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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 ...

  •   来到童话镇以后,那位美丽善良的女巫便给了她自由选择的权利——无论是外在年龄的大小,还是容貌身形的微调,抑或是居住选址的选择——小到个人自身与本体,大到居住环境与布置——都给了她、以及他们极大的自由!
      只要她们敢想、敢说,那么,她就会为她们实现那一切。
      就连某些精神与艺术上的不切实追求,也会得到那位女巫的鼓励与帮助!
      ——在这儿,维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心灵上的自由,让她变得容易满足,所以她和大家一样,最后真正留下的,非常简单实在——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至于其他的,体验过了,便是过了。
      维希很喜欢这儿。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这里比起天堂,会差到那儿去。而比较起那天主与天使所在的天国,童话镇这样美丽祥和的土地,才是真正适合她这样的普通人生活。
      没有母亲的责骂与苛薄,随她自己支配她的一切,还有亲爱的伙伴和各位可敬的老人,以及各种有趣新奇的事物……更重要的是,还有优雅温和的琳姐姐……
      人间最朴素无华的安宁,在维希看来,比起在死后,通往“不为人知的幸福”的天堂,居住在童话镇更为真实。
      至少,这能让她觉得,自己依旧是,活生生的人。
      ……
      维希推开灶炉对着的窗户,让窗外的风之灵滑飞进屋子里,轻快地清扫一圈后,带出屋内微聚的灰尘。
      “非常感谢!”
      维希将沿路采摘回来的各色小小花儿插进窗台上的一个玻璃瓶子里,好让风之灵离开时经受花香的洗礼,不只是单单裹挟走呛鼻的尘霾。
      这也是居民们感谢的方式之一。
      “嘿,维希!”
      对面隔了大概20英尺的窗户也被推开了,男孩将一盘刚洗好的红苹果摆到了窗台上——明艳艳的苹果上残存的晶莹水珠,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折射出剔透的光辉,似乎放大了那些儿新鲜苹果的甜美香气——让风之灵略显激动地扫过他卷曲的褐色短发,像是褐色的波浪。
      男孩看到维希时的笑容也如同阳光一般耀眼,他热络地同维希打起了招呼:“午安,维希!你想尝尝我刚从拉尔森大叔那儿带回来的红苹果吗?”
      “午安,艾登!”维希也朝男孩微笑起来,“好啊,当然愿意!”
      于是,男孩又洗了一个可爱的苹果,然后高举着苹果,朝维希挥了挥手,提示她注意:“维希!接好了!”
      维希笑着点点头,也将手举起,像是捕球手那样,随时准备接住飞来的“球”。
      “我准备好了!”
      说完,只见男孩手腕一折,那枚苹果就正对着朝维希手掌心的方向,疾飞而去——那速度,从侧面看去,快到能看到红通通的残影——像是一个急飞的火球,最后稳稳贴上女孩的手掌心,然后被女孩白皙的手指立刻扣住。
      维希拿手帕擦干净水珠,啃了一口苹果,咽下去,朝艾登赞叹说:“谢谢你,艾登!这可真甜!还有,你的意念魔法的控制准度又提高了,恭喜你!”
      艾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摆着手,说:“不客气!话说,维希你的炼金术如何了?”
      “啊,还是只能炼出一小块金子。”维希朝艾登无奈地耸了耸肩,“我都没好意思再跟琳姐姐要材料。”
      “喔……不要着急,你已经是镇上孩子当中上学得最好的了!”
      艾登怕维希又要心疼好一会炼金素材,安慰过她之后,连忙岔开了话题:“对了,你是刚从圣约瑟的树林小屋回来吧?圣约瑟先生还好吗?”
      “哦,谢谢,圣约瑟先生他非常好!”维希回答说。
      “那真是太好了!”
      维希又想到玛塔,就对艾登说道:“对了,霍勒大妈说,要给玛塔放假!我们又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艾登也很欣喜:“哦!那可真是太棒了!到时候,我要请你们看我的魔笛的新作用——用意念魔法增强的效果!”
      “喔!查克的理论被你实践出来了,他一定也很高兴!”
      “是的!我已经给他展示过了!希望到时候能更加熟练自如!”
      ……
      好的,或许各位好奇艾登的故事,所以在这儿我们打个岔,简单说说艾登的故事——

