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春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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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春晚
晚上七点，第一声鞭炮声响起，还在收拾东西的我们俩被活生生吓了一跳。
拉开窗帘看见外面如墨的夜空里炸开一朵烟花，烟花变成了无数的星星点点，然后消失不见。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在城市里看到烟花，这几年是禁掉的，谁知道今天居然还能见到。
叶子跟着过来，又是一个烟花升到半空，虽然听不见震耳欲聋的声音，但是远远观赏着也是一件美事。
我把灯灭了，外面的光芒乍现，五颜六色的光照进屋子里，照的我们的脸有瞬间明亮。
在这边的烟火熄灭以后，另外一边升起了更大更鲜艳的巨大菊花。
叶子说：“第一次陪你去老家过年的时候，记得最深的就是陪你去放烟火。”
我也想起，那时候笨笨傻傻的叶子负责点火，拿着烟头手还不住的颤抖，点了几次才对上，等火星出来立刻连蹦带跳跑到我怀里，大叫不已。
后来几年就没有回老家去了，也就没有见过灿烂的烟花。
城市里的人其实挺亏的，过年乐趣少了大半，今年政府解禁，这些人就疯狂的买，一会儿时间，天空就不再黑暗，被无数的花朵点缀成了一块画布。
烟火持续了很长时间，起初的惊喜没了，开灯，洗澡，继续过日子。
按照惯例，我们是在被窝里把春晚看完，然后睡觉，今年是看完春晚到十二点以后去天童寺上头一炷香，老妈还托关系，定了敲钟，所以一定要我们过去，她总说，菩萨在天上看着你做人，你做了好事做了坏事她都会记下来，来世好人就继续做人，坏人就去做猪狗。
我对她的话是自来不信的，这边还被教育着要坚持唯物主义，回到家就被我妈逼着跪在菩萨面前烧香。
小时候做过傻傻的事情就是在我妈烧香的时候去跟她理论这是迷信，被她打着出去，突然有一天，我理解了她的行为，甚至我也开始去相信。
把希望托付给信仰是不是变老的特征？
等晚上春晚来，就坐被窝里，我拿了一瓶张裕，两个高脚杯，再配上一些零食，先坐被窝，等叶子洗澡后出来。
刚洗完澡，身体热乎乎的会冒热气，屋子里的空调开到二十八度，再在被窝里塞两个热水袋，整个人舒服到不行，躺下就不愿意起来。
打开电视在看新闻，今天的消息是报喜不报忧，连平时杂七杂八事情都要管的讲大道也懒得去管闲事，普天之下一派喜气。
没一会儿，叶子就出来了，人还没靠近，香气就先来了，她坐进被窝里，把腿插进我两腿间，叫着：“冷死了，还是这里热。”
我的两腿之间深不可测热力十足，伸进去就不想出来，等过会儿我就发现她已经基本上把她的两条腿都伸进去了。
我把人纠正过来，让她坐我腿中间，背靠着我，而我在我背后垫了厚厚的垫子，她把棉被拉到下巴下面，一张小小的脸埋进了被子里，人都像躲进火坑里了，还在叫冷。
白天都不见她叫冷的。我把热水袋放她脚下，一只让她暖手，问她：“还冷么？”
“现在舒服了，刚才从浴室里出来人就像要结冰一样。”她舒服地叹出一口气。
我把被子再压结实一点，说：“再冷我就把你扔进锅里，下面烧上木头，看你还会不会叫冷。”
“看电视。”她懒得伸手去拿遥控器，叫我转台。
我开了红酒，拧开木塞，一个高脚杯给叶子，一个给我，倒了大半，她拿到以后发觉酒是温的，说：“哪有你这样喝红酒的，还把酒温过！”
我说：“我家一直是这样喝的。你想喝冷的也行我拿到窗外放上一分钟就能冻死你，到时候你别叫受不了。”
叶子现在正在温暖包围中，的确不想喝冷的，勉强将就这个四十多摄氏度的红酒，我与她碰杯，说：“祝老婆越来越年轻。”
她没说祝福，我看着她，她笑着说：“祝你越来越老。”
“喂喂，这算什么话？”我假装生气，把人揽进怀里，她倒下来，把酒杯举高，里面的酒险些洒出，她说：“小心酒！”
“说句好听的让我开心开心。”我对叶子说。
叶子说：“我想你老一点，成熟些，别总像小孩子一样让我生气。我觉得我越来越像妈了。”
“瞎说，你比我妈好多了，我妈打我骂我，你可没有。”我嬉皮笑脸的说。
她睨了我一眼，看我这笑容，说了一个贱字，我摸摸自己脸皮，她笑着说：“你没发觉是因为你神经粗。”
