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他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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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今予唯独这方面跟谢忱不一样，他有些内疚的想到，他是喜欢尝试新事物、喜欢谈恋爱的，谢忱不一样。
谢忱这个人活的单调，很丧，也很冷漠，他只要唯一。
没有梦想，也没有喜好，更没考虑过未来。
生命里有了杨今予之后，他谁都没再放进心里过，就连乐队的曹知知和谢天，都只当做是队友，而不承认算朋友。
“他感觉到他在我这里不是唯一了，他要主动退出了，对吗？”
杨今予的强大直觉再次在脑中敲响，兀自分析道：“他会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乐队，离开我们，甚至离开香港，去找什么该死的归属感，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
“他就是条疯狗，脖子里不栓点什么就不踏实，他有精神洁癖，需要绝对的从属关系，不然就会乱咬人。”
杨今予越说越来气，最后一拍大腿：“妈的，他有病吧！”
姜司南：“......”
全中，要么说你俩是知己呢。
姜司南不好把谢忱的计划抖落出来，只是隐晦的提点了一下：“你也别悲观，眼下还是要把重心放在比赛，一切等赛后再说。如果你们拿下冠军，会有很多随之而来的演出找到你们，到时候他的行程并不是自己说了算。”
杨今予觉得姜司南说的有道理，眼神坚定了不少：“您说的对，冠军，我们一定要拿到。姜老师，帮我们留住忱哥。”
姜司南持重地点头：“我会的。”
他的态度诚恳，是思虑过后的决定。
感觉自己突然被拽入了一场名为“挽回谢忱”的战斗，莫名其妙燃起来了，很难得的嗅到了青春才有的干劲。
对于他的叛变，此时还在醉梦中谢忱一无所知。
避光的隔音房是山中无日月，姜司南和杨今予彻夜研究对手，走出隔音房那一刻，才发现外面早已升起旭日，整座城市被渡上一层金边，毛茸茸的。
姜司南意犹未尽趴在阳台看了一会儿，感叹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投入到一件事里了，这让我感觉到自己还年轻，谢谢你今予同学。”
“您本来就很年轻。”
杨今予瞥了一眼，露出同谢忱如出一辙的直男表情：“不仅年轻，还好看。好神奇，您和六年前几乎没有变化，怎么做到的？”
姜司南：“额。”
杨今予对美的事物一向不吝夸赞，他点点眼角：“姜老师，您的泪痣很漂亮，我很羡慕有泪痣的人，曾经想过要不要去纹一颗。”
说着他又想了想，手指略微向下滑：“但是我纹再往下一点点，到苹果肌这里，因为我爱人这里也有一颗，很特别的位置。”
等等。
姜司南突然愣了一下，想起个人。
“稍等今予同学......你是说，你爱人，这里也有一颗痣？”
“嗯，对啊。”杨今予提起自己的伴侣，总是很自豪，忍不住夸赞：“颜色浅浅的，不至于太明显，但足够让人过目不忘。”
姜司南匪夷所思地问：“你认识闫肃吗，他是小婵的哥哥，总是来接小婵下课，我对那孩子印象很深刻，因为他这里也有一颗痣。”
“啊。”杨今予噗嗤一声，笑了。
“怎么？”
杨今予笑了一会儿，说：“世界真小，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闫肃就是我男朋友。”
姜司南彻底凌乱了：“？”
杨今予歪着脑袋打量姜司南，语气甚至有些无辜：“嗯？我以为姜老师可以看出来的，难道我们不是同类吗？”
姜司南一下子语塞了，通宵的大脑有些反应迟钝：“什......”
“很明显啊，我昨天就看出来了，您喜欢男生，对吧？”
姜司南整个人呆住了。
杨今予：“这是什么很难以启齿的话题吗？什么年代了。”
姜司南懵懵的，有点郁闷：“你怎么看出来的？”
杨今予突然翘起嘴角，似乎是自动触发了性格里的恶劣基因，有意捉弄人：“昨天忱哥故意勾引人，您脸红了。”
姜司南惊得直接后退一步：“不不，今予同学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对谢忱绝对没有什么想法，你们在老师眼中都还是小孩子。”
“我也没说什么吧。”杨今予摊手。
他对于这个还是有点理解的，再说就谢忱那个又冷又硬的石头，谁能对他有想法才奇怪了。
“我只是想说，看到具有一定相性吸引的外貌，会有生理反应是很正常的，所以您脸红了。但这不代表是对忱哥产生的，而是受不了谁突然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换个人效果是一样的。”
姜司南咳了一声：“今予同学，这种事你可以不用分析的。”
“我只是在证明我的雷达没有出错，所以姜老师，当年您离开蒲城的理由，除了爷爷生病以外，其他都不是真的吧？”
姜司南：“......”
