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总监》桥尘

22、失落

　　全兮兮这样想着，便凑了过去。

　　夕丞均匀的鼻息已经扫到了她的脸。

　　全兮兮心跳加速，总觉得自己心跳声会吵醒他。

　　“露……娜……”
　　夕丞一声呢喃，让全兮兮当即愣了一下。

　　好像是幻觉，但又像是真的。

　　夕丞叫了一个英文名。

　　他在国外生活了15年。

　　这个名字，牢牢地占据着他的心，就连喝醉酒了都不肯忘记。

　　不知道为什么，全兮兮心跳停了一下，随之又缓了一下，那种如雷一般的跳跃骤然停歇。她窘迫地从夕丞臂弯下爬了起来，退到墙边。

　　夕丞没再喊那个名字。

　　可全兮兮觉得，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道天堑。

　　眼泪在她的眼睛里的打转，她捂着嘴，滑坐在了地上。

　　这一夜，全兮兮躺在书房的床上，几乎一夜没睡。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凋零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是她想得太多了。

　　“咚咚”两声，是敲门的声音。

　　全兮兮立即坐起来，抱着被子：“进来。”

　　门开了一个缝，夕丞探了一个脑袋进来，全兮兮呼吸都乱了。

　　夕丞进来就看见去全兮兮眼下有乌青，问：“认床？没睡好？”

　　全兮兮有意避开夕丞的目光，摇摇头。

　　夕丞一脸歉意：“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主卧去……”

　　“没事，我睡哪里都一样。”全兮兮说着，头埋得更低了。

　　“嗯……”
　　夕丞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全兮兮浑身散发出一种冷漠，不像之前那么随意。

　　“早上前两节没课，”夕丞抿了抿嘴，“你在我家呆一会吧，等会徐耳就把你的衣服送来了。”
　　“嗯。”全兮兮应着，心不在焉。

　　“李姨准备了早饭，你洗一洗起来吃早饭吧。”夕丞说着推开门进来，拿着一条牛仔裤，“这也是新的，我没穿过，你先穿。这是腰带。”

　　“嗯。”全兮兮看着夕丞把衣服放在床头，退了出去。

　　全兮兮望着那件裤子，有些愣神。

　　最终还是起身，穿上宽大的裤子，系上腰带，推开房门。

　　夕丞在帮李姨摆饭。

　　全兮兮出来，看了一眼周围，有些迷惑。夕丞走过来，带她到客厅的卫生间。

　　“东西都帮你拿过来了，”夕丞低头，“我昨天晚上……没有吓到你吧？”

　　“嗯？”
　　全兮兮通过镜子，望着夕丞。

　　“就是……我大概是习惯性地进自己的房间，没吓到你吧？”
　　夕丞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没……”
　　全兮兮不想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提。

　　“那就好，”夕丞从兜里拿出几个瓶瓶罐罐，放在洗脸盆边，“这是我妈妈护肤品里送的小样，我让李姨帮我上去拿的。我也不太懂这些东西，你凑合着用。”

　　全兮兮望着那些护肤品小样，低声问：“你没有送过女朋友化妆品吗？”

　　“嗯？”夕丞一脸疑惑，“你怎么了？感觉早上醒了以后，情绪就不高。”

　　他岔开了话题。

　　全兮兮咬了咬下唇。

　　“又接到那个电话了？”夕丞若有所思。

　　全兮兮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股邪火，声音忽然变大了许多：“你偷听我打电话？”

　　夕丞显然没有想到这能踩到全兮兮的尾巴，让她忽然炸毛，有些慌：“不是，我就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

　　全兮兮低头，不再看他。

　　夕丞看见她全身都在发抖。

　　他靠近全兮兮，低声说：“对不起。”

　　全兮兮往边上侧了一步，用手摸了一下脸，不想让夕丞看见她哭了。

　　“丞丞你一会儿不是要去开会吗？”南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夕丞有些不知所措，他回头应了一声，又低声对全兮兮说：“李姨准备好早餐了，出来吃点东西吧，吃了或许心情就会好很多。”

　　全兮兮没理他，只是固执地侧头，看着另一边。

　　夕丞没什么办法，只能先出去。

　　南叔看他一脸不高兴，小声问：“怎么了？”
　　夕丞问：“昨天她接过电话吗？”
　　“没有吧？夜里挺安静的。”南叔回答。

　　那她不高兴，就不是因为电话了？

　　早上他床上有她用过的毛巾，说明昨天晚上他们应该是待在一处的，可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难不成还能做什么冒犯她的事情？

　　看她打栾文逸的样子，不像是能吃亏的人。

　　到底为什么她会不高兴呢？

　　早餐的时候，夕丞一直在观察全兮兮。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感觉像是哭过了。除了那个电话，还有什么事儿可以让她如此心神不宁？

