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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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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朝里十五周年庆,许悬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没回自己买的那套公寓,打了个车去了许南栀那套房子。
差不多有三年没回C城,这个闭塞腐败的城市也没啥太大的变化,城西还是破破烂烂,路边的灯坏了不少,就剩两个还在忽闪忽闪的□□着。
许悬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上面还沾着那个女人刺鼻的香水味。他有些嫌弃地皱眉,随手扔给出租司机,“不用找了。”
房子离朝里不远,许悬下班晚也会偶尔来住住,二居室的房子还算干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
几年前朝里是C城有名的声色场所,近些年上面抓得严,算是半从良成了酒吧。许悬从A市回来没几个月就在那里驻唱,人长的帅,歌唱得好,还会乐器,没多久就在朝里积攒了一堆脑残粉。
许悬素来高冷,平日里对这些泛滥的爱慕毫无波澜,今天看在陈虎的面子上,跟几个女客人喝了几杯。他酒量不算好,现在脑袋里已经开始发昏。
冰箱里空荡荡的,上次带来的饮用水也没了。记起巷口的便利店还开着,他简单冲了个澡,穿着个拖鞋出门。
巷道窄小漆黑,许悬提着塑料袋走得有些慢。万籁俱寂的夜晚,他听到拳头击打□□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一道浑浊的男音,“该死的扫把星,你是不是要看我去死?只是叫你闭着眼睛跟人睡一觉,你他妈跟你短命的老娘一样装什么清高?”
接着就是一些经典的国粹输出。
许悬步子没停,这种事情在这经常发生,原先还有人看热闹,现在连看热闹的人都不会有。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更是没有必要平白惹得一身骚。
“小畜生,看我今天不扒了你一层皮!”
他猜被打的应该是个哑巴,不然怎么连个叫痛声都没听到。
那个男人显然是下了狠手,可能拳打脚踢有些受累,许悬听见砖头被捡起的声音。
他烦躁地皱了皱眉,不想再经历一次警察询问。
“喂。”许悬冲男人摇了摇手机,道:“报了警,要不要去警察局再打,免得吵醒其他人?”
刘宝山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要是进了警局高利贷那些人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他朝着眼前眉目俊朗的男人恶狠狠道:“少多管闲事。”
许悬像是没听到,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刘宝山悻悻地给地上的刘昶补上了一脚,“小畜生,你给我等着。”
许悬瞥了眼地上那团,将今晚的善意举动归咎于酒后的冲动,暗暗发誓以后要远离这些操纵理智的东西。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多,许悬暗自猜测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周边太安静,就算想听不见都不行。
“跟着我干嘛?”许悬挑着眉头转身,迎面对上一张血迹斑斑又肮脏的脸。
许悬身高一米八,眼前这个脏小子看起来只比他矮了几厘米。只见他微微蜷缩着身子,血迹粘在睫毛上有些干枯,一双眼睛倒是亮得惊人。
他干燥发裂的嘴唇抖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许悬十分后悔,早知道会惹上这个麻烦,他就算冒着拉肚子的风险喝自来水也不会下楼。
“喏,就让你呆一晚,明天早上就给我滚蛋。”许悬指了指客厅的沙发,也懒得招呼这个麻烦,直接进了卧室。
刘昶也不敢多说话,安静的、乖巧的缩在沙发旁的地上。
如果不是许悬半夜起来上厕所差点踩到他,都会忘了自己带了个人回来。
一个怒气腾腾地坐在沙发上,一个畏畏缩缩地跪坐在地上。
刘昶像是明白自己做错了事,嗫嚅着:“对、对不起……”
许悬看不惯他那副可怜好欺辱的样子,坏脾气道:“睡地上干嘛?打算感冒了讹我吗?”
