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总监》桥尘

10、第二次解围

　　全兮兮双手背在身后，在电梯边上的落地窗眺望远方。

　　“真丢了？”夕丞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全兮兮回身看见夕丞换了一件藏蓝色牛仔裤，身上也穿了一件白色T恤，戴着黑框眼镜，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由得嫣然一笑，“我不喜欢戴首饰，你不是让我来救你吗？”

　　“没丢眼睛怎么会红？不是哭了吗？”夕丞走过去，按了电梯。
　　全兮兮笑盈盈地回道：“手揉的。”

　　夕丞会心一笑，不再说话。

　　全兮兮没有问那个女孩去找他干什么，她觉得他们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而且她知道夕丞不喜欢那个女孩。
　　不然也不会给她发短信。

　　“那个……”
　　“嗯？”
　　全兮兮见夕丞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不得不接了一句。

　　夕丞脸上有些不自在，轻声问：“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全兮兮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反问，“他们经常这样开你玩笑？”

　　夕丞愣了一下：“哪样？”
　　“你爸的事情。”

　　夕丞无奈地笑了，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全兮兮转向夕丞，认真地说：“下次他们再这样开玩笑，试一试认真地告诉他们，你不喜欢这样。生意都是利益关系，他们只要在你这里有利可图，就不会真的跟你翻脸。”

　　夕丞没想到全兮兮会跟他说这个，他的眼眸有光微动，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电梯来了，夕丞护住电梯门让全兮兮先进去，全兮兮看着夕丞，这种动作几乎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需要多少次才能形成呢？

　　“时间还早，回去休息一会儿。”夕丞跟着进来，按了20层。
　　全兮兮嗯了一声。

　　全兮兮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回房间继续小憩。
　　她一向睡觉不做梦，可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梦见了许多事情。

　　她梦见了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奶声奶气地叫了她一声姐姐。
　　随后又有人把那个小男孩拉走，不让那个小男孩与她亲近。

　　那个小男孩一直回头，眼泪横流望着她。
　　“泽兮……”全兮兮蹙着眉，不想从梦里醒来。

　　“全小姐……全小姐……”
　　梦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唤她，她回头，看见夕丞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全小姐……”
　　全兮兮忽然醒了，坐了起来。

　　管家林音看见全兮兮满头是汗，担心地问：“全小姐是做噩梦了？”

　　“我……”
　　全兮兮没有回过神，眼睛还是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林音问的话，明显没过她的脑子。
　　好一会，全兮兮眼睛才动了下：“几点了？”

　　林音回答：“5点半了。预约的化妆师已经来了。”
　　全兮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睡好了，来化妆吧。”

　　林音没有多问，只是带着化妆师进来给全兮兮化妆。
　　全兮兮在衣柜前面走了一圈，拿出一件蓝灰色小裙子。

　　这件小裙子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抹胸礼服，走近了看其实是一层纱织的圆领连着荷叶边的袖子，宛若一个透明的小斗篷把肩膀遮住。

　　里面裙子长度刚好在膝盖，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嵌着闪闪的星星，外面的沙质裙摆稍微长一些，显得全兮兮的腰身更加纤细。

　　发型弄得也极其简单，稍微烫下卷，就用一个发卡在左边耳根卡主左边的头发。

　　全兮兮不喜欢太浓的妆，让化妆师随便画了一个淡妆。

　　全兮兮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盛装的自己，有些恍惚。

　　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去开门。

　　看见夕丞反倒是换了一身休闲西装，最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中间套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衣只扣了中间的一颗扣子，最外面西服是灰白格子七分袖，两颗黑色的扣子与里面黑色的T恤相互呼应，看上去显得年轻。

　　夕丞第一次看见盛装的全兮兮，着实被全兮兮的淡雅的气质狠狠地惊艳了。
　　他愣在原地，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不好看？”
　　全兮兮见他不说话，也没表情，以为他不满意。

　　夕丞垂眸，浅笑：“很好看。好看得没认出来……”
　　“小夕总嘴巴挺甜呀！”全兮兮顺着夕丞的话往下说，落落大方地走过去，挽住夕丞的胳膊，“走吧。”

　　“不拿包吗？”夕丞看了看她身前身后。
　　全兮兮回道：“就在楼下，我不喜欢拿手包。”

　　“手机也不要？”夕丞引着她走向电梯。
　　全兮兮摇头：“那种场合应该没时间扣手机。”

　　夕丞低头在她耳边说道：“那你不要离我太远。”

　　“嗯？”全兮兮抬眸，想了想，“你是怕何聪来纠缠你，还是怕那老头来纠缠我？”
　　夕丞笑了：“都怕。”