      在著名城市汉诺威的近侧,
      威悉河水,又深又宽广,
      冲洗着它的南面的城墙,
      你找不到比它更可爱的地方!
      但是,当我唱起这支歌,
      想起大约五百年前,
      市民们深受兽害的热煎,
      我真感到难过。

      耗子闹!
      耗子袭击狗,弄死猫,
      咬啮摇篮里的孩子,
      吃掉缸里贮存的乳酪,
      舔食厨师勺里的汤汁,
      咬破小捅,把咸鲜鱼乱叼,
      在男人的星期日礼帽里做窝桨,
      甚至破坏女人们闲聊:
      五十种不同的升半音降半音
      组成的呱呢咬咬的尖叫声,
      把女人谈话的声音淹没掉。

      最后,市民们来自全市,
      成群结队地到了市政厅,
      他们喊:
      “市民清楚,市长是白痴!”
      至于市政府,更骇人听闻,
      “我们买貂皮礼服给俊蛋,
      他们却无能又不下决心干
      为我们把耗子的祸害连根铲!
      你们又老又肥胖,你们想
      穿着皮袍子过悠闲的时光?
      醒来,老爷们!
      该运用脑袋,
      找出个我们找不出的办法来,
      要不然,
      一准叫你们卷铺盖!”
      这时候
      市长和市政府议员都浑身发抖,
      狼狈不堪。

      他们开会,静坐一小时,
      最后市长打破了沉默:
      “我想把皮袍子卖了,换钱使,
      我本来不想在这里呆着!
      叫人自己动脑筋,
      说说不难——
      我肯定,我的头痛又犯,
      我抓挠头皮,还是没法办。
      哦,来个捕鼠机,捕鼠机!”
      他正说着—发生了什么事,
      是谁在门上轻轻敲击?

      “天哪!”市长叫,“什么声音?”

      (同全体议员一起,他坐定,
      看上去矮小,却胖得惊人,
      比起张开得太久的牡垢,
      他眼睛不亮,也不更润湿,
      除非到中午他肚子提杭议,
      要一盘拈汁的新鲜甲鱼吃)

      “只是一声鞋子蹭垫席?
      只要是老鼠活动的声息,
      就叮得我卜卜心跳不已!”

      “进来!”市长叫。
      于是走进来一位怪家伙,
      他是个大高个:
      他从头到脚穿一套长外衣,
      半身红来半身黄,真稀奇;
      这人个子老高又精瘦,
      敏锐的蓝眼睛,像两只针尖头,
      头发蓬松松,皮被黑黝黝,
      颊边下巴上都没胡子留;
      笑容却时隐时现在嘴唇口
      ——他是哪方人,谁也猜不透!

      没有哪个人会满心羡慕
      这个高个子和那身怪衣服:
      有人说:
      “倒像我的曾祖父
      被末日审判的号声惊起,
      从彩绘的墓石下走到了这里!”

      他走到会议桌前开始介绍自己:
      “尊敬的先生们,办法我有,
      我能用秘密的法术招引
      太阳光下的各种活生灵
      或者爬或者游或者飞或者奔
      ——跟我走,
      你们没见过这光景!
      这法术我主要用来制服
      那些为害人类的活物,
      像摇鼠、蟾玲、嫌辘、竣蛇等,
      人们叫我花衣吹笛人。”

      (他们注意到他脖子上有围巾,
      上面是红黄两色的条子,
      跟方格花纹的外衣挺相称,
      围巾的末端挂着一支笛子,
      他的手指像迫不及待,
      总想把笛子演奏起来,
      这笛子低低地垂挂见悠
      在那件老式的外衣前头。)

      “是的,”他说,我是个穷笛手,
      去年六月,遥远的某国得救,
      是我引走了大群的蚊虫;
      我让亚洲一位国王自由,
      免除了大帮吸血蝎的进攻;
      你们的脑子也不用为难,
      我如果为你们灭鼠成功,
      能不能付给我一千块钱?”

