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主播只敢披皮追妻》阪漆

34、第 34 章

　　尽管放江邮鸽子时陶君彦隐隐约约察觉到他似乎不是很高兴，但鹿鹿的直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不了周一再给他土下座道歉！
　　风驰电掣地回家焚香沐浴净身（吃饭洗澡洗水果），陶君彦啃着只苹果，收拾妥当准点守在了直播间里。主播还在那里捣鼓设备，大概还需要十分钟左右，陶君彦就把脚边的书包扶正了，把书本和试卷拿出来摊在桌上。
　　明天跟袁义和陆剪山去漫展，回来应该很晚了，但把作业都堆到周日写又太累……陶君彦对着备忘录翻了翻，挑出了几个顺手的打算晚上先写。
　　第一本就是物理练习册，陶君彦坐在桌边盯着那本天蓝色的封皮，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白天黄鹂的话，疲倦感忽然如潮水般涌来，一瞬间连笔都抬不起来。

　　“好了好了，久等了！”
　　手机里传来主播熟悉的声音，却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太一样。陶君彦飞快地扔下笔抱起了手机，把作业本推得十万八千里。
　　“稍微挪了一下麦，换了个声卡。”主播解释着，清脆的钢琴声随着话音飘了出来，“听得见吧？”
　　弹幕数量立刻暴涨，密密麻麻地占满了半张屏幕。
　　「钢琴！鹿鹿会弹钢琴！」
　　「论当代游戏区up的多才多艺」
　　「论当代音乐区up的失业」
　　「卧槽我错过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弹钢琴了？？？？」
　　「前面的，之前up说欠了一个粉丝奖品，对面没要礼物，直接点了首歌」
　　「我只能说干得好啊兄弟！！！」
　　陶君彦快活地在屏幕上打字：「兄弟们不用谢咱都是一家人」
　　他后面停顿了三秒，很快跟着飘过一条弹幕：「蒸煮来了还不快喊大哥」
　　「大哥！」
　　「大哥好！」
　　……
　　一瞬间，弹幕被大哥两个字刷屏了。

　　“咳咳，行了行了，怎么还认亲了。”主播低磁的声音里揉着缱绻笑意，“开始之前我先说两句。”
　　“致十年后的自己，虽然谁也不知道十年后的自己会在哪里，遇见什么样的人，做着什么样的工作，但是谁都会对十年后的自己抱有期许。”
　　“为了那个期许，现在的自己可能会迷茫，可能会失败挫折，可能得不到肯定而郁郁寡欢，但又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躯努力地向前飞奔。”
　　“这样的人，”他顿了顿，轻轻笑了，“在我看来，真的很厉害。”
　　陶君彦的眼睛忽然有点发酸，物理习题册的蓝色封面在视野里晕染开来，模糊成忽大忽小的光点。
　　“所以我想把这首歌送给这样努力的人，”他说，“如果累了，不妨停下来休息休息，甚至大哭一场，将过去的沮丧失意都留在过去，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
　　他清了清嗓子，轻轻按下几枚琴键，将结束语藏在温柔的乐曲声中。
　　“希望你幸福。”
　　……
　　陶君彦下意识地扭头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却因为几颗闪烁的星子和浅淡的月光而无限柔和起来，一如手机里流淌出的歌声。
　　歌声它说，「现在的你还在悲伤流泪吗，还在厌恶自己吗。」
　　「不过在经历了无数次的相遇与别离之后，十年后的我，是不是变得更优秀了呢。」
　　「不过在你身旁的人却未曾改变过，未察觉的你，总是被默默守护着啊。」

　　陶君彦没由地想起了那天在夕阳下没听完的琴声，其实那次与这次并无区别，而他却跑开了。
　　他想起他的手很温暖，他的笑很明亮，他的拥抱很安心，跟他在一起插科打诨的时候，好像能忘记一切烦恼。
　　陶君彦缩在椅子上，抱紧了膝盖，看着眼泪一滴滴无声地打湿裤管。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在哭，脑子里浮现起方鹿楠那头翘得乱七八糟的卷毛，又忍不住揉着眼睛笑了起来。
　　好想现在就抓一把，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一样，然后看他臭美地对着镜子着急忙慌地梳来梳去，对着几根永远翘在半空的呆毛咬牙切齿。
　　于是歌声又唱到，「现在的你，还喜欢着跟以前一样的人吗？」
　　陶君彦抹了抹眼睛，拿过手机将直播切到后台，给方鹿楠发了条消息。
　　“我要来你家写作业。”

　　-

　　方鹿楠弹完那首歌就下播了，把借了方曲杭的电钢琴还回原位，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弹出几条消息。
　　陶陶：「我要来你家写作业。」
　　方鹿楠惊呆了，他可记得明天他要去漫展的，要不要这么好学啊！
　　方鹿楠：「卧槽现在？！」
　　陶陶：「现在，我上来了。」
　　？？？？！
　　方鹿楠一个箭步冲回自己房间，砰地一下关上房门——开玩笑，要是被看到那拉了一地的电线和麦克风，他真是十张嘴也圆不过去这个谎了。
　　刚关上门，屋外边传来了叩门声。方鹿楠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把刚刚那股虚心劲儿揉了下去。

