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弟不能留》釉霜

17、017

　　郭子兴不是小气的人，更何况赵缨彩确实帮了他，请吃一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即便知道赵缨蛰故意点的是京城最贵的醉得意酒楼，他也毫不吝啬。
　　向淑雅对于赵缨蛰的邀请，欣然接受。
　　程钰对于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醉得意高兴而去。

　　路上，赵缨蛰故意打算和向淑雅坐一辆马车。
　　虽然大越朝不大讲男女大防，可单独做一辆马车，多少便透着那么点···暧昧。
　　他在观察自己的姐姐，看她会不会过来，故意挤掉向淑雅。
　　哪知，程钰那小子，一如既往地将赵缨彩当成祖宗，两人共乘一骑，丝毫不去管别有用心的弟弟。
　　赵缨蛰悻悻然，又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觍脸和正含羞凝望他的向淑雅，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很大，还有他的小厮松林，和向淑雅的丫鬟一起。
　　心里郁郁的，直到走到玄武大街，看到一位俏丽女娇娘，他心里还算舒服了些。

　　赵缨蛰的人，把那位神秘的姑娘怎么往郭子兴身边塞的计划，他并不知道。
　　他也没必要知道，他只想要看到结果。
　　一辆马儿正在喷着响鼻的马车下，有暴徒正在用马鞭毒打露出雪白脊背的姑娘时，他便明白。
　　那姑娘皮肤雪白，即便因殴打而缩在一起露出的后颈窝细肉，一颤颤的，好像白玉豆腐。
　　真是个尤物。
　　郭子兴岂容当众撒野，一边让手下将作恶的人抓住，一边让那位姑娘起来。
　　哪知那姑娘娇弱无骨，颤抖垂头间死死拽住郭子兴的衣袍一角，再也不撒手。
　　郭子兴哪里经历过这些，红脸粗脖试图推开，哪知那姑娘伸出玉臂，让自己更紧地靠近在郭子兴的怀抱中，像条八爪鱼，语音莺啼婉转，即便哭诉，都像是百灵鸟吟唱，悦耳动听。
　　“奴是江南人士，投亲到此，哪知亲戚家搬走，又遭贼人盗抢，幸亏遇到公子，奴愿做牛做马，伺候公子。奴会很多手艺，绝不白吃公子府上饭食。······”
　　郭子兴手足无措，满脸尴尬，见此，赵缨蛰对于泰山的能力，更加欣赏。

　　赵缨彩始终和程小二站在最后，两人交头接耳，说的眉飞色舞，压根就没注意郭子兴被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缠的行走困难。
　　程钰正在和赵缨彩说的是他跟着郭子兴后的一些有趣见闻，甚至有些是和她相关。
　　比如她那好侄女王云溪，勾缠上五皇子，想要父亲王守义送她去五皇子府当侧妃，哪知第一次和五皇子见面，就被正妃一点情面不留给轰出来。
　　当时，程钰正跟人巡逻到五皇子府上。
　　赵缨彩听后瘪嘴，“她这堂堂的大官嫡女，去给人当妾，也不知怎么想的？我这侄女，看来还真是一点都不给她爹争面子。”

　　程钰跟着笑，把赵缨彩头上的发簪，顺手给拔了出来，又变戏法地从袖袋里掏出一只，几乎红的滴血的玛瑙玉簪给她插上，“买了还几天没遇到你，这下好了，我总算能安心。”见赵缨彩伸手要去拿，他连忙按住，“我第一个月自己赚的银两，有意义，你可不能拿。”
　　“行吧，等你缺什么也跟我说，我送给你。”
　　两人有说有笑，走进酒楼，才发现多了位美貌姑娘，紧紧挨着郭子兴落座。
　　赵缨蛰貌似无意盯她看，赵缨彩不以为然，朝程小二瘪嘴，“我弟弟好像中癔症了，总是盯着我瞧。”
　　程小二扒拉她樱桃嘴上的唇珠，“你弟和向淑雅有一腿。”
　　不是疑问，是陈述。
　　赵缨彩抿唇，避开促狭的手指，狠啐一口，“嘁，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拉上程小二的手，快速穿过赵缨蛰和向淑雅，走到前头去。

　　褐红门楼上，有长串的红灯笼点起，店小二清一色的玄底绣朱红短褂长裤个个精干和气，正值开餐，一溜地在门口恭候，站的比青松都直。
　　是个会做生意的老板，连跑堂的都透着精气神。
　　京城治安总统领郭子兴的到来，让整个酒楼为之轰动。
　　怠慢谁也不能怠慢这位大爷，店老板恭敬有礼给安排了一处幽静的大包厢之后，便是店小二穿梭不停地上茶水和酒菜。

　　赵缨蛰有心出他的洋相，点的全都是酒楼里最贵的菜，满满一大桌，足足要花去郭子兴半月薪饷。
　　可郭子兴望着一桌珍馐想到的却是：归宁侯府的二公子，懂的还真多。
　　比如，向府小姐已经心悦与他，凭的仅仅只是他的长相？
　　也不知，六皇子那边，可查到些眉目？
　　郭子兴心有戚戚，看赵家姐弟的眼神，透着不一样的神采。

