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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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降临到这个星球，发现星球里面竟然比外面还要好看，只是由于巨大头颅坠落下来，搅动了这里的环境。
尘埃满天飞，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一样，这块大地从中间裂开了。大地上还有很多逃命的恐龙，还有一群群各种各样的蚂蚁。
我捡到了头颅，刚想把头颅剖开，那头颅的主人就来了。
它中了我的陷阱，全身是伤，身体的能量也少了很多，身体也缩小了！
它一见我就立刻冲上来，也不看看这里合不合适打架。
我们在这片大地上打了好一会儿，这片大地变得四分五裂，地面上的生物们逃的逃，躲的躲，死的死，并非是我们故意伤害他们，实在是他们太弱小了，我们只是动一动脚指头，他们就被震裂了五脏六腑。
它张开利爪切下了我的翅膀，我也不客气地从它身体中间切开了。
在打架的间隙，我看到了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图案，那些蚂蚁用尸体拼凑出了我的样子，并燃烧起来，他们在呼唤我！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自己的样子，所以当我看到地上有一个尸体做成了我的样子，我感到非常惊讶，一个水母一样的东西，身上长满了眼睛。
我抽出一丝经历去询问它们。
它们说想要我帮他们活下去。
我趁对手受伤的间隙抓起那片承载它们的大陆，像叶子一样轻，随后直接朝南边扔过去。
然而我的对手却在这时候对我发动了偷袭，我被它砍下了很多触手，身体的能量不断地流泻出来。
它仿佛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举起它镰刀一样的手，给我最后一击。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全身的触手拧成一团，向它击去！
轰——
最后一阵巨响，能量波及剩下的所有大陆上的生物，遍地生命和物种的哀嚎传遍云霄。
我和它同归于尽了！
还有这个星球上无数的生命，也给我们陪葬了！
当我成尘的一瞬间，我抛下了最后的意识，全部凝入眼球中，并把它保存在深海里。
我向遥远的南极看了最后一眼，也许那些人祭祀的祈祷和呼唤，将会成为我归来的契机……
记忆卷土重来，我张开自己的双手，发现它们全都变成了半透明的触手。
那些白袍人在我眼前跪下来，乞求。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想要杀死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千百万年前，我曾出手救过这个文明，也正是因为这个文明的世代呼唤，我才得以从深海中醒来。
我犹豫了，最终也没有下手，只是让他们废了这种人祭行为。
我命令他们把之前抓到的全部放回去。
我走到海边，站在寒冷的冰面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南极的冷。我看到冰面上倒映着我诡异的身影，是那么恐怖丑陋！
如果我以这样的形态出去见那些人，他们肯定会把我打死的！
我独自跳入深海中，在海里我通过白袍们的眼珠子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事情，001最终找到了他哥哥，李昭弦和012在冰原上迷了路，他们把抓到的人都送回了船上，其他迷路的也一并送回去。
我消除了他们的记忆，他们不会再记得跟着他们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叫华子辉的年轻人！
他今年二十二岁。
我躲在深海之下，看着他们北上的轮船慢慢离开南极，透过层层海水，南极流光溢彩的天空像一幅潮湿的油画，所有的颜色都溶在了一起。
我放弃了思考，放弃了抵抗，任凭海水暗流带动着身体，随波逐流。
我将再次面对无尽的岁月与孤独……
*
你想回去么？一个声音从心底升起。
我睁开了眼，那是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像极了极昼之下的南极。
想。
雪地上升起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就是那个让我记起一切的男人。
“又是你！”我揭下他蒙在脸上的白布，本该生气的我此刻却完全气不起来，我感觉我似乎还丢失了一段记忆。“怎么回去？”
“很简单。”他再次向我走过来，把我拥在怀里，再次吻了我。
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白色慢慢融化，变成了黑色，寒冷再次袭来，我再次回到了南极大地上。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已经变回了人类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说话，转过身，背对着我，极光将他的白色长发染成了星光的颜色。
“喂——你说话呀！”
“还有一段记忆，我没有给你复原。等你回去之后，会看到那一段记忆的。你我本是一体，自从你离开我们的身体之后，我就一直在等你。等了不知道多久，我自己也离开了那具身体，以雪人的形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我恍然大悟，难怪每次抱他都觉得他像冰块一样，而且每次抱久了，他的皮肤会有水出现，之前他以为是自己出汗，没想到是对方的身体在融化。
“我们曾经是一体的，如今分别多年，再次重逢，现在却连一个长久的拥抱也做不到了……”他的话语中暗含了很复杂的情感，无法拥抱的失望，久别重逢的喜悦，无尽岁月里的孤独……
“我……”我想说点什么去安慰他，但是好像什么也说不出。
“你走吧，去过你想过的生活。”他抬手从地面升起一座雪门，“打开这扇门的时候，想着你想回到的地方。”
“你不跟我走吗？”我走到门口，推开那扇门。
“你走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说话的时候一直背对着我。
“那我走了。”我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哪怕多一分一秒，我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拧开了门，走进去。里面是一条悠长的隧道，隧道的尽头是一点亮光。我往前走，走出了隧道，这里是我家。
温暖而又温馨，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2022年8月31日了。我离开了两个月，账户里多了五十万。
看着这笔卖命钱，我眼睛忍不住流出了好几颗滚烫的泪水，太难了！差一点就死在了南极地下！
老妈和老爸看见我突然回家了，诧异地问：“小辉啊，你不是说去科考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结束考察项目，我就回来了。”
“回来也不提前给我们打个电话？好让我们给你留一点饭！”