      吃惊的市长和议员们大呼:
      “一千?五万也可以支付!”

      吹笛人向大街迈开步伐,
      先在脸上微微地一笑,
      仿佛他知道有什么魔法,
      正在沉默的笛子里睡觉;
      然后,像一个音乐行家,
      他卷起嘴唇,吹起横苗,
      锐眼里蓝绿的光彩熠熠,
      像是向烛焰撒上了盐粒,
      尖锐的笛音没响到三声,
      就听到像一支军队在低鸣;
      咕哝变成了大声都吸,
      嘟囔又变成雷鸣轰响,
      耗子们打着滚奔出了民房。

      大耗子,小耗子,精瘦的,强壮的,
      黑耗子,灰耗子,棕色的,揭黄的,
      严肃的老龙钟,欢快的年轻娃,
      父亲,母亲,叔叔,表兄,
      竖起了胡子,翘起了尾巴,
      成百上于个耗子字庭,
      兄弟,姊妹,妻子,丈夫,
      没命地跟着吹笛人奔去。

      吹着苗,他走过一条条街道,
      耗子们步步紧跟,跳跃舞蹈,
      他们走到了熟悉的河边,
      都跳进河里,全部死亡!
      —只又一只,像凯撒般顽强地,
      游到河岸,活着挣扎到停止。

      他的记录,给鼠国家乡
      (他把手稿小心收藏)——

      记录说:“尖锐的笛声一鸣,
      我仿佛听见了剑牛肚的声音,
      又像是苹果,熟透柑润,
      往榨果汁的机器里塞进:
      又听见拿走腌肉缸的木盖,
      让果酱橱门稍稍打开,
      拔去海鱼油瓶的软木塞,
      叫黄油桶的围箍裂开来;
      听起来好像有一个嗓音
      (比竖琴或萨泰里琴声更悠扬)
      在呼叫:
      “哦,作乐吧,耗子们!
      全世界已成了巨大的腌鱼场!
      嚼吧,啃吧,把点心吞咽!
      吃早饭,晚饭,午餐,正餐!
      白糖一大捅,满身是窟窿眼,
      像个大太阳,就在我眼前,
      发出光来金灿灿,红彤彤,
      我想它会说,来给我打洞!
      ——河流已在我头顶汹涌。”

      你该听到哈默林的市民
      敲响了钟声,霖荡着钟楼顶。
      “去,”市长叫,“找来长杆子,
      把耗子窝捣毁,把耗子洞堵死!
      跟木匠和建筑师一同商量,
      不让在本市
      留下一丁点耗子的痕迹!”
      忽然在市场上,
      吹笛人一脸的喜气洋洋,
      说道:
      “请付我一千块钱!”

      一千块!
      市长顿时变了脸,
      议员们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市府宴会的排场破天荒,
      要各种名牌酒浇灌肥肚肠,
      花五百就可以重新用美酒
      把窖里的大酒捅注满填够。
      岂能付给他这么一笔钱
      ——这穿着吉普赛花衣的流浪汉!
      “此外,”市长会意地眨眼睛,
      “咱们的事儿结束在河滨,
      ——你用了那条河水。当然,
      我们亲眼见耗子们丧了命,
      我想,已死的不可能复生。
      朋友,我们不会不负责,
      会给你一点酒装来解渴,
      再给点钱装进你的钱袋。
      至于我们说过的一千块,
      那是开笑玩,你也该明白。
      再说,损失教我们节俭!
      一千?!
      来,拿五十块钱!”

