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总监》桥尘

15、休学

　　全兮兮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夕丞，又立即低下头去。

　　李教授一看夕丞，先把全兮兮放在一边，接过夕丞手中的请假条问：“公司的事情都忙完了？”

　　夕丞点点头：“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不好意思……”

　　李教授表示理解：“你家里的情况我都知道，你愿意继续把学业修完，我很欣慰。推迟毕业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来上课。其实你很聪明，只要有时间学习，每一门分数都不低……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讲到这里李教授连带扫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全兮兮，很是遗憾：“怎么你们俩成绩都这么好，为什么都不愿意考研呢？”

　　这句话把全兮兮跟夕丞框在了一个相框里。

　　夕丞见惯了大场面，这种小场面自然应对自如，他眨眨眼：“等家里的事情稳定了，有机会，我可以出国深造。谢谢李教授关心，我还是先修完现在的学分吧。”
　　全兮兮则是低声道：“贫穷限制了我的学历……”

　　李教授没好气的瞪了全兮兮一眼：“你！好意思说，你给我解释解释，你高考为什么语文是0分？”

　　全兮兮抿了抿嘴唇，不想接话。

　　夕丞似乎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侧目望向全兮兮：“看不出来这位同学还是清北的料子？”

　　李教授指着夕丞说：“你别笑别人，我问你，你为什么高考数学跟英语只考了70分？你初中之前都是在国外读书的，英语再差能只考70分？”

　　夕丞有些尴尬地一笑：“高考那天公司有几个比较重要的会……那两场考试去得晚，走得早。两科都没写完……”

　　有人带头顶嘴，全兮兮胆子也肥了点，她不服气小声在一旁嘀咕：“那我……刚下飞机，就去考试了，没赶上考语文么……”

　　教授气乐了：“哦，这就是你俩考进安城大学的原因？我倒不是说安城大学不好，只是你们的水平不应该止步于此。我觉得你们都应该去好的大学继续深造，你们俩下去，好好想想再来回我话。”

　　“是……”全兮兮无精打采地点点头。

　　夕丞跟着全兮兮出了办公室，她低着头，慢吞吞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夕丞快走两步，追上她，低声问道：“为什么在学校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全兮兮抬头，紧张地看了看前后左右，发现没人，才回道：“合同上不是说要保密吗？我要是无缘无故认识你，我室友肯定要问我啊。我总不能跟她们撒谎吧？”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夕丞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是看她对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便问：“你……不想考研，是因为你觉得学费太贵？”

　　全兮兮无力地点点头。

　　“……”

　　夕丞想说些什么，可是觉得说什么都不符合他们俩现在的关系。

　　说朋友，算不上朋友。但关系又比一般的同学亲近一些。

　　“哦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跟我一起上课？”全兮兮抬眸，眼睛明闪闪的。

　　夕丞望着她回答：“之前因为家里的事情，太忙了，就休学了2年。再不来，就要开除学籍了……我还是想尽量把学业修完。”

　　“这么说，你跟我是同年级了？”全兮兮笑得好看。

　　夕丞点点头。

　　“进几班啊？”全兮兮笑的时候眼睛像一轮弯月。

　　“1班？”夕丞说着拉着自己身后背着的斜挎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确认了一遍，“是1班。”

　　“我们班啊？”全兮兮点点头，“也好，以后在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老装作不认识也不好。”

　　“认识我很丢人吗？”夕丞脸上没有表情，似笑非笑地问她，但是语气明显有些不友好。

　　“不是……”全兮兮解释，“是我……嗯……怎么说呢……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人，招事儿体质。不知道怎么的，很多莫名其妙的事儿就会找上我。”

　　夕丞倒是不赞同全兮兮的看法：“长得好看也不是你的错。”

　　“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全兮兮低着头，她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长得过于好看而觉得高兴。

　　“你有课表吗？发我一份吧。”
　　夕丞感觉到全兮兮全身周围的气压正在降低，她似乎很不愿意提这件事。

　　全兮兮打开手机：“我加你个微信吧……把课表发给你。你微信是你手机号吗？”

　　“嗯。”夕丞应了一声，拿出手机，通过全兮兮验证。

　　全兮兮从手机里找到课表，发给夕丞：“其实我们系课还挺多的，如果不认真学，想毕业还是挺难的。”

