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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温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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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熟悉的声音传入昏昏沉沉的脑海里,裴初棠原本昏昏欲坠的身影立刻僵硬,理智也被拉回些许,他清醒的意识到,这不是梦。
为什么他不好好待在皇宫,还要来侯府看自己笑话。
“呵……原来是,陛下啊。”
“看来在侯府当牛做马,是你所求。”傅玄将他转过身,一只手勾起他消瘦的下巴,本想多嘲弄几句,但看见映入眼帘令其朝思暮想的脸时,却又半句都说不出口。
他确实不够裴初棠那般铁石心肠,对着这张憔悴消瘦的脸,还是会忍不住心软。
裴初棠将手肘抵在傅玄心口,别过头只留给他一张侧脸,不耐烦道:“若是想看我过得有多惨,也该看够了,还想做什么?”
傅玄道:“在暗处观察时,那群人无一不看你好欺负,这可不像现在跟我顶嘴叫嚣的你啊?别人欺负你,你都可以不计前嫌,我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却避之不及。”
“别跟我说你舍不得燕泽,若你真喜欢他,当初大把时光,你怎么不跟他同床共枕,形影不离?”
“当初,是谁晚上见不着我亲自出府去寻,是谁总是不经意间摸索我的喜好,是谁睡一张床上往我怀里钻?”
“你,你……”裴初棠本就力气耗尽,被他呛的羞愤难当,咬牙切齿。
“现在说这些又能怎样,人总是会变的,谁还没有年少无知情窦初开的时候。”
傅玄面色一沉,就知道他会说这些话辩驳,也不知换点借口,索性将人打横抱起,阔步往房间走。
裴初棠惊慌失措,怒道:“你做什么!这可是侯府,你敢……”
“啊——!”一声闷响,傅玄将他丢在又硬又冷的木床上,原本快散架的身子被这么一丢,险些就散开,撞的裴初棠头晕眼花。
从前他睡惯了软塌,可这间屋子简陋到没一件多余的东西,狭小的木床只有薄薄一层垫子,衣服也是穿了很久的旧衣。
傅玄调侃:“这屋子除了能遮风挡雨,还真是寒酸,你那青梅竹马的小侯爷没为你打算过吗?既然你如愿以偿做了他的奴,怎么,没得到宠幸?”
裴初棠用嫌恶的眼眸瞪他,坐起身道:“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倒是你,不好好在皇宫做你的皇帝,深更半夜跑出来戏弄一个罪奴,你就那么放不下我吗?”
“也是啊,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忠犬,离了主人,便六神无主了。”
傅玄丝毫不动怒,反手将他推倒,欺身挤在那张狭小到睡一人都堪忧的木床,切身体会了一把寒酸,当真不如睡地上。
裴初棠这几日累的快要喘不上气,晚上还要被曾经养的狗反咬一口,他狠狠推搡,气得冒烟,怎么会有脸皮如此厚的人!
“你给我滚下去!”
“阿棠,我心知,你还是爱我的……”
“狗嘴吐不出象牙,要发疯滚回皇宫去。”
“我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得到你,可是,我只想和你回到从前。”傅玄将他抱得很紧,一只手臂的力量,快要将裴初棠腰勒断,紧贴的胸膛,能感应到彼此心脏跳动。
他的脑袋贴在傅玄胸膛,只有侧身拥抱,才不会掉下木床,可是他傅玄拥抱,曲起腿向其要害攻击。
傅玄早有察觉,揽着腰翻转让裴初棠整个人趴在他身上,顺带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裴初棠哪能比得过他的警觉,挣扎无果后脱力的趴着。
“和我走吧,阿棠。”
“你做梦。”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是不会放手的。”傅玄从未这般强求一个人,食髓知味的痛苦和缠绵让他彻夜难眠,若非必要时刻,他不介意用点手段。
裴初棠知道傅玄的执拗与疯狂,不然,上一世也不会相拥于火海之中,化作灰烬,他们报复了所有人,最后连自己也没放过。
“你该走了,傅玄。”
“放心,我会走,不给你的小侯爷吃醋。”虽没得到回答,但他也猜到了,不由无奈的嘲笑自己,该多么天真,才会一遍遍让他离开。
温热的唇点在裴初棠的唇上,他下意识震惊,随后被扣住后脑勺重重按下,因为吃痛,张开紧咬的牙关,一颗药丸在他们口中来回过渡,直至消散。
苦涩的味道让人不禁皱起眉头,已经全然忘记这是在接吻,裴初棠有些呼吸不上来,眼前一黑累晕过去。
这晚,是他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
天色泛白,裴初棠恍恍惚惚张开眼睛,嘴里苦涩的味道是真。
许是因为那颗药丸的作用,才一夜无梦,睡得踏实,太荒唐了,这竟不是梦,床头,还有傅玄留下的安神丸,他将瓷瓶放入枕头下,后知后觉,手上的水泡也被处理过。
原本痛到发痒的手掌,已经被仔细处理包扎,这一刻,他有点不想骂傅玄了。
“糟了!”昨夜,他没有浣衣。
裴初棠大惊失色,还不知那群人怎么告状呢,若是闹到奉宁公主跟前,着实是个麻烦事,门外有人在喊,他立刻穿上衣服推门出去。
“好啊你,说好了帮我们干活,没想到你心死如此歹毒。”
“就是,歹毒!”
