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鸿音》齐瑟

11、第十章

　　用过晚饭，小音又缠着杨宁闹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被塞进了萧起跃的车子里。小音不怎么开心，闷闷地看着车窗外，萧起跃想把电台开关打开，最后却还是算了。两个人都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静默着。
　　萧起跃试着打破这样的静默，“小音，以后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喜欢玩的，尽管告诉我就可以了，不用每次都跑回爸爸这里的。”
　　“你又不是我爸爸。”小音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有转过来，萧起跃却还是可以想象得出他嘴唇微微撅起的样子。忍不住便微微一笑。
　　“我是你哥哥。”说到这里他仿佛又想起什么，转头看了小音的后脑勺，“你应该叫我哥哥，就像昨天晚上在家里那样，小音，不要再叫我学长了。”
　　小音忽的转过头来，果然是微微撅着嘴唇，车外路灯一盏一盏划过，光影忽明忽暗，小音大大的眼睛时而闪出光芒，时而又没入车内暗黄的灯光里。萧起跃心中一悸，有一根弦已经不可抑制地拨动起来。然而小音却说：“你本来就是学长。”
　　……
　　“我要去宁州路。”
　　“去宁州路做什么？”
　　“我要去找小简哥哥。”
　　“小音，现在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
　　“我现在就要去，你放我下去。”
　　……
　　萧起跃把车停到路边，熄火，一把拔掉钥匙。小音推了两下没有推开门。
　　“开门。”
　　萧起跃转过身直直地看着小音，“小音，我想和你谈一谈。”
　　“可是我现在要去找小简哥哥。”
　　“不许去。”
　　“为什么？”
　　“我要和你谈一谈。”
　　“你打开。”
　　“不行。”
　　……
　　“那你想要谈什么？”
　　“谈一谈咱们两个之间的误会。”
　　“没有。”
　　“没有？”萧起跃突然轻轻笑起来，“你不问问我是什么误会吗？这样直接地否定……小音，其实是有的吧。”
　　小音倔强地望着窗外，不和他说话。
　　“小音，”萧起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调，重新变得温和柔软，“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对我有意见，但是我很想和你好好相处，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总是有误会这样梗着，怎么会开心呢？你的妈妈和我的爸爸，看到我们相处得不好，也不会开心，你希望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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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音，我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满意了，你说出来，也许我可以改变。”
　　过了半晌，小音才闷闷地来了一句：“不用了。”
　　“小音……”
　　“你要怎么改变呢……我和爸爸生活得好好的，都是你，你真讨厌……”
　　“小音，我……”
　　“我爸爸那么厉害的律师，都打败了，都是你……”
　　萧起跃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小音，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上法庭。是，我一开始确实是准备打官司的，因为以前你妈妈和你爸爸为了你的抚养权的事情协商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据说你爸爸的态度一直都很强硬，所以一开始我也想过要直接上法庭起诉你爸爸。但是我的律师和你的爸爸之前就有过多年的接触，也许应该算是老朋友了，这一次，他就先私底下和你爸爸联络了，是你爸爸直接提出来的要把抚养权交接给你妈妈，所以你才会这么快就搬进萧家。”
　　“你胡说，我爸爸那么疼我，才舍不得我走！”
　　“是真的小音，你的抚养权交接不过一个星期就完成了，你也是学法律的，你该知道要是真的上法庭，怎么可能这么快呢？”
　　……
　　“小音，你爸爸还是很疼你的。只是我想，你爸爸大概也觉得，应该让你和妈妈一起生活一段日子，所以这次才会答应把抚养权交接给你妈妈。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想和你妈妈一起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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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音，你马上就成年了，成年之后你的爸爸妈妈就不能帮你决定你的事情了，你妈妈那么疼你，和她生活一段日子，难道不好吗？”
　　小音沉默着不说话，萧起跃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被他一偏头躲过了。
　　“小音，你要是因为这个怪我，我也没有办法。你妈妈一直都很后悔这些年没有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你还没有搬进去的时候，她总是坐在偏厅里想你，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又怎么能忍心拒绝她的请求呢？但是小音，你这样子对我爱理不理的，让我觉得很难过。”
　　小音这个时候终于回过头来直视着萧起跃的眼睛，露出一点惭愧的又后悔的眼神，随即又转过头去，倔强而低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虽然声音很低，萧起跃还是听到了，顿时心底便有轻松的情感涌出来，仿佛一团压缩的云朵膨胀成薄薄的水汽，四散开来，很快便消失无踪。
　　萧起跃笑着发动了车子，“我们现在回家吧，这么晚没回去，家里的人恐怕都要担心了。”
　　“我要先去宁州路。”
　　萧起跃想了一想，还是顺着小音的意调转了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