　　全兮兮忽然认真起来：“我如果伤了人，你会帮我报销医药费吗？”
　　夕丞扬眉：“打轻点，老头不经揍。”
　　“……”全兮兮探究地望着夕丞，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

　　说话间已经到了7楼，夕丞作为待客方，来得比较早。

　　这次招待的人有十多个，算是一个小型聚会，意在说事续约，所以在正中央摆了几张高桌方便站着签约，周围一圈自助点心吃食。

　　夕丞进去绕着检查了一遍，没问题，便去门口接待处交代事情。

　　回来的时候看见全兮兮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

　　“我们去门口等人吧？”夕丞走过去，全兮兮立即抬眸点头。

　　全兮兮很清楚这个时候她站在夕丞身边的作用跟花瓶差不多，不需要说话，跟着夕丞一起微笑点头就行了。

　　全兮兮今天是第一次知道，微笑其实也是一个累人的活。
　　这高价劳务费，还真不是随便就能拿的。

　　全兮兮借着去卫生间的时间揉了揉笑得麻木的脸，她没带包，无法补妆，在宴会上不敢乱吃东西，免得口红掉了。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

　　休息一会，觉得脸上没有那么僵，才走出卫生间。

　　“全小姐！”
　　全兮兮吓得一个激灵，回身看见那个老头一脸笑意在她身后，向她逼近。

　　卫生间在宴会厅外面，她不可能转出去就能找到夕丞。
　　她只能本能得向后退，微笑着跟那老头打招呼：“钱总。”

　　老头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逼近全兮兮：“听说全小姐球打得很好，我很想见识一下，我们相互交换下联系方式如何？”

　　全兮兮微笑着：“夕丞那里有我的联系方式。”

　　“哎？”那老头扬眉，靠近全兮兮，“我知道夕丞没有女朋友。你不过就是他带出来的女伴，看过这样富裕奢靡的生活，不想这样继续过下去吗？跟着我，我可以给你生活费，让你不用为学费发愁。不仅如此，你还可以有数不尽的包包、衣服……”

　　全兮兮睫毛抖了一下，这人调查她？

　　“怎么样？全小姐？”老头已经逼近全兮兮，把她逼到了墙角，全兮兮已经感觉到他鼻息炽热难耐扑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恶心。

　　“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女学生。”
　　老头又向前逼了一步，全兮兮退无可退，一脸温和地笑意逐渐扭曲。

　　她的眼睛无端绽放出一种戾气，瞳孔缓缓收缩，双手握拳，纤细的手臂上隐约可见有肌肉紧绷、隆起。

　　“你！”
　　一声尖叫从侧边传来，全兮兮侧目看去，只见何聪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穿着尽显身材的紧身裙，臀部扭着夸张的动作，一脸愤怒地走向全兮兮。

　　何聪扬手就是一巴掌。

　　全兮兮抬手把何聪的手挡住，刚要说什么。

　　“兮兮。”
　　夕丞紧跟何聪就过来，他全兮兮拉到自己的身后，问她：“怎么了？”

　　夕丞能感觉到全兮兮的胳膊都是僵硬的。

　　全兮兮见夕丞来，收敛了身上戾气，转尔笑道：“钱总说想见识下我打球，要我的联系方式。”

　　何聪一听全兮兮这么说立即去瞪那老头，那老头不敢看何聪。

　　夕丞听了转向老头，温和地说：“钱总，明天上午还有一场球。您想跟兮兮打，我们就不分开开球，如何？”
　　老头支支吾吾点头。

　　夕丞揽过全兮兮肩膀，对老头继续说：“以后钱总想找兮兮打球，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带兮兮来。”
　　夕丞这动作，很明显是在向钱总宣誓主权。

　　拒绝得不明显，却也让老头无话可说。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的事情都谈好了。”夕丞低头对怀里的全兮兮说，“去依次道别，就回房间。嗯？”

　　全兮兮乖顺地点头，夕丞一脸歉意地看向老头与何聪，那年轻小姑娘也知道老头什么德行，此时此刻正在用眼睛凌迟老头。

　　夕丞刚带着全兮兮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那小姑娘哭泣的声音以及老头忙不迭哄人的声音。

　　“他没碰你吧？”夕丞侧目问全兮兮。
　　全兮兮摇头：“没有，他好像派人查过我，觉得用钱就可以让我就范，没来硬的。”
　　“嗯，”夕丞松了手，“没事就好。”

　　“你怎么会这么巧过来？”全兮兮眨眨眼，眼睛里湿气刚刚退去。
　　夕丞回答：“我目光一直都没离开你，看你出去的时候，钱总也跟着出去了，就知道他没按什么好心。”

　　“谢谢……”全兮兮说，“这是你今天第二次替我解围了。”
　　夕丞没多说话，只是伸手揽着她的肩膀，用力捏了一下，表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