      吹笛人沉下脸来,大声:
      “别开玩笑,我不能久等!
      我答应就去巴格达访问,
      接受宴请,有美味佳羹,
      由首席厨师亲手制出,
      因为我曾为哈里发的御厨
      把一窝蝎子彻底清除
      ——我不是讨价还价的商贾,
      你们连一分钱也休想少付!
      谁要是葱得我怒火升高,
      会听到我吹奏另一支曲调!”

      “怎么?”
      市长叫,“我岂能忍耐
      你待我比待厨子更坏?
      下流的懒汉,破苗子,烂衣服,
      竞敢把我市长来侮辱?
      你要快?好,使你的鬼办法,
      吹笛吧,一直吹到你肚子炸!”

      他向大街又一次走去,
      在他的嘴边又一次
      搁上那笔直光滑的长笛,
      还没吹三声(从没有乐师
      奏出过如此美妙的乐音,
      使空中充满了喜悦欢欣)
      就听到沙沙响,
      看来是一大帮快活的小家伙,
      又挤又推闹嚷嚷,
      小脚踢踢踏踏,
      木鞋呱哒呱哒,
      小手劈臂啪啪,
      嘴巴叽叽喳喳,
      像给鸡在场上撒了麦粒一大把,
      从屋里奔出了所有的小娃娃。
      男孩和女孩,一个不落,
      红喷喷的脸颊,
      金灿灿的卷发,
      光闪闪的眼睛,
      珍珠般的门牙,
      欢天喜地,
      跟着奇妙的笛声奔跑,
      蹦蹦跳跳,又叫又笑。

      市长目瞪口呆,
      议员们仿佛变成了一根根木头
      挪不动步子,喊不出声音
      瞧那些欢跳着走过的娃娃们——
      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
      兴高采烈地尾随着吹苗人。
      市长心头剧烈地疼,
      可怜的议员们胸口扑扑跳,
      因为吹苗人已从主街道
      转向滚滚流的河水,
      他们的儿女恰恰在跟着走!

      不过他又从南向西转,
      他迈步走向柯佩尔堡山,
      他身后孩子们紧紧挤向前,
      个个都欢天喜地乐无边。

      “他绝对爬不过那座高山头,
      他势必不能把笛子再吹奏,
      我们将看见孩子们会停留!”

      正当他们走到半山腰,
      一扇神奇的门打开了!
      瞧!
      好像突然开了一个洞,
      吹笛人走进去,孩子们向里涌,
      待他们全部进入山里,
      山腰的大门便紧紧关闭。
      说全部?
      不!有一个孩子是瘸腿,
      一路上他不能老是跳舞,
      在后来的岁月里,
      如果你责备他愁眉苦脸,
      他常常倾诉——
      “玩伴们走了,城里真无聊!
      我念念不忘,
      我永远见不到
      玩伴们能见到的一切奇观!
      原本
      吹笛人答应我也能看见。
      他说要带我们去一方乐土,
      连接着本市,就在近处;
      那儿喷泉涌,果树遮地,
      花朵的颜色美丽得出奇,
      一切都新鲜而不可思议,
      麻雀比这儿的孔雀更夺目,
      狗跑起来快过这儿的鹿,
      蜜蜂没有垫人的利,
      马生来就长着老鹰的翅……
      正当我得到保证挺可靠,
      说我的瘸腿很快能治好,
      笛声不响了,我停步站立,
      发现自己没进入山里。
      被留了下来,我真不愿意,
      我现在跟以前一样瘸腿,
      那乐土再没听说过一回!”

      可悲呀,可悲,哈默林市
      许多市民的脑子都想起
      圣经说天堂的大门开启,
      凡是富人,想进去
      就好比骆驼穿过针眼般容易!
      市长向东西南派人,
      给那位吹笛人梢去口信,
      无论在哪里有幸找到他,
      可以满足他金银钱财,
      只要他从去路重新回来——
      把跟他走的儿童送回家。

      等他们发现一切都白干,
      吹笛人和孩子们一去不复返,
      他们就命令律师们这么办:
      一切案卷上签署日期,
      除写明某日某月某年,
      还须把如下的文字加添:
      “离一千三百七十六年
      七月二十二日发生的事
      又过了多少多少时间。”

