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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突然出现的人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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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捕头也十分惊讶,他第一反应便是立刻站在宋明姝的身旁。
确保没有突发情况后这才接过状纸,转身他并未递给师爷,反而径直递给了田县令。
田县令接过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秦毅身上,随即又看向宋明姝,神色严厉,“你可有证据?”
宋明姝再次低头福身,“有,且证据确凿,恳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女秦无瑕申冤!”
她抬头说这话时声音高亮、清晰透耳、神色平静、坚定不移。
此刻堂外的围听的百姓已然群情激昂,纷纷要求彻查,求一个公道!
田县令见状,指着宋明姝气结,“你!证据呢?”
宋明姝将一张纸递上去,田县令自己急得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张毫无墨色的白纸!
“宋明姝!你是在戏耍本官吗?”田县令破口怒骂,原本狭窄的细眼此刻睁到了极致,看着十分滑稽可笑。
“大人,这上面是秦无暇死前亲笔。”宋明姝看着那白纸平静的说着,“但秦毅诡计多端,又屡次监禁秦无暇,她不敢留墨于纸上,故而才用了偏门的法子将这纸上墨迹隐了去。”
“那你可有办法让这纸上显现墨迹?”田县令神色不虞的问道。
宋明姝看一眼田县令,“有”,她站起身接过白纸,平铺在堂中太阳处,又从袖子中取出一盒胭脂来。
随即她请程捕头取来一杯清水,将胭脂倒入清水中融化后倒在了那张纸上。
一息,两息……五息过去,纸上除了红色胭脂晕染出的痕迹,毫无墨色。
田县令冷眼看着宋明姝,带着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宋明姝,你知道诬告可是要受杖责五十的。”
五十杖责,寻常男子都得去掉半条命,更何况宋明姝还只是一个娇滴女子。
宋明姝神色依旧平静,田县令都觉得她疯了,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折腾些什么,找死!
而在县衙高墙的某个角落,云是看着底下的吵闹也愣了愣,“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李漼看着底下那个站在阳光处熠熠闪光的女子,眼底带着了然的骄傲,“大概是打某些人的脸吧。”
过了片刻,人群中有人叫着,“真出现墨迹了!”
所有人都看着那张绯红的纸张开始逐渐显露出点点墨色,那墨色逐渐蔓延显现,是一个又一个娟秀的字,虽然有些模糊,可肉眼也足矣看清了。
而秦毅从头到尾就端坐在那里,岿然不动,面色沉静如死水。
哪怕周围闹哄着,许多或鄙夷或好奇的眼神聚集在他身上,他都不为所动。
田县令也觉得惊奇,他大步走上前去,看到那纸上的墨色文字,他顿了顿,随即又再次看了一眼秦毅。
秦家如今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秦父如今刚升任从六品士郎将,又攀附上了朝中高枝,他若真是今日处置了秦毅,怕是自己也会被秦家针对。
可如今众目睽睽,他就算想遮掩也无从下手,况且如今州府那边也没有任何确切消息传来,他若再开罪秦家,得不偿失。
如此一番思虑,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伸手谷欠将那白纸收走,却被人抢先一步拿走,而这人正是宋明姝。
“宋明姝你这是做什么?”
田县令皱着眉头看向宋明姝,斥责道。但下一刻他便顿觉不妙,想要开口逼宋明姝将东西交出来,却见宋明姝将那纸拿着走到了堂口前,给围观的百姓都看了一遍。
田县令的面色已经由红转青,“宋明姝!你当这是市集吗?公堂上藐视父母官!你该当何罪?”
宋明姝收回白纸,扑通一声跪下,朝着田县令身后的明镜高悬的匾额拜了拜,“民女不敢,民女只是害怕秦毅不认,损毁证物,恐惧不已,所以才出此下策。”
此时群情激昂,田县令为了维护自己的官声,不得不收敛了些火气,重落座于公堂上,拍案问道秦毅可认?
秦毅拂了拂衣袖,他在第一时间便稳住了秦氏与秦云,此刻他站起身来,看我不看宋明姝,拱手道:“请大人明鉴,下官长居官署,鲜少回家,此事同僚与上司皆知晓。且我与两位妹妹关系甚好,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一个父亲,便是一家人!试问,下官不才,但也是一路科举而来,正经官身,如何做得出违背伦理之事!更遑论迫害!简直是无稽之谈,信口诬告!”
他说这话时,神色凛然,语气逐渐愤懑,若非宋明姝知晓这人表面斯文的皮囊之下藏着一个恶鬼,她都要被他骗了。
“那这纸上所言你如何解释?”
