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生之华》依依清澄

31、第31章

　　若问别的名词，「死神」、「尸魂界」、「十三番队」什么的，容易引起误会，这些能联想到其他事物的名词不适合拿来验证。
　　所以，我选择了与死神最为亲密的事物来试探，若他真的是「信平元秋」，那么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

　　然而，对方疑惑的表情否定了我的猜测。

　　“斩魄刀？是什么名刀的称呼吗？倒是没有听说过。”

　　我逐渐冷静下来。
　　他不知道「斩魄刀」，那么也不可能会拥有与我共同的回忆。
　　他可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信平元秋」。

　　“抱歉，问了奇怪的问题……打扰了。”我自顾自地丢下这句话，匆匆地跑了。

　　“诶？师姐？”身后的筱原良司叫了我一声，似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跑走。他没能追上来。

　　我埋头一股脑地跑了好远，直到周围没了校友们的身影，我才停了下来。

　　啊……以前的记忆又浮现出来，那段使我痛苦的回忆，我明明想要忘记，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冒出来，揪紧我的胸口。

　　…………

　　「这么晚了，还在练习？……不习惯双刀的战法是吗。也是，双刀稀有，鲜少有人的斩魄刀会是双刀，所以学院教的都是一刀的战法。」

　　「我来与你对练吧，虽然我不是双刀，但多少懂得一些。……嗯？你问我为什么，我入队时间久，稍微见识过一点尸魂界那两位的战法，还是能够指导一下你的。毕竟我坐在这个位置，就是负责带新人的不是？」

　　…………

　　信平元秋是当时十三番队的五席，五席自古以来都主要负责新队员的训练，他真的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就连我这个堪堪过了及格线毕业的“差生”，他也一视同仁地教导，有时甚至还会给我开小灶。

　　信平五席是个很受欢迎的人，不仅因为他出身高贵，资质优秀，还因为他十分亲和，平易近人，他会细致地教人怎么与虚战斗，也会教导大家战斗的意义，虽然每个人的活法不同，但他的话，时常让我们获益匪浅。
　　那个人算是少年天才，当上五席时也很年轻，我时常能听到他的同龄人赞叹他，心性不是同龄人能比的。
　　我深以为然，他的确有着超乎年纪的沉稳，对世间各事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涵养深厚，温润如玉。

　　我与他的交集本来只限于前辈对后辈的指导，只是许多个契机积累起来，不知不觉间，我成为了少数能亲近他的人之一。
　　不过我们之间的这层关系相较起来有点特殊。
　　我从不过问他的私生活，虽然我总是能从各种地方听来关于他的传言。

　　——贵族家的二少爷，因资质优秀而被长老们意图推上家主之位，成为死神是为了躲避这种权力纷争，因他十分敬爱大自己许多的哥哥，不想让哥哥为难。

　　我虽不与他谈论这些事，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还是能找到一点证据来证实传言并不全都是假的。

　　我时常奇怪于他为什么喜欢来找我说话，但因为跟他说话感觉很舒服，我并不排斥，也就没有问过。

　　就是这样一个人，被大家喜爱的人，在某一次任务中，为护我而身亡了。

　　他以前也会为救人挺身而出，可唯独这次，唯独在护我这次，他丢了性命。

　　我永远记得他被捅穿的胸口，嘴边涌出的鲜血，逐渐失去神采的双眼。

　　为什么……我何德何能值得他这么做……

　　在那之后的时时刻刻，我都在心里这么问着，我的命跟他的命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是。

　　…………

　　「……那小子凭什么啊。不过是个下等队员，在战场上本就该是诱饵，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他的命凭什么要拿信平五席的来换？」
　　「就是说啊，那家伙的资质，连信平五席的小拇指都比不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害我们番队失去了一个多么重要的战力啊。」

　　…………

　　这样明里暗里的言论，真的持续了好久，都是在指责我害死了信平五席。
　　我觉得他们的理由很没有逻辑，信平元秋的意志又不是我能左右的，他要救谁，我难道还能控制不成？
　　又不是我求他救我…………

　　可，那个教会了我许多东西的人为救我而死，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何况我还不可否认地对他生出了一点情愫。