“好吧，你爱咋说就咋说，大过年不跟老婆计较，干杯。”碰杯以后我仰头就把酒喝完，一杯红酒滑到肠子里，就有一团火在肚子里烧，脸上泛起热意，叶子喝得缓慢，喝了一两口，没喝光，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时候春晚恰好开始。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春晚会在中国存留那么多年，又雷又俗，搞笑的笑点全无，也就是把人架在椅子上硬是点你笑穴叫你笑出来的那种。
老爸在的时候，他就把我们都叫过去，一家子人都要在电视前，再没什么意思的小品，只要老爸老妈笑出来了，我也觉得好笑。
若干年以后，叶子拉着我坐在被窝里看，她也不爱看这些，但是她说看的就是氛围。
过年要有过年的样子，走过场的再怎么过时，却恰恰在适合的时间，营造了喜庆的氛围。
于是我就耐下心来看，总之她在我身边，再难看的东西也能忍。
其实我们俩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在电视上，一半时间，她发短信给好友上司亲戚朋友道祝福，或是回应他们的祝福，而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专心于她说话，她偶尔回我几句话，心不在焉。
我抱怨她现在这个时候还在发短信，她说她不像我做人随便，说好听点是潇洒，说难听点是不周到，为了弥补我的不周到，她还替我帮好友发短信，以我的名义。
贤内助啊，我不由感慨，这事情上就可以体会到了。
我也就随她去了。
歌舞什么的，我真没办法看下去，唱歌的也是尽往好的地方歌颂，今年主持人穿的衣服堪称金光闪闪百花盛开，光是大红大绿的搭配的衣服就足够让我闭上眼睛。
“今年春晚还是一样没意思。”我跟叶子说。
叶子说：“我看了几年，没发现哪年有意思的。”
“没意思还是一样要看。这就是犯贱。”
她的手在被子底下掐我大腿，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犯贱的人里包括了我们俩。她不允许人批判她的品味，认为是不厚道的，于是叫我自己骂自己去。
等她把我的肉放开，我发誓那里已经可以紫青了。
“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半夜三更打开窗户坐在窗台上点一根烟。”我说，她抬头看我，问：“干嘛？你不是戒烟了么？”
“然后再去拿一箱子的鞭炮来，点一个，往楼下扔一个。”
她轻笑，说：“你想把人都吵醒是不是？”
“这就是热闹啊。”
“什么心眼。”她说。
“怪阿姨的心眼。”我大大方方承认。
叶子突然想起什么，问我：“什么时候去你朋友地方拜年？”
我说：“不用了，她们都出国度假去了，红包没他们的份。”我看叶子的表情，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叶子，你是不是也想出国旅游？”
她叹口气，说：“我何时说过了。”
是没有，我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呢，如果能浪漫一下就找机会试试看。
“明天是情人节啊。叶子，我们要不要去吃法国大餐？”我把叶子抱紧，问她意见。
她说：“只要你平时体贴我一点，情人节完全可以不用过。”
“就这样？”我惊讶不已。
她说：“还能怎么样？”
“叶子真好，娶了你我省了好多钱。算算看这几年省了多少……”我真要扳手指去算，被她笑着打掉，“少来了。”
这时候突然听见楼下的人冲着窗外大喊：“情侣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一长串话耗尽了说话的气，停了以后接着说。
等说完没了声音，叶子跟我都笑起来。
“寂寞的人啊。”我感叹道。
等到刘谦出场，叶子一个劲的问我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也瞪大了眼睛看他的破绽，她拉扯着我的睡衣快把衣服都要拉扯掉了，我随随便便说了一句：“他手里本来就藏了东西。”
“我没看见。”
“说了是魔术让你看见了就太蠢了。”我胡乱回道。
倒是董卿在一边说好棒的时候，我满头黑线。
叶子开始还没注意，我说：“叶子，我也去学一手给你看看。”
她显然没听进去，随口应道：“哦。”
人不同回答也不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4.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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