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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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夏凉凉都还能记得那个情人节再次出现在她世界里的斐晋，那种贵族般优雅而随性的笑容像是夺了走廊灯的光彩，耀眼得不像话。她想起一本小说里的句子：那个笑，恰若和煦的风荡漾开了结冰的湖面。
如此触动她的心。
如此，重叠于她一直刻在心头那个人的笑容。
后来夏凉凉也才明白，有些牵绊，无论怎样被时间掩盖阻扰，始终无法斩断。
“你的表情让我很高兴。”斐晋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看她半天没动，直了腰慢慢走过来。
一句话让夏凉凉清醒，她移开目光，打散凝聚在他身上的焦距，依然能听到自己的心剧烈而清晰的跳动。也仅仅只有那一刻失神她才会觉得他像斐离而已，回过神她就明白这个阴险的男人还差太多。夏凉凉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正助长了斐晋的自大，自责又气愤，重重踩着步子快速朝门口走，路过时权当他隐形看也未看，走到门口翻着包找钥匙。
斐晋对她的无视好脾气地耸了耸肩，转身乖乖跟在她身后折回去。
凉凉知道自己正满肚子窝火，可是对于这个幽灵似的男人出现明明心里又有止不住的仓皇和……一丝丝惊喜。她讨厌自己这种反应，捏紧钥匙转了好几下才扭开门，侧身闪进去直接要关上门，先来个眼不见再整理自己烦乱的心。
门却已经无法关上，她从门内窄窄的缝隙恼怒瞪着门外的他：“把脚拿开！”
“我也要进去。”斐晋一半委屈一半无赖，靠着一只皮鞋撑在门缝，被挤得变形也不抽回，脸上仍然挂着笑对着她。
“你以为这里是宾馆任你想来就来吗？”凭什么出现时那么没有预兆离开时那么突然回来时又想装出一副一切如旧的样子，凭什么她就要被他利用被他耍得团团转夜夜心不安！
“这里可不是宾馆，是我们同床共枕的爱巢。”斐晋摆出很正经的表情说。
夏凉凉俏脸一红更加郁闷，使劲关了关门，又想要是挤伤了这厮的脚，他还不知道要怎样赖上她。她按捺住火气不甘地松开了手，斐晋立刻弯着嘴角跟进去关上了门。
随手把花放在茶几上，夏凉凉看着双手插在口袋里东张西望的男人，淡漠地指着墙边的柜子说：“你的行李箱在里面，请拿了东西走人。我还有事，没工夫招待你。”
斐晋充耳不闻，执起那束红玫瑰凑到鼻间闻闻：“这花，我帮你找个地方放好。”夏凉凉微愣，看着他环视了一周，最后注目在墙角小架子上的一个大笔筒，然后走过去，很直接地把花插在了……架子上笔筒正下方的垃圾桶里。
“很抱歉我对这花过敏。”他若无其事拍拍手，才接上她之前的话题：“凉凉，你有什么重要事，比得上我们夫妻两个月没见的重逢相聚吗？我可是很匆忙刚下飞机就赶回来，一身疲惫也想见你呢。”
夏凉凉还盯着角落的垃圾桶，听到他是匆忙赶回来，对他扔掉花的举动心里泛起奇怪的滋味——似乎并不觉得很生气，只是不满他自以为是的张狂。但这两个月她也已经想了太多，终究不能再跟他这样拖沓下去。
“斐晋，我们找机会把一切说清楚吧。”已经快到跟杨科约定的时间，她想了想，还是转身到卧室去换衣服，“今晚我有约，如果你不忙，等我回来再跟你好好谈。”
斐晋默不作声跟了进去，刚拉开衣柜的凉凉转头看了他一眼：“出去，我要换衣服。”
“凉凉，我也有事跟你谈。”他走过去，眼里渐渐浮出浓厚的想念，伸手搭上她一边的肩膀轻轻往后一带，从后面环住了她。夏凉凉晃了下，被横在眼下的结实手臂拥在他怀里，一时僵住。
“对不起。”她听到他从未有过的轻柔声音，低沉而浑厚。他低头用下巴蹭着她右边的脸颊，收紧了手臂让身体俯罩住她，“对不起凉凉，让你等了这么久。”
夏凉凉心里忽然一酸，尽管她一直不认为自己是在等他，可是听了他的话却真的有种小孩子似的委屈感在全身蔓延，仿佛真的等到了他要控诉一样。