　　全兮兮知道夕丞一直在盯着她看，可她没有抬头，只是一勺一勺地挖着粥。

　　“丞丞，一会儿把这个带着，路上看……”忽然从二楼传来一个声音。

　　夕丞仰头，应了一声：“好。”
　　“丞丞，”那声音没有回去，反而往下走了，“听说你昨天晚上回来很晚，又喝酒了。”

　　一个头发略白、瘦高的老者从二楼下来。

　　全兮兮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夕丞也站了起来，走过去，伸手去拿那人手里的资料：“一会儿开会要用的资料？您帮我整理的啊？”

　　那个老者戴着金框眼镜，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个V领针织衫，一副贵气。

　　“这位姑娘是……”那老者举了举眼镜，想要看清楚全兮兮。

　　夕丞看向全兮兮说：“爸，这是我同学，昨天晚上玩得太晚了，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酒店，就带回来了。”

　　全兮兮低着头：“叔叔好。”

　　夕载岩一脸温和的笑容：“没事，我就是下来把做好的资料给丞丞拿去开会，我怕他昨天回来的晚了，没时间做。你们继续吃饭，我跟他妈先走了。”

　　“叔叔再见。”全兮兮微微低头，以示礼貌。

　　夕载岩看了一眼夕丞，他望着全兮兮，目光里满是蜜。

　　他自己的儿子，他最清楚。夕载岩只是笑了笑，又回二楼去了。

　　夕丞回到桌子前，拿起一片面包：“你慢慢吃，我先去公司熟悉材料。那个……”

　　全兮兮抬眸看向夕丞，等他说话。

　　“如果昨天是我的问题，让你不高兴。我跟你道歉……”夕丞说，“我喝多了，不记事。”

　　“是我自己的问题，”全兮兮坐下来，“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
　　夕丞不信这话，可也办法继续往下问。

　　全兮兮明显是不想说。

　　*

　　徐耳送全兮兮回学校，全兮兮不想节外生枝，让徐耳把车停在学校附近，自己拎着箱子，往寝室走。

　　第三节有课，全兮兮跑着回寝室，一进门就被乔子童与安蓝给堵住。

　　“老实交代！”乔子童抱着手，望着全兮兮。

　　全兮兮眨了眨眼睛：“什么？”

　　安蓝一脸愤怒：“说，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夕丞的？”

　　全兮兮支支吾吾：“就他休学回来那天啊……”

　　乔子童眯着眼睛：“不对吧，第一天就能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饭，还夜不归宿？！”

　　全兮兮避开乔子童，推着箱子回到自己书桌前：“他说他也想打工，让我介绍给店长，我就带他去了……”

　　安蓝一副不信的样子：“真的？”

　　全兮兮点点头。

　　乔子童脑子转得快，发觉全兮兮这话不对，问：“这不对，他第一天来，怎么知道你在超市打工？”

　　全兮兮脑子转得比乔子童更快：“就是下课你们走了之后……我准备抄完笔记去吃饭的，他看我一个人，就跟我闲聊，我说我一会要去打工，他就知道了……”

　　理论上无懈可击，可直觉告诉乔子童，全兮兮早就认识夕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全兮兮不肯说。

　　乔子童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拍拍全兮兮的肩膀：“你们俩没事最好。你本来就活得挺累的，没日没夜的打工，犯不上再背着一个落魄的少爷。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就……”

　　全兮兮抬眸，一脸不悦。

　　乔子童知道自己玩笑有点过，连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别生气，我开玩笑的，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安蓝走到全兮兮身边看着她收拾衣服：“可是兮兮，你为什么只愿意去超市打工啊？我觉得你去当模特都行，不是有经纪公司来找过你，让你去当时尚模特的吗？”

　　全兮兮手顿了一下，仰头微笑：“我还想把学业修完，超市打工不耽误学习。如果要当模特，很多白天的课都要请假。我也不是什么超级学霸，学习也是需要时间的。”

　　乔子童说：“那也不是，现在好苗子，走娱乐，路子广得很。最少，比你打工赚钱强。”

　　全兮兮无奈地看向这两个无所事事围着她转的室友：“你们今天晚上不去看你们哥哥的演唱会了吗？”

　　“啊！对对对！”安蓝与乔子童忽然躁动了起来。
　　“你说我穿什么去见我的萧哥哥啊！”安蓝急得直跳脚。

　　乔子童也跑到自己的衣柜：“哥哥喜欢成熟一点的，还是可爱的一点的？”
　　“成熟一点吧？”

　　“那这件！？”
　　“嗯？不好看。”

　　“……”

　　全兮兮看着她俩无忧无虑的样子，羡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