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这个修罗场「快穿」》似黛

99、第九十九章 枝干

　　第九十九章枝干

　　“一切一如既往，蔷薇生长于蔷薇的花圃，猎人行走于猎人的森林。”

　　沈逢君靠在自己房间露台上的摇椅上面，默念出从教堂中随便取来的宗教诗歌集的第一首诗。这里面蔷薇代表教廷，他们将这种花当作神明的衍生，而猎人同样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追逐动物的猎人，他们狩猎的对象是那些与光明相对的黑暗生物。

　　而蔷薇永远泛着血色，猎人也总是迷失自己。

　　这一切看似一如既往，但又不似寻常。

　　蔷薇花香从花园之中爆炸开来，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几根带着细小尖刺的蔷薇枝干已经顺着墙壁攀援而上，先是略带试探的触碰他的脚踝，随后就一点一点地环绕上的他的小腿。

　　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得不可收拾，馥郁的香气既拥抱又禁锢着他的身体，熏得他鼻子发痒又摩擦得他皮肤泛红，他被折磨得仰起头靠向椅背，枝干横在他的脖颈上，又向上捂住他想要求救的唇舌，像是一只变异了的，正准备致人于死地的绿蛇。

　　沈逢君的手指绷紧又松开，关节骤然僵住如同痉挛。原本握在手中的书自然也因为失去了控制跌落，可就在书要落地发出重响的前一个瞬间，一只漆黑的手捏住了即将掉在地上的这本精装书，或者出于嫌弃，他只是轻巧地动用了两根手指的指腹，将诗歌集提着抬到自己的眼睛正前方。

　　“比亘古更亘古，比永恒更永恒，灵魂荡漾起金色的波浪，是潮汐亦或是海洋。”

　　“你居然会喜欢读这种东西......”魔鬼眯起眼睛抬高音调，“我亲爱的孩子，如果是这样我会担忧你的审美。”

　　魔鬼表演出身为长者对于幼童行差走错的担忧，不过很明显他只是一个拙劣的演员，他语调忧愁又着急，眼睛却贪婪地流连着沈逢君的狼狈，愉悦到嘴角都带上笑意。

　　沈逢君此刻没有办法开口，他的口腔内被塞入了蔷薇的枝干，纵然他发狠咬住，也只能换来迸溅的汁液呛住喉咙的悲剧。

　　魔鬼似乎此时才注意到快要被蔷薇吞噬的沈逢君，他惊呼出声，将拿着的那本书随意丢掉然后触摸上沈逢君的脸颊，“我的孩子，怎么我才离开了那么短的时间，你就把自己玩成了这个样子？”

　　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该心知肚明这百分之百是魔鬼的诡计，叠加起来的幻术又或者别的什么术法掌控了这些蔷薇，不然也解释不了那些平时都会刺伤手指的尖刺明明依旧存在却只是让沈逢君难耐而没有受伤。只是沈逢君对于这些实在算不上精通，圣子现在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那些最基础的法术，面对目前的情况根本无能为力。而且一旦确定了这是恶魔所为，他连向其他人求救的选项都已经失去，让教廷的人看到他和魔鬼共处一室，他只有被绑上火刑架或者立刻绞死两条路能选。

　　不，还有一个人能救他，准确来说是一个神。但此刻的时机并不算好，他宁愿继续这种“痛苦”的延续，也不会呼唤克瑞希斯的姓名。

　　于是他只能尽力用脸蹭了蹭魔鬼冰冷的掌心，他的脸颊并不干燥，一层薄汗让皮肤变得湿润，像是沾了露水的软玉。一朵蔷薇从他的口中绽放，像是自他的唇舌之中生长而出。

　　“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是在讨好我吗？让我来终结你的痛苦，抑或是引你进入天国？”魔鬼哀叹道，他特地选用和那本赞美诗类似的遣词造句，并且出于“怜悯”终于撤开了蹂躏沈逢君口腔的花枝。

　　“......”沈逢君缓了一下才开口，“或者您可以直接杀了我。”

　　“你觉得我做这些是为了伤害你折磨你，不，不对，”魔鬼像是指引困惑的神父一样不在意被人误解，只担心对方没有受到真理的净化，“我是在教你认识你自己，你可不止向往或者讨厌纯粹的爱，你还需要身体的刺激，甚至更多的时候，这比灵魂上的春/药更让人沉迷。”

　　魔鬼低下头，捧着沈逢君的脸亲吻他的额发，“放轻松，你会喜欢的。”

　　*
　　沈逢君冲完澡出来的时候恶魔还待在他的房间里面，他把原本留在露台上的摇椅拖了进来，坐在上面好似主人一般一摇一晃。伴随着摇椅嘎吱嘎吱的声响，魔鬼笑着开口，“你在浴室里面呆的时间比我想象的长。”

　　沈逢君垂着眸看摇椅，他的目光同样被魔鬼注意到，他拍了拍椅子放置手臂的把手，“放心，我已经替你将这张椅子弄得干干净净，没有水痕也没有味......”