      他们为了更好地纪念
      孩子们最后消隐的地点,
      把那里命名为“花衣吹笛人大街”
      无论谁在那里打鼓弄笛,
      准定夸失掉就业的权利。
      他们不允许酒肆狂欢
      干扰这条街道的肃穆,
      在山腰开过的洞门对面
      竖起刻上这故事的石柱,
      把故事再绘上教堂的窗子,
      使得全世界都能熟知
      他们的儿童怎样被骗走;
      刻的画至今还存留。

      我不能不说的事儿还有:
      在特兰西瓦尼亚有一个部族
      是异邦民族的一支分部,
      他们那外地的习俗和服饰
      曾引起邻人们分外的重视,
      他们把这些归因于父母,
      说自己的先祖来自地狱,
      长久以前就被人诱入,
      先祖原是一大群男女,
      来自哈默林,
      可是他们
      自己也不清楚事情的究竞。

      那么,威利,让我们动手
      跟一切人,特别是吹笛人,解除冤仇:
      如果他们吹笛为我们免去鼠祸,
      我们就应当信守我们的承诺。
      ……
      ——当卡威斯遇到艾登时,他便是如此向他传诵那诗篇的。
      那本是他的祖辈,借此告诫后辈们,信守诺言的重要性的。
      不过,在卡威斯的一番调查后,将当年的故事大概还原出来了。通俗地讲,是这样的:

      德国哈默林城市里的老鼠突然间多了许多。
      马车、房子都被老鼠啃了,没剩什么好地儿了。
      人们实在受不了,跑来找市长。
      想了很久,市长想出了能给抓老鼠的人发奖金的办法。
      人们为了能得到奖金,都冥思苦想消灭老鼠的方法:
      “多放一些捕鼠器不行吗?”
      “每家每户都养猫抓老鼠不行吗?”
      是的,都不行。
      尽是些没有用处的办法。
      有一天,有一个人来到了城市的广场。
      那是一个瘦高的、穿着怪衣服的男人。
      男人的腰间袋子里挂着一个笛子。
      他对人们说:“各位,我来告诉大家一个消灭老鼠的方法。”
      说着,带着笛子的男人穿过广场之间去找市长了。
      人们都想知道,他能有什么办法,于是跟在了后面。
      “市长先生,如果我告诉你消灭老鼠的方法,你真的会给我奖金吗?”男人问。
      “哦,当然!只要把老鼠消灭,当然给了!”
      市长保证说:“只要你能解决那些该死的老鼠,别说一千块金币,五万块金币都行!”
      于是男人拿出他的笛子,把它搁在嘴唇上,吹奏出号角般锐利的鸣响。
      他到大街小巷吹笛子——
      快看!
      老鼠都跟在了吹笛人的后面!
      吹笛人走过原野,又翻过山坡后后到了河边,老鼠一直跟着吹笛人,最后吹笛人坐上船到了大河中央。
      船渐渐走远了,老鼠还是跟着吹笛人一只只都跳进了江里。
      “扑通。”
      “扑通。”
      直到最后一只老鼠跳进河里,笛声也一直没有间断。
      没有一只老鼠能回到岸上去。
      吹笛人真的做到了!
      这下可以不用担心了!
      大家都非常高兴。
      可是,当吹笛人向市长讨要他应得的报酬时,市长却说:
      “你在消灭老鼠时不是用了哈默林的河水吗?奖金的一半作为水费,你就拿走剩下的一半吧。”
      “你们哈默林的人是这样不讲信用的吗?”
      吹笛人生气地质问说。
      “好罢,那我可以不要你们一分钱,但是我会带走你们最宝贵的财富!”
      对,吹笛人没有拿走一分奖金就走了,市长把奖金又揣进兜里,笑了笑,并不在意吹笛人的话。
      哈默林响起了美妙的笛声。
      ——吹笛人又将笛子搁在他的嘴唇旁,这一次,他吹奏出天籁般的乐声!
      他又在城市大街小巷吹起笛子。
      “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啊,老鼠没有出现呀!”
      人们都朝窗外看,十分惊慌——
      孩子们怎么都跟着吹笛人走啊?
      但是孩子们就跟着了吹笛人的魔,一直跟着吹笛人走,任凭大人们怎么呼唤都没有用。
      “我知道错了!我会给你两倍的金币!请你把孩子还回来吧!”
      在后方远远追着的市长大声喊道。
      因为他的孩子也在其中。
      吹笛人没有作答,只是吹着笛子。
      吹笛人和孩子们上了山,在一块岩石前停了下来。
      这时岩石开了一道缝,出现了一个洞穴。
      孩子听着笛声,一个个都走进了洞里,吹笛人也跟着孩子进了洞穴。然后岩石的门就此关上。人们都想把岩石移开,可是岩石一动不动,从此以后孩子们再也没有回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哈默林都看不到孩子。
      哦,只有一个瘸了腿的孩子,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他没能来得及跟上吹笛人的笛声。后来关于洞穴的事情,也是他告诉追来的大人们的。
      那个孩子说,吹笛人给他们介绍了一个奇妙梦幻的世界,要带他们到那儿去,而他的腿也会在那儿好起来!可是,他突然听不到笛声的指引,他也再也去不了那个地方了!
      很久以后,这个孩子长大了,他已经明白了哈默林对吹笛人所做的坏事,于是他就牢记着这个教训,把这段神奇的故事编作长诗传唱下去,以此叮嘱后人们“诚实守信”的必要性!

