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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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陈竟夕和陆遥夜在学校门口遇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默默从几个因为早起而显得无精打采的风纪委员面前走过，直到走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两人这才放慢脚步。
接着很默契地各自从书包里掏东西。
陈竟夕拿出两袋热腾腾的包子，转头一看，发现陆遥夜拿出来的竟然是两个保温杯。
“什么东西？”陈竟夕好奇地凑过去，定睛一看才察觉这两个保温杯比寻常型号大了一圈，属于保温杯里的壮汉。
“饮料。”陆遥夜说，顿了一下又补充，“苦瓜柠檬茶和鲜榨橙汁。”
很平常的饮料和很平常的一句话。
就连陆遥夜的表情都和昨天没什么两样，还是陈竟夕不太熟悉的，属于十八岁的陆遥夜的那种冷淡。
但陈竟夕的心情忽然就明媚了起来。
“是半糖吗？”他像小狗一样毛茸茸地凑过去，鼻尖耸动。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得很近，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热量扑面而来，让陆遥夜有一种被轻轻抱住的错觉。
“嗯。”他点头，随即晃了晃左手拿着的杯子，一些冰块碰撞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只加了一点冰。”
真好。
完全符合陈竟夕的口味。
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陈竟夕很专注地看着陆遥夜，再次确信了一件事：“您果然心里有我。”
“……”
这么说虽然有点奇怪，但从事实层面来看好像也没错？
应该不是在阴阳怪气吧。
陆遥夜仔细看了一下陈竟夕的神情，发现今天是站在阳光下的可爱小狗，顿时再无怀疑，欣然接受。
“放心吧陛下，我心里只会惦记您更多——看看这是什么？”陈竟夕提起包子在陆遥夜的眼前晃了晃。
香菇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陆遥夜眼前一亮。
是香菇！
“是魔菌！是原始魔龙最喜爱的魔菌！”这一秒的陈竟夕仿若小当家附体，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
陆遥夜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幽怨。
陈竟夕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陆遥夜，你脸皮真薄。”陈竟夕说，“跟以前判若两人……啊不，两龙。”
陆遥夜也有些无奈，早知道自己会中二毕业得这么彻底，当初就少写两本笔记了……不对，是压根一本都不会写。
“你不高兴了？”小狗再次探头，一双明亮且漾满笑意的眼睛被面前的身影全然占据，“别不高兴，我不说了好吧？”
陆遥夜同样回望着陈竟夕，“以后都不说了？”
陈竟夕笑眯眯地摇头：“那不行，顶多是今天不说了。”
想了想又补充，“谁说谁是狗，这样总行了吧？”
说完陈竟夕昂着头哼着歌脚步轻快地先一步走进教学楼，发梢被晨风吹动，蜻蜓一样轻轻震颤。
“魔——陆遥夜，别愣着了，快点回教室了。”他转过身，笑眼弯弯地催促道。
最后也没有直接回教室。
从某些方面来说陆遥夜是个讲究人，从不在公共场合吃气味浓郁的食物，陈竟夕自然知道这一点，本来打算在教室门口陪他把包子吃完，没想到陆遥夜带着他来到天台。
“这能随便来吗？”推开门，陈竟夕探头出去看了看，外面阳光明媚，嗯，视野很好。
陆遥夜走到一处开阔地，那里随意放着几张旧桌椅，他把书包放下，淡淡地说：“别人不能。”
“你例外？”陈竟夕跟在他后面，“难道这就是学霸的特权？”
“别人被抓到了要写检查。”
“你不用？”
陆遥夜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笑意，“我的已经写好了。”
“……所以正好派上用场，不用再写了是吧。”陈竟夕震惊，没想到还能这样物尽其用。
陈竟夕的学生生涯一向很规矩，这还是第一次上天台，明知道没什么好看的却还是忍不住转了一圈。
等他参观完，陆遥夜已经将桌椅板凳都擦干净了，正把用过的湿巾装进垃圾袋里。
“还不错，很有氛围感。”陈竟夕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
“吃吧。”陆遥夜递给他一个包子。
“我想先喝饮料，”陈竟夕的眼神在两个保温杯之间扫视，“哪个是我的？”
陆遥夜抬抬下巴，示意蓝色的杯子。
陈竟夕拧开杯盖猛灌一口，冰凉的液体从口腔进入喉咙，柠檬茶的味道很足，苦瓜的味道……约等于没有。
不是他期待的苦瓜柠檬茶。
“怎么样？”陆遥夜看着他问。