　　“怎么这么——”
　　他嘀咕着打开门，还没能看清眼前的人，怀里便猛地一沉。
　　“……陶陶？”
　　少年软热的躯体扑了满怀，肥皂清爽的香气弥漫在鼻尖，带着潮气的发尾在颈间磨蹭着，是一只刚刚才洗了澡香喷喷软乎乎的小猫咪，难得翻开肚皮趴在身上咪咪叫着撒娇。
　　方鹿楠环住他的腰，垂了垂眸，陶君彦连眼镜都没戴，半张脸颊被压得肉鼓鼓，瓷白的皮肤被灯色映得暖融融，像是一只揉扁了的汤圆。
　　“陶陶。”他又喊了一声，“怎么了？”
　　“写作业啊。”陶君彦趴在他肩上，闷闷地回答。
　　“那你作业呢？”方鹿楠挑了挑眉，看他显然空空的两手。
　　“忘带了。”陶君彦十分理直气壮。
　　方鹿楠眨了眨眼，“那你可以写我的。”
　　“做梦！”陶君彦笑着踩了他一脚，揉了揉眼站直身体。方鹿楠这下看清了，他的眼眶边缘泛着微微的红，水汽氤氲着，随着眼波流转轻轻摇晃。
　　“那我回去了，”陶君彦吸了吸鼻子，摆了摆手转身，“拜拜。”
　　“等会儿——你这是不是太快了一点？”方鹿楠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拧了回来，“嫖我不给嫖资就算了，还拔x不留情。”
　　陶君彦的脸噌的就红了，一个拳头挥了上去，“你在胡说什么！”
　　方鹿楠偏了偏头灵巧地避开，捉住他的手腕，顺势将人拉得近了。鼻尖几乎快贴上鼻尖，他被倒映在那双水汽攒动的黑眸里不断放大，以绝对的优势霸占了每一丝空隙。
　　楼道的感应灯暧昧地暗下，冰凉的冬夜北风从二人交缠的鼻息间溜走，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热度。
　　“我说啊，之前我们是不是打过一个赌，”方鹿楠笑得狡诈，“你输了，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来着的。”
　　“……”陶君彦张了张嘴，往后瑟缩着，“那、那、那是因为一个意外……”
　　“意外也是输了呀，赖皮可不行。”方鹿楠歪了歪头一脸无辜，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揉了揉某只慌里慌张小猫咪的后颈皮，“嗯，其实最近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陶君彦看着他眼里意味不明的哑光，脑袋里嗡的一声，直觉他一开口绝对没好下场，下意识地凑上去要随便说些什么糊弄住他的嘴。

　　“方——鹿——楠——！！！！”

　　女人的河东狮吼毫无征兆地从里屋响起，一只人字拖犹如陨石般从天而降，硬塑料片的扎花准确无误地砸在方鹿楠的后脑勺，把他撞得往前一倾。
　　陶君彦发懵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直到最后视野一黑，脑门磕在硬邦邦的东西上生疼生疼，倒是微热的触感留在脸颊和唇边。
　　“唔！”陶君彦捂着口鼻往后退了一步，脑门上红彤彤的，眼角也跟着红了一圈。

　　嘶——撞到啥了？？？
　　方鹿楠挠了挠脸回想着，另一只拖鞋啪得一声又砸在了后脑勺，齐齐整整，成双成对。

　　“我让你□□的电钢琴，你丫的拔我小冰箱的插头干嘛！？”方曲杭咚咚咚迈着凹凸曼战大怪兽的步伐走来，怒火简直烧到了天花板，“你不知道我的果冻面膜要冷藏保存啊！妈的放二十几度全坏了信不信我塞你嘴里啊！！”
　　方鹿楠也炸了，“卧槽鬼知道你的面膜跟冰激凌一样娇贵啊！你们女人麻不麻烦啊！！！”
　　“卧槽你骂我麻烦！？”方曲杭的小火炉彻底炸成了烟花，张嘴就是一道火焰喷射，把天花板和地皮都掀掉了一层，“谁他妈借我的电钢琴装逼去的啊！有本事你丫的别借我钢琴啊！！”
　　方鹿楠眼角瞟了对面一脸疑惑的陶君彦，知道大事不妙要露馅儿，赶紧隔着大半个屋子给他姐打手势，表示无条件投降放弃热战。
　　“你他妈现在给我耍什么手语？你以为现在是CCTV新闻联播啊？！”方曲杭显然已经被怒火吞噬了，“ 你知道我电钢多少钱吗你个浑小子！！我他妈就是看在你是我弟要追我弟媳的份儿上才借你琴的，你追完装逼完现在就——”
　　“姐！！！”方鹿楠快崩溃了。
　　“行，”方曲杭呼哧出了一口气，指着他的脸严词警告，“现在有客人来是不是，我不跟你计较，”她走到玄关处，勉强换上一副能见人的脸，“谁啊这么晚。”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吵得重新亮了起来，暖色的灯光从陶君彦头顶洒下，在少年油亮的黑发上映出一道光圈。
　　“追……谁……？”陶君彦指了指方鹿楠，“他在追人？”
　　“……”
　　方曲杭浑身一僵，跟台没上油的齿轮般嘎吱嘎吱地转头，她那倒霉弟弟已经趴在门框上自闭了。

　　完了，被蒸煮听见了
　　方曲杭BBQ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