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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取代 ...

  •   “至于季琅,那是我没有早些认识她,不是哥的错!”他的辩驳有些无力,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钧雷山庄的事他也不是故意的,那时他的地位不足以撼动武林,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自己都不相信不是吗?”鹮见他已没了气势更是嚣张,“难道你心里就不恨他吗?若不是他,你会如此不幸吗?明明答应过要保护你为什么食言?明明说过会回来接你为何杳无音信?”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而你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累赘罢了,把你甩开岂不是最轻松?什么誓言,什么约定,统统是放屁。就是骗骗你而已,你还真当真了。”

      “你又是什么好人不成?”付盛欢少有的反抗,“你又是如何对待自己身边人的?还不是动不动打杀了事?红翊替你做了这么多你可曾感激过她?你又何尝不是为了心中那点自私的执念无视别人的痛苦?就算义父和哥有千错万错,我也只想听他们自己说,而不是你的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鹮终于冷下了脸,“你不过只是害怕他们抛下你,才几次三番给他们找借口。如今我却是不愿再与你玩这小儿过家家的游戏了。”

      鹮说着,拿起一旁的匕首在手上玩弄。外面忽然又下起了雨,伴随着阵阵雷声,好像在为谁哀鸣。闪电翻飞坠落,映得房内如同白昼,又似忽然掐断的烛火猛地沉寂了下去,只有鹮的眼睛在黑灰的雨夜中孤独地摇动。

      “你…你要做甚?”

      鹮并未答话,只是用匕首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手指上的肉。他似乎没掌握住力气,指尖忽然被匕首划开一道血痕,付盛欢好像意识到什么,拼命想要掌控这具身体,却无法撼动鹮分毫。

      随着指尖血痕增加,鹮的声音也好似萦绕在了屋内,像一个布袋勒紧他的精神,窥视着他内心的薄弱。

      “其实我本想将你的意识锁在这具身体当中,有事没事叫你出来放放风。可谁叫你这么不听话呢?”镜中反射着银光,鹮的笑容愈发肆无忌惮,“几次三番坏我好事。若是五年前在凤栖艺馆之时我便带走季琅,她又哪会如现在这般难缠,沈寂听又怎会是我的对手?”

      “前些日子你又趁我不备同她说了什么?”他慢慢偏过头看向红翊,眼神冷得像冰:“你是否也知情?”

      “当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红翊不知大人所谓何事。”红翊强装镇定,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是吗?”鹮早已看出他们的把戏,偏着头笑出声来:“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傻子啦?”

      他眼神忽然变得狠戾,快步走到红翊面前捏起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若不是我,不是我鹮你又怎会有出头之日?你恨悲雀我便帮你将他锁在地牢当中,封住他的功力,叫他看着你过上比他体面的日子。你呢?却与外人相通,瞒着我做事!”

      他似乎十分痛心,眯着眼皱着眉劝道:“我才是和你一同度过那些黑暗岁月的人,他付盛欢什么都没承担,什么都不知晓,浑浑噩噩过了这么些年,若不是你我他又怎会活到现在?你别忘了你是暗珏的红衣,不是什么冲衡门的红翊!”

      红翊抬着头,眼睛直直看向鹮,却似是在隔着他同另一人对话。

      快逃。

      可他却根本听不见。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鹮轻轻在她耳边低语,“替我杀了他,我就不动你。”

      “付盛欢,你忍心叫一个女人替你背负这么多么?”鹮嘻嘻一笑,好像在看好戏,“若是她不杀了你,她就会被我以暗珏反叛罪论处,若是你死了,她就能活,你们二人当中只有一人能活。”

      他将匕首递给了红翊,红翊愣了片刻,终于还是接过了刀。

      “若是我伤了这具身体,大人你也会死的,”红翊定了定心神,“红衣不敢做以下犯上之事。”

      鹮似乎在研究着她的表情,“你尽管出手,我自有法子。”

      她竟同意了鹮的要求。

      付盛欢愣住了。她不是和季姑娘说好,要一直保护自己的吗?难道就连她也是骗自己的吗?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食言。

      “红翊姑娘,”付盛欢还是忍不住开口,却没有质问她:“我是不是很没用?”

      “是,”红翊根本没有多想,脱口而出:“你什么都不会做,每次都要靠着我保护你。就像大人说的,你就是个累赘,只会给别人添麻烦,怪不得沈寂听根本不去找你。”

      付盛欢只觉脑内一阵轰鸣,原来人人都是这么想的。

      自己果真是个废物。

      他终于被她的言行击垮了最后一道防线,绝望地闭上眼:“你杀了我吧。”

      鹮见他求生之心已绝,扬了扬眉站在原地,等待红翊出手。

      就在这时,红翊却忽然扑向鹮,将他压倒在地上。她猛地想起李浪深曾给自己了一包药粉,忙伸出左手在身上摸索。

      “你竟敢…”鹮怒极,劈手砍向红翊。红翊早有反应,快他一步抡起一旁的花瓶直接砸在他头上,一时间鲜血淋漓滴落在地。他痛苦地捂着头,似乎被这一击伤得不轻。

      趁着时间,红翊忙继续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了药粉。她欣喜至极,偏头一看,却发现鹮正阴沉着脸瞪着自己。

      她心中警铃大作,右手挥起匕首朝他而去,却被他一掌劈向手腕处。她的手一阵脱力再抓不住匕首,只见它落在地上,被鹮一脚踢开。

      红翊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展开包着药粉的纸,就要朝他撒去。就在这时鹮却抓起地上的瓷片,猛然滑向自己的脖颈处,似乎要与付盛欢同归于尽。