陈竟夕在人情世故上不是很熟练，但也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扫兴，毕竟假如换成他问陆遥夜包子如何，陆遥夜说一般般不是很好吃，他绝对会狠狠生气。
“还不错，挺清爽的。”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陈竟夕完美交卷。
陆遥夜的眼中浮现出笑意，看起来竟然有点得意的样子，点了下头没说什么，慢条斯理地吃包子。
陈竟夕是吃过早饭才来的，但这时看陆遥夜吃，也不禁被勾起食欲，伸手拿了一个。
好吃。
再拿一个。
还是好吃。
再再拿一个……吃不完了。
仔细端详手里的半个包子，陈竟夕确信这属于苏倩和陈平给他特供的人情包子，个头比平常摆摊卖的足足胖了两圈，而且馅料充足。
所以吃不完也不能怪他……首先怪包子大，其次怪陆遥夜。
长得好看吃相又斯文，谁看到这样的吃播能不迷糊啊！
难怪能迷倒高三学姐和六岁女童。
陈竟夕有些怨念地看着陆遥夜。
感受到陈竟夕的目光，陆遥夜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转而与他对视，“吃不完了？给我吧。”
他说得很自然，就好像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也确实是。
在他们还是初中生陆遥夜和初中生陈竟夕，魔王奥古斯都和魔后瓦伦娜的时候，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
两人去吃自助餐，好奇小狗看什么都觉得好吃想要尝试，不知不觉拿了好几盘稀奇古怪的菜，最后实在吃不完，可怜巴巴地对着盘子叹气，陆遥夜没办法，一边说他一边拿过来自己吃掉；
已经消失百年的魔界圣品冰丝雪砂忽然重现世间（某百年品牌冰激凌在R县新店首开），魔王陛下历经重重磨难终于得到（排队2小时），兴致勃勃地邀请魔后共享，结果没料到这雪砂实在大，又与自身属性相克（陆遥夜不太能吃凉的），魔后只得独自承担大半，灵湖雪獒差点变成灵湖冰丝雪砂獒。
总之，两个人一起吃饭，两个人互相吃对方的饭，对陈竟夕和陆遥夜来说确实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而陈竟夕此刻之所以有片刻的失神，只是因为这样的场景已经过去了很久，他明明应该觉得陌生，应该拒绝，说点玩笑话糊弄过去，但他却不想这样做。
他和陆遥夜确实分开了很久，在彼此不知道的地方成长了一些也改变了一些，但还是有很多没有被改变的东西存在。
它们平时毫无存在感，甚至就连陈竟夕和陆遥夜本人也意识不到，可是一旦到了特定的场景里便立刻复苏，重新将两人连结在一起。
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像命运。
见陈竟夕迟迟没有反应，陆遥夜以为他还想吃，可念头一转又觉得不对。
就像陈竟夕了解他一样，他也非常了解陈竟夕。
陈竟夕这个状态肯定是吃不下了，而且还很有可能早就吃撑了。
毕竟有些小狗容易受情绪支配而忽略饥饱，这很正常。
没有多想，陆遥夜从陈竟夕手里把剩下的半个包子拿过来，两口吃下肚，等吞咽完了见陈竟夕还是一副发呆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被撑到了，伸手去摸他的肚子。
陈竟夕吓了一跳。
“你干嘛？！”
“摸摸看你是不是真的吃撑了。”
“这种事你不会直接问啊，干嘛动手动脚？”陈竟夕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被吓到了反应强烈了点，于是很狡猾地率先甩锅。
陆遥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怎么算是动手动脚。”
“怎么不算，你就说你是不是动手了？”陈竟夕道，不知想到什么忽地笑了一下，“而且你倒是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陆遥夜想也不想：“同桌啊。”
陈竟夕气得小狗翻白眼：“葛星宇也跟你坐过同桌呢，你怎么不去摸葛星宇的肚子？”
说的也是。
陆遥夜根本不敢想自己摸葛星宇的样子，除非他疯了。
“是好朋友。”
“你猜你要是去摸齐越，齐越会不会告你性骚扰？”
“……”
“魔——陆遥夜，陆遥夜同学，陆遥夜哥哥，陆遥夜大学霸，难道咱俩是这几天才认识的，以前的那些都不算数啦？”陈竟夕一边循循善诱一边激将，“你竟然是这种冷酷无情的人，还我包子！”
陆遥夜当然知道陈竟夕想听什么，只是不好意思说。
但天台空旷，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别人。
云层高远，风也很匆忙，所以假如只是说一句应该立刻就会被吹散的吧？
“……你是我在冒险途中认识的伙伴，我的半翼和左侧肋骨。”陆遥夜很不自然地把头转到一边，明明没有朝霞，却把他的耳朵都映红了。
他的声音几乎溶在空气里，微不可查，“——我的妻子。”
说完，他抿起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