　　赵缨彩的心里，可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她难得和程小二一起，两人坐在一旁，还是按照以往的相处模式，程小二给她捏肩捏腿，赵缨彩只管享受喝茶。
　　这两人，虽是年轻男女，却让人不会想到那些斜淫之举。
　　太习惯太熟稔了。
　　等到菜全上齐，她都已经吃饱，一边是弟弟，一边是程小二，无聊的她拉过他的耳朵，“你和向府小姐，是成不了的，劝你死了这份心。”说完还使劲扭他耳朵。
　　赵缨蛰淡笑，夹了个小丸子给她，半真半假地，“多吃点，把心眼吃严实，太聪明讨人厌。”
　　赵缨彩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他一脚，还是喜滋滋的把丸子叼嘴里嚼了。

　　赵缨蛰又给她夹了几样她在家就喜欢的，她也没拒绝，全都吃光。
　　直到后来，捂住肚子，让程小二给她慢慢揉。
　　她则餍足地闭上眼，似有似无地轻哼一声。

　　向淑雅知道赵缨彩在京城贵女们眼中是个另类：完全不讲男女大防禁忌，说话也是口不择言。可当她再次看到她和程家老二以及她弟弟的无比亲昵时，她并没觉得这是羞耻的。
　　相反，她暗暗有些羡慕。
　　她知道，赵缨彩即便这般，她还是清白纯洁的。

　　烛火通明，摇曳的火光中，赵缨彩扯住程小二的手臂，嘟囔，“小二，你什么时候休沐，咱们去爬山好不好？西山上的葡萄应该已经成紫色的了，咱们去摘葡萄好不好？”
　　程小二哪会说不字，慌不迭点头时，又给她翘起的小嘴，塞了块切好的小西瓜。
　　赵缨蛰手指在宽袖里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小妖精的媚态，总是随时，让他恨不得把这不懂情事的姐姐，给拆吃入腹，看她还勾引人。
　　赵缨蛰努力保持君子端方，送走向淑雅时，见姐姐正在和郭子兴说起案子里的某些细节，他不敢多去打扰，唯恐被郭子兴怀疑，只得站在自家马车前，轻轻用脚蹭地面，显示自己的不耐烦
　　等到赵缨彩像小鸟雀过来时，赵缨蛰一个提溜，夹在姐姐腋下，将她生生送上马车。

　　这个动作，正好被准备上马的郭子兴瞧见：这么需要臂力的动作，他做起来轻车熟路，显然不是文弱书生的模样。
　　深意掩下，郭子兴上马，身后的马车里，坐进去那位娇滴滴的顾娇娇，而程钰和露出脑袋的赵缨彩招手告别，约定了休沐的西山之行。

　　赵缨蛰将赵缨彩还保持微笑的脸，使劲揉了揉，又气又恨道，“还笑呢。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知道么？”
　　赵缨彩不明就里，把他手掌想要掰开，哪知他紧紧贴住她的脸，找不到一丝缝隙，“我给你惹事？你谁呀？弟弟？”
　　赵缨蛰不能明说，只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大到几乎把赵缨彩的脸都给掐的发烧。
　　赵缨彩拿脚踢他，哪知踢着踢着，脚步上移，踢到他正中间。
　　赵缨蛰闷哼中，脸色发白，额头冒汗，抓住她脚踝的手，使劲掐，觉得掐的不过瘾，手掌顺着款宽绸缎裤腿，一直摸到她小腿肚子后到膝盖。
　　最后，在膝盖那停住。
　　开始猥琐的笑，“要不要我往上走啊，姐姐？你身上好玩的地方，可不在膝盖。”
　　“滚，登徒子，你这花心大萝卜。”又气又急，赵缨彩不敢上脚，尽管骂，她仍是把自己当鹌鹑，缩在马车一角，拽出帕子，搅成长条。
　　耳朵，脖子，双腿，双脚，小腿，甚至浑身。

　　总算到了归宁侯府，赵缨彩斜乜着，等弟弟下了马车，她才敢出来。
　　在伸腰下去时，弟弟伸出来的手臂，被赵缨彩狠狠拍打。
　　啪的一声，清脆又狠戾。
　　赵缨彩觉得自己才受的憋屈，总算找补回来一点，眉眼漾起笑，就像桃花被风拂过，柔美到晃花了眼。

　　赵缨蛰看呆了。
　　他想把他这位不知愁苦的姐姐吃了。
　　她的美，她的魅，甚至她的娇憨，只能让他一个人看见。

　　“二公子···”
　　松林纳罕，低首垂眸间，赵缨蛰才跳下马车。
　　秦嬷嬷在垂花门守着，得了夫人指令，让这姐弟只要回了就到万花园来，去试做的新衣裳。
　　六皇子生日，邀请归宁侯府做客。
　　一家人，总要穿的簇新喜庆，才不枉辜负六皇子的一番美意。
　　赵缨彩浅怔后大喜，李珩的生日，那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如若不去，岂不亏死？
　　欢天喜地中，撒开脚丫就往那奔。
　　“姐姐···”
　　赵缨彩顿住，回眸后悻悻瞪了他一眼，娉婷中，走过垂花门。
　　一场看似姐弟情深的戏码，在烛火中，再一次在父母的院子里，悄悄上演。

作者有话说

　　这章视角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