　　沈逢君不耐的打断了魔鬼，“您今天来要告诉我什么喜事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您上次许诺了我一张戏票。”沈逢君这么说，但其实他如此笃定仅仅是因为魔鬼刚才获得了他想要的。被“公平”制约了的魔鬼，得到了自然也总要付出些什么。

　　“我确实要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本来我将一切时间安排得恰到好处恍如命运掉落的纺锤，可是你们教廷的人实在是太慢了，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在你的门口告诉你这个足以让整个教廷沸腾三个月的好.......”

　　魔鬼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了，这一次是急促的敲门声，由神仆带进来了一个“足以让整个教廷沸腾三个月”的消息，“圣子阁下，教廷急报，教皇被刺杀了，现在已经重归神的怀抱。”

　　魔鬼站起来，松了松自己的肩膀，彬彬有礼地按照原本的计划说出接下来的话，“现在你听到这个消息了，我尊贵的精神领域的下一任人类君主。”

　　然而沈逢君的面色却十分平静，他简单安抚了一下负责报信的神仆，然后重新关上门，让这间卧室重新归于他们两个的私密环境。他并不担心在此之后还有其他人闯入，圣子还未进入权利的中心，下一任教皇的角逐哪怕此刻已经开始，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将目光投向他这个徒有名分的恶魔之子的例外。

　　“您应该不止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此刻邀功求赏未免太早，”沈逢君披着浴袍，湿润的水汽还流连着他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适合进入正式的洽谈，“神历135年死了两任教皇，他们死法各异，显而易见死于谋杀，却至今未能查到杀手。”

　　“亲爱的，那只是一点不值一提的功勋。”魔鬼知道沈逢君此刻举证一件他都快要想不起来的陈年旧事是为了什么，他承认得十分坦率，眼睛却只顾着端详沈逢君的神情。此刻的沈逢君不再像之前一样显得虚张声势，危惧死亡畏惧弱小，因为胆怯又利欲熏心甚至愿意不那么自如的向他撒娇向他祈求。他忽然变得异常强势，就那么站在谈判桌的另一侧跟他公平对话，如同一匹扯下身上羊皮终于舒展开身体的狼。

　　“我之前说您可以直接杀了我，但其实您不能这么做。因为还无人与您交易我的头颅。而您可以将我困在摇椅上也只是由于我向您要了那张戏票。”沈逢君言语笃定，毫不担心自己的言语会冒犯到魔鬼。

　　“阁下，您总是允诺，但并不告知我早已写下的代价，这对我并不公平。我不想在这样被蒙着眼睛成为教皇，又时时刻刻惶恐于您不知何时落下的镰刀。”

　　魔鬼被发现了自身最大的秘密也只是笑，他深色的皮肤本身就带着强烈的非人感，而此刻的笑容将那种异族令人惊悸警惕的强大渲染得更加鲜明，牙齿尖利舌头猩红。“你这么说真让我痛心，我甚至想要冲到神像面前去发誓证明自己的真心。”

　　但沈逢君没有笑，在对方说出婉转的话语后，简单穿着浴袍的圣子坐在了沙发下，他的腿没有并得很牢靠，也丝毫不在意随之泄露的春光。

　　他的冷淡、傲慢、自以为是都让魔鬼万分惊奇，他打量着这个“焕然一新”的沈逢君，“我如狼一样的孩子，不可一世的君主，你不喜欢我神像起誓，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你要让我付出什么呢？”

　　沈逢君拿起桌子上的羊皮纸卷轴，上面绘制着传闻中最强大的大魔法师的魔法阵，完全有能力对抗面前的魔鬼。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一份已经纳入了他能想到的全部风险的契约，用后来人的描述方式这是一份框架合同。从此以后沈逢君和魔鬼之间的每一次交易都将以此作为前提，不得违反上面的约定。

　　他将羊皮纸递向魔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魔鬼先生，有限制才有公平。”

　　魔鬼接过卷轴扯开扫了一边，沈逢君确实写下了许多条款，每一个字都让他感到厌烦，他将那张卷轴扔到了地上，眯起眼睛看着沈逢君，“找到一个想杀死你的人很简单。”

　　“当然，只要您不和我交易，”沈逢君声音很轻，他从来不靠高昂的声音或者夸张的肢体去赢得谈判或者辩论，那往往是不自信的表现，“您只要两个选择，杀死我或者现在弯下腰将它捡起来好好签下。我期待您做出任何选择，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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