      不过,令艾登不解的是:那位吹笛人究竟将那些孩子带到哪里去了呢?不是为他们描述了一个梦幻国度吗?可为什么又传唱说,那是“地狱”呢?
      艾登是个诚实的孩子。
      但诚实不代表没有思想,所以艾登却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强烈的求知欲望,吸引了卡威斯的注意。
      而在说明之后,艾登更是对这只绅士的乌鸦口中的“亲爱的主人”感到好奇,于是他便跟卡威斯表达了自己的意愿,然后愉快地和那位女巫达成了契约。
      琳带艾登找到了那位吹笛人棺椁所在的墓室,并召唤来吹笛人在人间四处飘荡着闲逛的灵魂——哦,是的,他既没有上天堂,也没有下地狱,他自由地在人世间游荡着,像是他生前随心吹奏他心爱的魔笛那样自由。不过很可惜,他无法再吹奏他心爱的魔笛。
      当艾登问他问题时,这位吹笛人的亡魂只是笑道:“哦,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你要知道,一个地方,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只要人的心灵不再清澈干净,那么,那个地方注定会叫人不再满意。”
      “一旦人心无法被满足,贪婪的欲望就会蔓延,最后一起毁灭。”
      “孩子的心灵是最澄净无暇的,可是来自哈默林的孩子中,仍有早早被玷染上脏污的——嗯,坏的事物习惯,就像是最可怕的瘟疫一样,传播速度是非常快的——我们都知道,一滴墨水,掉到一杯水中,是要将整杯水给染黑的——就是这个道理。”
      艾登似乎已经明白了:“您是说,您带领他们到了一个真正的梦幻国度,但他们最后让那儿变作了地狱?”
      “其实也不算什么地狱,”吹笛人回答说,“只是因为他们的心灵不再纯粹,所以那儿梦幻般的力量消失了而已。不过,因为不是慢慢消失的,是一下子就变化了的,所以他们便很惶恐。在确定无法再恢复到从前那样的生活以后,他们就开始大肆破坏——想要尽可能留住些什么,可那往往只会什么都留不住!”
      “于是他们把那儿变得像是他们以为的‘地狱’那样了——和之前梦幻的国度比起来的所谓‘地狱’而已。”
      “然后他们又离开了——其实我一直给了那些孩子一个出口——从那儿出来,往山下大陆上走,然后跟过路的好心人打个招呼,他们很快就能回到哈默林去。不过当时没有一个孩子愿意离开。他们是后来,突然欣喜地、像是发现了什么监牢的漏洞一般,然后才从那里离开的。再后来,就是那个部族的传说了。”
      吹笛人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他说完还问道:“好了,说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孩子?”
      艾登想了想,就把自己先祖的事情说了,还给吹笛人念唱了那首长诗。
      听着听着,吹笛人微笑了起来。
      他看着十分愉快。
      他对艾登说道:“好孩子,谢谢你又为我带来了创作的灵感。不过我已经无法吹奏魔笛——所以,不如我就送给你吧——以表示我对你先辈‘爽约’的歉意,以及对他清晰自省的优秀品格的敬意。”
      艾登吓了一跳,连忙说:“您真是太客气了!我不可以接受这样大的恩惠!”
      “哦,这没什么的,孩子。”吹笛人说,“我最亲爱的老朋友——魔笛,它也会非常乐意被一位好孩子再次吹奏出各种美妙的乐声的。”
      “艾登,”一直旁观的琳发话了,“我想给你一个建议:吹笛人无法再吹奏,但他和魔笛都还想再听见那些过去的乐章被吹奏。不如,你来替他们完成这个心愿——我特别允许你在世间旅行,成为第二个吹笛人,为世界各处带去希望与救赎的乐音。”