田县令问道,秦毅无谓一笑,“这纸乃是宋明姝所给,可众人皆知,宋府出事后我秦家便鲜少与之往来,如今她拿出这等伪证,又有何惊奇,只不过无暇已去,随她胡诌罢了。宋明姝,你好狠的心,无瑕在家待得极好,怎地一来宋府便遇害了?”
宋明姝看着他,笑了,她早算到秦毅会如此诡辩。
局势似乎骤然反转,原本信她的百姓开始有了另外一股言论。
但这些宋明姝毫不在意,她只是想到了那个温温柔柔的女子,眉宇间总是挂着一抹忧愁,从前她不明白,后来她很少接触,如今才了然。
宋明姝看着秦毅笑道,“她当然是为了逃离你啊,你这个人面狼心的恶鬼!”
一句话,似乎是刺中了秦毅的七寸,他神色开始扭曲,但很快便恢复了,毫不在意的冷笑,“明姝表妹真是说胡话,诋毁官员可是要受刑的。”
云是在角落处急了,他挠了挠头,“夫人这是何必呢,那秦小姐对她也算不上多好吧。”
他可是特意查过宋明姝的所有关系,这秦家姐妹对她仅仅是从前逢年过节有过往来,后来秦家因秦父加入太子行列,升迁有望,便与宋明姝断了往来,宋明姝每次拜年去秦家,都吃闭门羹。
如此对她的秦家人,她又何必冒着风险越级告秦毅?
李漼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宋明姝。
云是费解的挠了挠头,云非执行将军下的任务去了,没人替他解惑,他也只能憋着。
“是诋毁?还是确有其事,想必表哥心里极为清楚吧?”
宋明姝面色平静的看向秦毅,秦毅被她灼灼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嘴上却骂着:“牙尖嘴利的妇人!光凭这一张都不知从何出来的纸,使了些旁门左道的手段便想污蔑朝廷命官,简直是胆大包天!”
宋明姝转身朝着田县令福身行礼,“县令大人,我这位表姐才貌双全,想必家里定然留存着书写的墨宝,只需要找来比对一番,就能证明这封信是否为秦无暇亲笔。”
这时原本就支持宋明姝这边的百姓们也叫嚷起来,“是啊!比一下不就可以了!”
“要是不让比,心里肯定是有鬼啊!”
“就是!没想到看着这么斯斯文文,老实巴交的一个人,竟然干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田县令被众人吵得面色也越发难看,他知道要赶紧结束这一切,再任由宋明姝这么闹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更何况,那日夜宴上,那个黑衣男子,他虽然不知是谁,但能得到州府大人以礼相待,恭敬如宾,定然不是一般人,说不准便是从京城来的,眼下正是关键时期,他不能再得罪秦家!
这么一想,他便走上公堂,利落执木拍案,“此事人证物证证据尚且欠缺,容……”后再议!
后面的话他还未说完,人群中突然响起高昂的女子哭腔的声音,“我就是人证!”
秦云看着那女子,惊讶的叫出声来,“萃云?她不是回老家路上被流寇杀死了吗?”
秦氏紧扯了她胳膊一把,秦云这才偷瞄一眼秦毅,闭上了嘴。
秦毅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稳券在握,毫无惧色的模样,直到人群散开一些,看到人群中站着的那个熟悉的面容,他那张如面具一般完美平静的面容才出现了细微龟裂的细纹。
“你又是何人啊?”
田县令脸都快抽搐了,他看着从堂外走到公堂上的女子。女子一身灰色粗布,面色蜡黄,发髻梳的倒是十分利落整洁用布条捆绑着,眼神犀利。
“民女叫萃云,是秦府的丫鬟,也是死者秦无暇生前的贴身丫鬟。”
女子跪下来,朝着田县令磕头。
秦云的声量并未藏掩着,故而在座的都听到了她说的话。
“方才秦二小姐所言又是如何一回事?”
程捕头拧着眉抢先一步问道,一旁的田县令看了他一眼,最终没说什么,任由他去了。
毕竟,程远在云泽县也不是毫无根基,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总捕头,在这个地界或许说话比他还要管用,本来他也可以升迁县令,只不过程远自己好像不太乐意。
“奴婢本是前秦大夫人留给小姐的贴身婢女,后来秦大夫人离世,秦氏进门,还带回了大少爷。小姐本来身子骨就弱,便也未曾闹过,本来这些年相安无事,直到……直到奴婢与小姐撞破了这个畜生的龌蹉心思,小姐想要告知老爷,这人便将小姐监禁起来!奴婢就这样看着小姐日日以泪洗面,还要遭受这个畜生的欺辱!是他!是他为了更好掌控小姐,将奴婢调离,又派了流寇杀人灭口!”
萃云一边期期艾艾的说着,一边愤恨的指着秦毅,骂道。
“胡说八道!”
秦毅明显有些慌乱了,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萃云明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