      红翊十分忌惮,忙收住手势,鹮看准了这一点,忽然出手拍向她手里的药粉。她站立不稳,身体朝后走了几步,手里的药就这么滑了出去,直接洒在了空中。

      她想要伸手再抓却已经晚了,只能抬着头眼睁睁看着包着药粉的纸壳完全打开,纷飞着散落在半空。白色的粉末漂浮着渐落,如同再渺小不过的灰尘,最后不见了踪迹。

      就差了一点。

      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鹮一脚将她踹翻在地,脚掌碾着她的手腕,防止她再一次做出动作。

      “付盛欢究竟用什么法子,竟叫你这般不要命地护着他?”鹮已经懒得听她辩解,捡起地上的匕首比划着,“你做不到我便杀了你,叫你尝尝背叛我的下场。”

      他狠狠出手,刀尖就要刺上红翊的胸口。他的手却忽然不受控制,一股反方向的力道硬是逼停了他的刀刃。

      “快走!”付盛欢用另一手抓住匕首朝红翊喊道。红翊呆了一会,发现是付盛欢在最后关头发力救了自己,忙从地上爬起,欲要跑开。

      ‘铮’
      一声刀鸣乍起。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僵硬地转过头去。

      那本该刺向自己的匕首却插在了付盛欢的胸口上。他眼神迷离,似有白翳,怔怔看向自己。

      付盛欢只觉得心口一滞,浑身都没了力气。四周好像都在打转,怪象陡生,只有紧闭的门不知何时却洞开了,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门外好像站着很多人,有义父,有季姑娘,有红翊,有曾经死去的同伴,还有沈寂听。

      他们都在笑着,好像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面无表情,只是偏着头看着自己。

      他慢慢伸出手来,推了自己一下,自己就轻飘飘地飞走了。这一切好像都远去了,门也关上了,雨也不下了。

      才和沈寂听说想再吃他做的饭,下一刻却变得遥遥无期了。

      “对不起…”他闭上了眼。

      红翊眼中失去了光彩,直直盯着虚空,无力地瘫坐在了一旁。

      眼前的男人又慢慢睁开了眼。他熟悉着房内布置,如同被人置换了一般生疏。他低头看着胸前的匕首,似乎不敢置信,又摸了摸匕首和血肉连接处。

      “哈哈哈!”他伸出沾满血污的双手,在夜色映衬下前后翻转,看了又看,终于慢慢露出了笑容:“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像疯了一般钳住红翊的肩膀大笑,“你看见了吗,我赢了!”

      红翊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呆坐在原地。

      “我忘了,你不希望他死,”鹮抹了抹笑出的眼泪,“那又如何呢?他还不是死了,这具身体最后还是归我所有了!”

      “从今天起,世上再无付盛欢,有的只是我鹮,哈哈哈哈!”他俯视着红翊:“不过我曾答应过他要与沈寂听相认,要找付石开报仇,我就一定不会食言。”

      “他从未想过找付石开报仇,”红翊终于有了些反应,抬起头冷漠地看着鹮,“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何必强加在一个死人头上?”

      “是吗,你又是如何知晓他不愿我替他报仇?”鹮蹲下与她对视,“从一开始我就是他,只是与他的思想行为相悖罢了。”

      “诡辩。”

      “他在明,我在暗,他负责做付石开的好义子,我负责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说到底不都是为了他?我只是想真正做我自己而已,若不是他太过软弱又怎会赢不过我?”

      鹮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少有地柔声细语,叹道:“红衣,你与我才是伙伴,我只能相信你一个人了。以后我好好对你,你我像曾经那样互相依靠可好?”

      红衣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看着他,却好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一阵霹雳之声将他的声音盖过,灯火黯然,身影晃动不见,直至隐匿了所有。

      千刹宫内,一切皆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李浪深坐在桌前,手里摆弄着一些木质机关,手边还放着许多卷轴和一些奇特的铁片。

      “圣女。”疾风轻轻叩了叩房门,“宫主请你过去一趟。”

      “知晓了。”李浪深放下手头的东西,活动了下身体朝灭尘阁而去。

      毋怨三人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表情有些凝重。见她到来也只是略松了眉,眼中仍布满愁色。

      “瞧这个,”姜离合把手上的帖子丢给她,“这是冲衡门传来的。”

      李浪深接过帖子,看了三人一眼便低头读了起来。

      “今我冲衡门查明,因千刹宫圣女…涉及五年前之事…三日后于黔州…谈判…”她读着,脸上表情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最后沉着脸将这份帖子攥成了碎片。

      “他们已经知晓了你现在的身份,由冲衡门带头,说是要来与我千刹宫谈判。”莫尘看起来十分忧心忡忡,“如今这副架势也没什么好谈的,估计是要同我们拼一架了。”

      “沈寂听不是在冲衡门么?他怎么会同意冲衡门这般决策?”姜离合不相信,“我看冲衡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沈寂听又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事态发展成现在这样,很奇怪吗?”莫尘嗤笑一声,“我早就说过这人是个白眼狼,千万信不得的。”

      “不可能,我还算了解那小子,他不是这种人。”姜离合反驳道,“一定是沈昔照干的好事。”

      “你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好。”莫尘冷哼一声,将头偏向了一边。

      “阿深,你怎么看的?”毋怨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且不提这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他们说是谈判,实则包藏祸心。”李浪深分析道,“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防范冲衡门和其余门派忽然发难,找到我千刹宫的位置一举攻破。”

      自己从未将身份之事告知沈寂听,此事一定不是沈寂听所为。他与付石开关系严峻,沈昔照又不是个软柿子,此事他根本无法插手。

      “这你倒不用担心,这里的防御工事可不是那么好突破的。况且若是没有人带路,想要越过重重大山,穿过迷雾瘴气也是十分困难,他们或许根本无法找到宫门所在。”莫尘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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