床我都一清二楚，”说到这里他又凑近了些，暧昧地笑道：“你敢说你没别的心思，那我问你，上次是什么意思，衣服都给人扒了。”
　　萧起跃猛地把头偏到一边，冷冷地道：“小音是我学弟，我们之前就认识了。”萧起腾愉快地笑道：“随便你吧，我的事你也不用管，老头子从来看我不顺眼，我也不上他跟前碍眼。”正说到这里，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紧接着厨房里做饭的小魏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跑下来，结结巴巴地道：“先生，关先生他，他……”
　　萧起腾猛地站起来，推开小魏，三两步就跑上了楼，萧起跃也跟了上去。刚转过楼梯拐角，就看见关小简举着块碎瓷片迎面冲过来，嘴里大声道：“萧起腾，我他妈杀了你！”萧起跃大惊，脚步不由得就慢了一步，萧起腾已经迎了上去，一伸手抓住关小简举着碎瓷片的手腕子，一扭，碎瓷片子就掉了下来。关小简又举起另一只手往他脸上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萧起腾往前猛地一凑把他抱了个满怀，关小简那只举起的手顺势就砸到了他背上。萧起腾捉过他那只手，两只手一齐扭到他背后，把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关小简上半身动弹不得，两条腿还兀自踢个不停，嘴里一串串的三字经往外冒。
　　萧起腾就着这个姿势带着他往房里走，谁知关小简挣扎个不停，双眼通红，额上青筋直冒，见挣扎不开，竟然低头就往他肩膀上咬，这一口正咬在萧起腾刚包扎好的肩膀上，疼得萧起腾当下就变了脸色，条件反射地一把就把他推开。
　　关小简被猛地推倒在地上，正好触到了身后的伤处，疼得当时就弹了一下，额上冷汗直冒，脸都青了。萧起腾见状，顾不得肩上又开始渗血的伤口，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抱起他，一叠声问道：“怎么样，撞到哪里，让我看看。”一边胡乱地伸手去他背后摸索。关小简青白着脸，话都说不出来，却还兀自伸拳直往萧起腾肩上伤口处下去，萧起腾情急之下没顾上，又挨了两下，也是疼得厉害，嘴里就狠狠地喊道：“再闹就把你锁起来，我这多的是铁链子，多粗的都有。”关小简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猛地伸头就往萧起腾撞去，却还没有挨到萧起腾，就无声地软了下去。
　　萧起腾大惊，“小简小简”地一连唤了好几声，关小简还是无声地软在他怀里，不禁慌了，忙胡乱嚷着叫医生，又抱起关小简把他安置到床上，伸手抚着他的脸。自己肩上伤口里的血渗出来几乎染红了半张胸膛，却还是不管不顾。
　　医生还没走出大门就又被叫了回来，仔细地给关小简做了检查，只说是气急攻心，一时昏了过去，又给他打了点镇定剂，萧起腾这才放下心来，去客厅坐着让医生重新给他包扎伤口。
　　萧起跃早在医生进去的时候就下来了，坐在客厅里喝茶，下人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萧起跃想起刚才看到关小简袖子滑下来露出的一截手臂，光滑修长，却布满了青紫的吻痕咬痕，心里隐隐有些烦闷。坐了一会，便把小魏叫过来。小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才来不长时间，刚刚那一场似乎把她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头都不敢抬。萧起跃笑着安抚道：“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小魏微颤着点头。
　　萧起跃看了她一会，温柔地笑着问道：“关先生，他什么时候来的？”
　　小魏抬头看了楼上一眼，似乎还有些后怕，“前，前天来的。”
　　“哦，是他自己来的吗？”
　　“不是，”小魏摇摇头，“和萧先生一起来的。”说到这里她还稍稍犹豫了一下，“关先生当时好像，好像，不怎么清醒。”听到这里，萧起跃心里已经是掀起翻天巨浪了，他一贯知道，萧起腾虽然有些荒淫，在外面荤素不忌，玩得很疯，但是他是从来不会把人带到家里来的。现在却这样把关小简带回来，这里面的意思……萧起跃渐渐想得有些出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