　　他人的指责和对亡人的悲伤曾一度压得我透不过气，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死的是我，是不是就不必承受这样的痛苦。然而每当产生一了百了的念头，我又开始眷恋性命，甚至开始庆幸那时候还好没死。
　　明明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谁都没有义务为他人而死，可人对死亡的本能又激起了我对生的渴望，我忍不住去想，还好他救了我，不然此刻我就不再“活着”。

　　想活着这件事本没有错，可我实在不能原谅，这样卑劣的自己。

　　*****

　　社团招新并不限于开学日，新学期的头两周都是学长学姐们努力揽人的时期。

　　我在社团一览表上勾选了几个看起来挺咸鱼的社团，去调查过后定下了活动次数较少的摄影部。

　　一年级的楼层在课间很热闹，学长学姐们会抓住路过的新生推荐自家社团，我谢绝了几位前辈的邀请，径直走向教职处打算提交入部申请表。

　　手中的纸张忽地被抽走。

　　我诧异一瞬连忙抬起头看向做出这事的人。

　　“摄影部？这么快就决定好了？”对方单手拎着纸张露出失望的表情。

　　再次见到这张脸庞，我禁不住又产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恍惚一时，我压着胸口复杂的心绪，佯作平静开口道：“还请还给我。”

　　然而对方眉尾一挑，像是忽然起了某种兴致，抬高了拿着纸的手，以身高优势阻止我够到它：“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定下社团不是吗？有两周的时间给你们新生体验社团呢，不如来剑道部体验体验？听说你身手不错，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不必了，前辈。我已经想好要加入摄影部了，请把入部申请书还给我。”

　　他举得更高了，“今天放学来参加入部体验，就还给你。”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想，真正的信平元秋是不会做这种状似欺负人的事的。
　　……他们不是同一人。

　　不还就不还吧，我也懒得在这里跟他争吵，再去问班主任拿一份新的表填就好了。

　　无言地转身离去，把那个人晾在原地。

　　我原以为他没有那么警醒，但他看到我离去的方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我背后朝我补充了一句：“不来的话我就把上面的部门改一改，交到我们剑道部的顾问老师那里！”

　　我脚步一顿。

　　那还得了？学校并未规定学生参加社团的上限，他若真的提交给了老师，我就不得不亲自跑一趟去找老师撤销申请，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到老师面前也是有够丢脸且麻烦的，况且我也不想做那种被老师记住的学生，默默无闻才是我的追求。

　　我转身瞪了他一眼，愤愤地改变方向回了教室。

　　他绝不会是我认识的信平元秋！信平五席绝不会做这种强迫他人的事！

　　我可气地否定了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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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社团招新气氛火热，信平元秋想起昨日那个言行奇怪的女生，突然兴起了想去看一看的兴致。

　　十分巧合地在走廊上遇到她。
　　见她手里拿着一张表，信平元秋很快意识到那正是入部申请。
　　好奇她会选择什么部，他不客气地从她手中将表抽出来看。

　　意外是学校里很没特色的摄影部，结果令他有些无趣地失望。

　　记得昨天那个一年级男生说她剑术高超，虽然他着实没看出来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女生能有什么气势……唔，不过仔细看看，她的脸型和五官都长得很精致，说不定意外的是个美人……眼睛虽被刘海遮了不少，但还是能透过发丝的间隙窥见她的眼神……

　　犹记得昨日她那般直视，饶是习惯了人们视线的他也不得不在意起来——虽然一开始他的确是把她的眼神当成了追求者的热切，这种大胆露骨的女性他也不是没遇到过，不过后来他感觉到了，这个人的迫切并不是他预料的方向。

　　她似乎是认错了人，那般地反复确认，其实是在验证自己的猜想。

　　结果自然令她失望，因为他从前并不认识她。

　　本来认错人并不是件极其罕见的事，可当今天再次见到她后，信平元秋才肯定了那股被她看着的异样感觉。
　　——她的确是有些特殊，常人是不可能拿这样的眼神看一个刚刚相识的人的。

　　或许她是有什么故事，又或许他真的长得很像她认识的那个人，但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重点，他在意的是，她明明意识到了他跟她认识的那个人不同，却还是掩盖不住在意的眼神——是的，他可以肯定，她在意他。

　　这就有趣了不是吗？
　　刚好他最近缺少些新鲜感，就跟她玩玩打发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