“不用了，我是吃完才回来的，现在也晚了，你们赶紧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是啊，那你自己好好看着办，冰箱里有饭菜，热一热就可以吃了，实在不喜欢的话，可以下几碗面条！南极怎么样？”
“别说了，那可真是太冷了！”
“辛苦了！好好休息。”他们穿着睡衣回房间去了。
我洗完澡之后倒头就睡，什么也不想管。
*
梦里，savasi隐藏的另一部分记忆慢慢出现。
那颗保存着savasi记忆的眼球在海底躺了很久。
某一天，我听到了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通过仪式上眼睛看到了祈祷者，他们说南极太冷了，让我救救他们。
我看着这群蚂蚁一样的小东西，想起了以往漫长的岁月和无尽的孤独，自己一个人漂泊在虚空中，如果这群小东西死了，可能再也没人记得我了。
不知道是出于怜悯还是出于陪伴的需要，我把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图案中央。
仅仅只是见到我的投影，他们就激动得跪下来，俯首乞求我的帮助。
他们说南极的冬天太冷了，他们已经被冻死了很多人，求我救救他们。
我给他们指了洞穴地下，直接把坚冰和冻土都打穿了，一直到地幔上层岩浆流动之处，我赐予了这个文明生存所必需的温暖。
而他们回报我的就是世世代代的陪伴。
在海底待久了，不免有些厌倦。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我渐渐听不到小东西们的呼唤了，也许是他们已经不再需要我了，也许是我变弱了，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呼唤了。
我从海底重新变回了水母的样子，触手也长出来了，我游到哪儿，哪儿的东西就害怕得四处逃窜。
就连凶猛的鲨鱼和虎鲸也离我远远的。
我才真正意识到，就算我还剩一缕微弱的意识，这些小生命还是会怕我！
我回到自己的海底，当一颗死气沉沉的眼球，被砂石掩埋，看着那些成群的鱼游来游去，生命的喧嚣与热闹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以往的孤独与寂寞。
我回看自己的周围，除了石头和砂砾，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深海之下，万丈之渊，包围我的只有无尽的寒冷与孤独。
我的意识不甘心生生世世被困在海底，于是我将我的意识一分为二，一部分留下来看守眼球，一部分跟着一条鱼离开。
后来鱼被人吃了，我就成了人的一部分。
再后来，人不断地死去，但我不会死，我的意识又重新去找另一个人，不断地附身轮回，每一次都封存着自己的记忆，去体验无穷无尽的人生。
我在这个游戏中找到了乐趣，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
另一部分意识忠诚地替我看守眼球，可是寂寞就像无边疯长的野草，日复一日，会变得更加疯狂。
它无时无刻不想找到它的另一部分——我。
眼球从深海浮上来，藏在了雪地里。
它用雪和冰做成了自己的另一副身体，成为了南极的主人，冰川雪原是它的主场，黑夜为它加冕，寒冷是他身体唯一的温度。
我站在一旁看着我自己的另一部分从海底到海面的挣扎，心里隐隐作痛。
那是我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也是我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我享受了这么多年的欢乐，却从来没有想过所有欢乐的背后，都有另一个我在承受孤独的侵蚀。
他唯一的乐趣就是伪装成文明遗迹的人，混迹在他们之中，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又一边成为神明，不断地让他们为自己献上血和肉。
他是神，也是魔鬼，更是一个可怜的孤独鬼！
梦境的最后，是他一身白袍坐在一个冰雕王座上，身后是高大的南极山脉，他静静地看着脚下信徒们献祭的尸山，大地上红色的血与白色的雪交错纵横，他冰雕一般的脸庞毫无怜悯之情，白色的长发在身后飘动，白袍在极光之下绚丽多彩。
他在王座上露出了一个浅笑：你还记得么？我们曾经是同样的，为什么你要抛弃我？
我从梦中惊醒，梦境的场景愈加清晰，我知道那不是梦，而是我曾经忘却的记忆。
那个被我抛弃的另一半不会已经黑化了吧？
我赶紧打电话给001，发现后者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内。
难道他又把他们给抓回去了？
我不敢在耽误，心里反复念叨：sa……va……si，sa……va……si，sa……va……si快给我出现啊！
我睁开眼，发现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是祈祷的方式不对？
我赶紧在地上画了个六芒星图案，中间加个巨大的眼睛，我站在中间，继续念到：sa……va……si，sa……va……si，sa……va……si
一道门出现在我眼前，我想也不想直接拉开门去到了南极。
他跟梦里的场景一样，坐在冰雕宝座上，只是脚下还没有尸体，六芒星图案也只画了一半。看来我来的还算及时，他还没有黑化。
“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来带你离开。”我伸出手，“跟我走吧。”
他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太迟了，我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有家，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他再次笑了：“可是我已经跟冰雪融在一起了，离开这里我会变成水的。况且，你为什么要带我走呢？想通了吗？把我留在深海里呆了三百多万年，你现在想起我了？觉得愧疚了吗？”
他说的应该是气话，我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气，一定可以把他带走的，不能再让他这么黑化下去。“跟我走吧，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一直陪着你，其他的都会死去，只有我们是一体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的。”
“我会带你去看不一样的世界，体验不一样的生活，跟我走吧。”我走上去，抱住了他，尽管他的身体很冷，像抱着一块冰一样！
他皱着眉头，双眼一直是闭着的，我只见过他睁过一次眼睛，在祭台上救我的时候：“你走吧。你是暖的，你是热的，像夏天的太阳，寒夜的火焰，而我却是冰，是雪，是夜，是在你怀抱里消失不见的一滴眼泪。”
“不会的，你不会消失的，你回到眼球里，我带你回家。”
“真的？”
“真的。”
“以前我丢了你一次，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弄丢了，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跟你是能永远彼此陪伴，生生世世！”
……
（本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