刘昶有被误解的紧张,还有丝丝窘迫,“不、不是,我、我……”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四肢,小声道:“我怕弄脏。”
许悬这才反应过来,他揉了揉额头,指着卫生间的方向,“那里有热水,柜子上灰色的毛巾你可以用,我给你去找件衣服。”
许悬找了件自己洗得变形的上衣和短裤,穿在刘昶的身上刚刚好。洗了澡,许悬也正式看清了他的长相。
想起他爸说的睡一觉,看样子确实有这个本钱。只是不知道成年了没有。
“你多大了?”许悬拨弄着打火机,他已经戒了烟,但是留下了这个习惯。
刘昶缩在沙发的另一端,“十八了。”
许悬眯了眯眼,过了很久才嗤笑道:“撒谎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十七……”刘昶对上许悬的视线,很快低下头,不情不愿道:“十六,这回没撒谎。”
刘宝山不是个好东西,刘昶也不是傻白甜。他年纪小却也知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只喜欢男人,如果不突破底线给别人一些甜头换取收获,刘昶抿了抿唇,他愿意。
许悬不知道他百转千回的小心思,找了个旧毯子扔给他,就接着见周公去了。
沙发有些小,刘昶躺在上面伸不直腿,可就算这样,他嗅着毯子传来的皂香味却难得安心。至少在今晚,他不用害怕刘宝山将他卖给别人。
许悬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醒来的时候客厅已经空了,只有叠的整整齐齐的毯子还在沙发上。一旁的餐桌摆着一碗皮蛋瘦肉粥还有小菜,上面贴着字条写着两字“谢谢”。
许悬也不嫌弃冷了,三两下喝了个干净。喝粥的时候顺便刷了刷朋友圈,就看到曲恒这小子晒了张图,合照里的温妄意气风发,人模狗样。穿着名牌西装,头发梳得油亮,哪里看得出以前的面黄肌瘦。
也是,他已是温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现在就等着温如良一嗝屁,整个A市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许悬也不嫉妒,他是个输家,只是有些钦佩对方的手段而已。
还在感叹着,陈虎的电话就过来了。
“小许啊,起床了没?曼姐她们已经过来店里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许悬单手打包着垃圾,“我的上班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十一点。”
陈虎规劝道:“曼姐可是店里的老主顾,一向出手大方,哄得她开心不得少走多少弯路子。”
“没空。”许悬挂断电话,眉目清冷。
而这端,黎曼看见陈虎尴尬的神色,像是也没什么意外,挑眉道:“他怎么说?”
黎曼曾是某落马高管的情妇,对方贪污金额大到判处死刑,直到行刑前都有大笔贪污款项没有追回。陈虎猜测,那笔钱很有可能就在黎曼手上。
“小许说今天要好好准备一下,晚上六点会准时来见曼姐你……”陈虎长得五大三粗,此刻谄媚得不符合长相。
黎曼晃了晃杯中橙黄色的液体,食指上的宝石大得夸张,“哦,我怎么觉得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陈虎看她兴致缺缺的样子,急忙凑近道:“曼姐,你还记得许南栀吗?”
“许南栀?这名字确实有点耳熟。”
“就是那个当初还想跟你抢男人的许南栀!”陈虎急声道,“他妈就是许南栀。”
“也不知道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前段时间店里招驻唱,他跑来应聘,我看他挺合适的,就答应了下来。后来看他眼熟,才想起他就是许南栀那个拖油瓶儿子。”
黎曼对许南栀有印象,那时候那人还没倒台,外面的情人除了她还有好几个,可就算这样也改不了沾花惹草的习惯。据传许南栀本是家世清白的乖乖女,受人哄骗未婚生下了许悬,孩子生下没多久就被抛弃了。家里人不认她,从此她性情大变。
许南栀长得好看,还带着书卷气,就算她还带着个拖油瓶,不少男人依旧前仆后继。可人家心气高,一般人根本看不上,后来不知道怎么跟那人勾搭上,差点威胁了黎曼的地位。
还好许南栀生了场大病,最后还是黎曼赢了。
若是说刚刚对许悬的只是一时兴起,可听到他是许南栀的儿子,黎曼这下却是兴致勃勃。玩弄手下败将的儿子,只是想一想,就很令人愉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