裴初棠被骂的一脸懵,不等反驳,就被一群人拽到后院柴房,入眼是已经少成废墟的柴房,还有一地乱七八糟的衣服碎片。
他愣住,厨房烧了,衣服烧了,他劈的柴火怎么还完好无损?
天杀的就知道傅玄这混蛋没安好心,临走还给他捅出这么大篓子,现在这群人的眼神都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府中浣衣的妇人对他指指点点道:“你若不愿意帮我们,我们也不为难,但是,你怎能将厨房和衣物全都烧了呢?”
“我知道了,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我们挨罚?”
“你这人真能装模作样,先是卖力讨好,又给我们捅出大篓子,大家可得互相作证啊,都是裴初棠一人所为,咱们都是无辜的!”
裴初棠哑口无言,总不能说不是他烧的,是皇帝来看他时顺带烧的?
事到如今,只能装哑巴了。
一行人闹到奉宁公主跟前,恰好燕泽也在,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后,就等发落了。
燕泽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开口辩解道:“母亲,你别听那群下人嚼舌头,阿棠这几日天天干一大堆活,手都磨出血泡,烂的不成样子。”
“他怎么可能在侯府放火,一定是那群下人偷懒,整日里好吃懒做,才让火烧起来。”
“你们说说,为什么欺负阿棠,让他干你们所有人的活!”
小厮颤颤巍巍道:“没,没有啊,侯爷明鉴,是他自己愿意干活的。”
浣衣妇人跟着解释道:“对啊,是他自愿的,我们也没逼他。”
裴初棠心中冷笑,说道:“是的,他们每天都来敲我房门,说自己的不易之处,让我帮忙干活,若我不肯做他们的活,他们便会说我仗着侯爷宠着,在府邸作威作福。”
“我的纵然贱命一条,但也不能让他们凭空捏造侯爷的作风。”
“所以……我便……”
跪一地的仆从被这番话吓到连连解释,推卸责任:“裴初棠,你胡说!我们哪敢造谣侯爷,你血口喷人!”
奉宁公主明显恼了,怒拍桌道:“你们这群烂舌头的小厮婆子们,在侯府不各司其职,安分做事,竟敢偷鸡摸狗,非议到主子头上!”
众人吓破胆:“公主饶命,饶命啊!”
燕泽连连点头:“还是母亲大人明事理啊!”
奉宁公主白了他一眼,传来府兵,下令道:“将跪着的人带下去,各打二十大板,奉例减半一年,再有下次,直接打死。”
终于清净了,裴初棠不禁思索傅玄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那么笃定燕泽会护他,公主会赏罚分明?究竟是料事如神,还是走狗屎运。
他有些不了解傅玄了,从前的他,不会这般心思深沉。
奉宁公主道:“裴初棠,此事虽不是你所为,但也跟你脱不了干系。罚你跪在这里,直到身旁那盏烛台燃尽。”
“多谢公主殿下。”裴初棠谢恩。
“啊?母亲,你怎么……”燕泽又被白了一眼,只好闭嘴。
奉宁公主起身离去,裴初棠松下一口气,原本还紧张会不会追查到底,谁料,公主将责任全然归咎于那群下人偷闲,加之有燕泽担保,便也草草了结。
“阿棠,他们欺负你,你应该悉数说给母亲听。”
“我已经说了啊,他们非议侯爷和我的关系,经此一遭,再也不会有人胡言乱语了。”
“你……只在乎这个啊?”燕泽有些不满,绕在他身旁打转。
裴初棠道:“小侯爷,你别转了,头晕。”
“这烛台是今天才换上的,要燃很久才灭。”
“没事的,燕泽。”
“等下,我有办法!”他亲自取来软垫,非要垫在裴初棠膝下,“这样跪着就不疼了。”
奉宁公主在暗处默默看着这一切,神情复杂,最后还是摇着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