闫警官的荼毒这么厉害吗，为什么突然开始审犯人了！
他干巴巴承认了：“好吧，我当年骗了你。但你那时候也是小孩子，总不能给你灌输些有的没的，告诉你其实我是同性恋，根本不会成家。”
杨今予在意的不是这个，他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的从来就不是谁的性取向。
他换上一副很严峻的神色，像迟来的问罪：“所以您为什么要放弃弹琴。”
或许他有些咄咄逼人了，杨今予对与姜司南不再弹琴这件事，从少年时就过分执着。
他的追问让姜司南有些不舒服，姜司南垂下眼眸，无所适从后退几步，不是很想再接话。
杨今予观察到姜司南明显低落的情绪，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忙道：“您当年决定不弹琴这件事，对我们打击很大，所以我刚刚......抱歉，我有些激动了。”
还是太心急了，他不该就这么问出来的。
杨今予下意识往卫生间走，一边语无伦次找补：“那么我先去洗漱，您也需要补个觉，中午的时候他们会过来汇合，我们一起去排练。”
一边关浴室门一边用余光扫了眼姜司南的反应，在想要不要找谢忱帮帮忙，他不小心把姜老师惹生气了怎么办啊！
门即将关上那一刻，身后低低地传来回应，清清淡淡，带着知天命的缥缈。
“因为我终于发现了我不是天才。”
杨今予霍然回头。
姜老师背靠窗边，朦胧光线在他背后游走，他看不清老师长发下掩盖的表情。
在杨今予的记忆中，姜老师永远都是温和从容的代表，常年的微笑让他一点架子都没有，仿佛油画里头顶花环播撒信仰的洁白圣母。
可此时圣母的影子似乎出现了裂缝，忽明忽暗的阴霾压在他头顶，他依然是微微笑着的，杨今予却听到了不符合神圣的回答。
“摇滚让我变得一无所有。”姜司南抬眸。
杨今予看到有一丝突兀的苦涩，从那对美丽的眼睛里跑出来。
姜司南与杨今予对视片刻，抬手拢了一下长发，在脑袋后扎起慵懒的发髻，松松垮垮，同他的待人接物一样温顺随和。
他似乎很无奈，对学生好脾气地弯了弯眼睛：“老师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厉害，今予同学。”
杨今予呆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回应。
即使他下意识就想反驳，您就是最厉害的，您的琴声很有态度，您的才华简直就是宝藏！
可他没有这样说。
因为他是绝对音感。
这个身份让他在成长中说出过无数在外人听来刺耳的声音，他的每一句夸赞，都变成了何不食肉糜。
杨今予默默点点头，懂事的闭嘴了。
姜司南回以如沐春风的微笑：“感恩理解。”
“那您恨摇滚乐吗？”
杨今予最后一个问题，他只是还有些不甘。
姜司南轻轻摇头：“不，我爱摇滚乐。”
世界上是有这一类人存在的，即使信仰令其痛苦不堪，但他依旧甘之如饴。
他不会质疑梦途本身，需要质疑的，从来就不是那座神殿，而是自己朝圣的脚步。
很不幸，杨今予不是这类人，他看不惯所谓的“神殿”很久了，怪诞少年生下来的使命就是颠覆，而不是追求。
所以他最多只能做到理解尊重，至少在“热爱摇滚乐”这一方面，他和姜司南是一致的。
于是他说：“那就拿回来吧，怎么失去的，就怎么拿回来，用摇滚乐。”
“好啊。”姜司南回。
他岁月静好的眉眼下暴露了战意，野心一闪而过，是许多年都没有过的了。
“我正好也想看看，那把琴在谢忱手中，会有多少可能性。”
杨今予一听这个，有点头疼了：“忱哥他......始终不爱舞台。”
“知道原因吗？”姜司南问。
凡事总有个归因，谢忱明明是喜欢音乐的，他在弹琴时的状态骗不了人。
那晚合奏，姜司南看出谢忱触摸窍门那一瞬的投入，那明明是很恣意的挥洒，一切浑然天成。
他不可能不爱。
嘴会骗人，琴声不会。
姜司南笃定道：“他装的。”
杨今予摊手：“这个我都知道，他自欺欺人很多年，装得连自己都相信了。他认为自己不爱才是最致命的歧路，明明角色练度到了，但不愿意突破世界等级，他要卡级，谁也拿他没办法。”
姜司南沉思了一会儿，说：“交给我吧。”
“嗯？您有办法？”
姜司南素来谦卑，很难得露出些不卑不亢的从容：“兴趣引导本就是艺术教育的一部分，不然要我们音乐老师干什么。”
“何况，我叫姜司南。”
大字不识一个的爷爷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大概没想过小孙子将来会做谁的指南针，但命运兜兜转转，他成了一名音乐老师。
杨今予真想给姜司南磕一个，说真的，如果有人能感化忱哥，让他付出什么都值得。
“谢谢您，姜老师。”
姜司南：“应该的，这是我的天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他装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