　　夕丞蹙眉看着课表，确实周1到周5几乎是满课

　　“英语，我应该不用上。”
　　夕丞盯着课表，看看有哪几天自己时间比较多，准备跟助理交流下他的行程安排。

　　全兮兮知道夕丞现在时间很宝贵，提议道：“我其实上课听得还挺仔细的，如果你旷课了，可以找我拿笔记……”

　　夕丞抬眸忽然想到什么，笑问：“全同学介不介意多一分兼职？”

　　“什么？”

　　“就你刚才说的，我缺课，你帮我做笔记，我按劳付费。”夕丞把手机塞进兜里。

　　全兮兮笑了：“我也不是那么缺钱……这就是同学之间相互帮助，不用给我钱。我就算笔记记得再好，你不学，还不是不能毕业吗？”

　　夕丞见全兮兮落落大方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点头道：“那就谢谢你了。”

　　“快到中午了，去吃……”
　　全兮兮话还没说完，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蹙眉。

　　夕丞又看见她手机上蹦出的一串没有存的电话号码。

　　全兮兮正在犹豫接不接。

　　夕丞指着楼梯，悄声跟她说：“我先去吃饭了。”

　　全兮兮用力点点头，转过身面对着窗户接通了电话。

　　夕丞到了楼梯拐角处，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他默不作声听着全兮兮打电话。

　　其实她很少说话，是电话里面的人一直在喋喋不休。

　　她偶尔回一句：“不知道。”

　　“再看吧。”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夕丞抬头望了一眼背对着楼梯口的全兮兮，只见她浑身都在微微发抖，捏着手机的手紧紧地握住手机，关节处因为用力而发白。

　　夕丞抿了抿嘴，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

　　全兮兮没有去吃饭，而是直接回到了寝室，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

　　好一会寝室外面才有一阵吵闹，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乔子童张扬而又独特的声音立即传来：“3食堂的红烧肉永远滴神！这大概就是我一定要住校的原因吧！”

　　“不能再吃了，再吃又要胖三斤了！”安蓝声音紧接着传进来。

　　“咦？”

　　乔子童进门就看见全兮兮桌子上的放着酒店送的入住礼，她眯着眼睛，敲了敲全兮兮的床沿，“全同学，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下你为什么会有这有一瓶酒？昨天还夜不归宿，有情况！”

　　全兮兮爬起来，问乔子童：“这酒能卖多少钱？”

　　乔子童愣了一下，嫌弃望着床上的全兮兮：“你至于吗？连这玩意都不放过？”

　　“家境贫寒……”全兮兮嬉笑着，打马虎眼。

　　乔子童轻叹了一口气也不跟她争，只说：“我有一个哥们是买酒的，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不差，拿到他店里应该能卖个四五百吧。”

　　“拜托你了！”全兮兮说着又想起什么，拿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两张门票，递过去，“给你们俩的。”

　　“什么啊？”安蓝看是两张纸片，狐疑地接过来，定睛一看，立即尖叫了起来，“啊——兮兮！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可是萧腾的演唱会门票啊！”

　　“萧腾！！！”乔子童也激动地喊了起来，“真的吗，我看看，我看看！”

　　乔子童一把把门票抢过来，验了货，尖叫声更甚：“啊！真的是萧腾！兮兮真难得啊，你有了门票不卖要送给我们！”

　　全兮兮笑嘻嘻地趴在床沿上看着这两个小疯子：“这话说得，搞得跟我跟一个小财迷一样。这两张票感谢二位大侠这些年救命之恩！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知恩图报。”

　　乔子童揽住安蓝的胳膊：“啧啧，咱们的小财迷难得大方一次，必须收了！”

　　安蓝连连点头：“现在这票，现在都抄到5000一张了，而且这还是贵宾席，怎不得小一万？兮宝是真大大方！”

　　全兮兮望着她俩在下面活蹦乱跳，觉得这票没白给。

　　她望了望对铺空着的床，问道：“江竹还在图书馆，学习呢？”

　　乔子童挑眉，一脸不屑：“都是上大学的人了，也不知道假装学习做给谁看的，成天趴在图书馆，也没见期末考试考过你，拿到奖学金。”

　　安蓝也说：“人啊，就是很难承认自己就是很平凡的一个人。就她那个高考成绩，跟现在的学习态度，就知道她基本已经使劲使到头了。不聪明就是不聪明，何必为难自己？听说她在准备考研呢。”

　　“不是吧？她还考研？就她那擦边及格的成绩？”乔子童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你们俩嘴下积点德吧！”全兮兮这么说着，却依然望着江竹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