      吹笛人赞同说:“我曾遇到过这位女巫小姐,我也确实向她表露过我的遗愿——我没有找到能继承魔笛的家伙。你有着优秀的品格,我相信你,也相信琳小姐——琳小姐只会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好人儿。请不必惶恐,你有用音乐传唱的天赋,我保证你是合适的人。”
      “……”艾登连连朝他们鞠躬,“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一定不会辱没魔笛的乐声!”
      后来,穿花衣的吹笛人,又将笛声传遍了世界各个需要帮助的地方。
      当然,像是一些不好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
      艾登旅行了一辈子,最后回到哈默林,他的家乡,一切开始的地方,安详地睡去了……
      ……
      好了,各位,艾登在来到童话镇之前的故事,就是这样了。
      现在呢,艾登也会带着魔笛去很多地方,为那里的人们吹奏乐声。
      只是比起生前一直不停歇的旅行,他现在则是方便了许多,甚至也不必每次都赶过去:老吹笛人和琳小姐都说了,他已经帮了人们够多的了,已经“死去”的他,没有必要再强行继续下去。
      老吹笛人更是这样说:“我死后,魔笛寂静了近百年,人类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大多数时候,人类并不需要特别的力量来帮助他们,他们往往可以在最后自救。”
      所以,他只要在各类动物灾害闹得太厉害的时候,或是到那些还很落后的地方,偶尔吹奏一曲,就行了。
      不过魔笛也没有因此被闲置,他在同老吹笛人商量后,一直试着将魔笛的力量开发得更完全,每天都会让它奏出哪怕只有一小段的新曲调,并用意志力压制魔笛乐音的魔力到最低。
      魔笛也很愉快。
      他们都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很快乐,很幸福。

      另外要告诉你们一件事:老吹笛人并没有住在童话镇上,他的灵魂,至今仍然在世界各处飘荡着!

  •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长诗为《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原诗,作者:TaiCoceCotoNeya。此作者摘自科学研究:罗伯特·布朗宁 ,屠岸.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儿童故事[J].外国文学,1992(06):55-59.放入本文中后,有重新改动整理部分语句和格式,和原文略有出入,但大意不变。
    *原来的剧情我全改了(心超痛!细纲全推翻了!TAT),这两天拼命抽时间赶,换成了这样的版本。在后文会有所解释这样写的原因。
    *(5.22修)本章新增两千多字,修改了长诗译文错别字。另:请当我本周二更。qwq(不要脸的屑作者发言)
    *这章写得急,也不是一气呵成的,之后肯定会再修改细节。感谢在2022-05-08 04:16:02~2022-05-19 21:0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某某现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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