也许人心底的很多感觉，不是在自己拒绝后就会真的消失，只是隐藏在自我探测不到的地方，像一颗定时炸弹，只等待一个时机来引爆。就像平时不见斐晋时她理智而淡定，可以控制着自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一面对着这个人，那些被隐匿的感觉就会苏醒，不受控制地自我蔓延，侵占她无能为力的内心。
她静静站了一会，忽然心念一闪，涣散的眼神又变得坚毅，使劲屈肘向后一捅。
斐晋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不得不松开她，丝丝吸气按住自己胸口抱怨：“痛痛痛……谋杀亲夫啊你，夏凉凉。”
果然！夏凉凉了然地转身，早就该猜到这家伙装腔作势没一句真心话，竟然还迟疑被他抱了那么长时间。刚才的煽情果真纯粹骗人，她瞥着他嘲笑：“斐晋，你没去好莱坞真是浪费了一身演技。”
“是吗。”斐晋默默跟她对视了几秒，嘻嘻一笑，声音又变得油腔滑调：“看来我的演技还有待提高，不是很容易就被你看穿了吗。不过，抱着你感觉还不错，不然我们重新再来一次？”
“我才没空跟你演戏。”凉凉一边在衣柜里翻着衣服一边挖苦他，“今天这么有情调的日子，斐董不把握机会找新人多造几个有价值的绯闻吗？”夏凉凉已经为各大八卦媒体想好了明天的标题“风流斐公子情人节再度炫目登场，纯情某佳人上海滩续演爱情童话”。
“看来上次的事你还没消气。” 斐晋揉了揉额头，“我当时真的有急事要赶回美国。”对着夏凉凉一脸“信你我就是白痴”的表情，他无辜地叹了口气：“真是没办法，树大招风，人帅了果然绯闻多。”
夏凉凉翻个白眼，拿着挑好的衣服往外面的浴室走：“斐帅哥您继续对影自怜，我还要赶时间。”
斐晋挡在门上，看了看她手里的衣服：“凉凉，我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夏凉凉不为所动看着他：“是又怎样。”
“你以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放他妻子出去跟另一个男人约会吗？”他挑起一边唇角，迷人地笑：“凉凉，你认为我会同意吗？”
还要拿这个来压她吗？这场莫须有的婚姻压了她五年，并不是她没办法销毁，而是……夏凉凉打住自己的思绪，尽量保持平静，做出迷惑的样子：“……原来你正常啊。”
又低着头冷哼了一声，慢慢说：“斐晋，到底那一纸证明有没有效，其实你比我清楚。”
斐晋眸色微漾，扩大了笑容：“凉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五年前不就登记了吗？”
“登记了又怎样。”事情的真相其实彼此早就心知肚明，但夏凉凉现在没时间跟他理论，看着他直接说出重点：“别告诉我当年你已经去大使馆申报了，那些程序你不会不懂。”
全世界都知道在拉斯维加斯结婚最方便，但到底有没有效是否合法，各国都是有规定的。非美籍人士必须在各国的大使馆申报，回国后再登记一次才有效。
当时斐晋需要那份证明仅仅是为了取得家产，根据她后来得到的资料，斐家老爷子过早的心脏病猝死，斐晋也直接得到了斐式集团，根本就用不着再去完成那场虚假的婚姻。夏凉凉笃定他不可能去申报过，只要过了申报有效期，那样的登记结婚也是不算数的。
这五年来她都没丢掉那一纸证明，只因为……她想借照片上那张跟斐离一模一样的脸做个纪念。此生，她再不能嫁给最爱的人，既然那份证明已经无效，就让她将错就错继续认为那是斐离吧。
跟斐晋再次相遇后他竟重新想用那份婚姻证明来牵制她，夏凉凉早不是柔弱的女子，本可以轻易揭穿他，却又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想把斐晋当做替身来怀念一下斐离。他的吻和拥抱，如果不是她本身默许，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他得逞。
只是……仅仅几天的同居生活夏凉凉已经意识到斐晋这人很不简单，一方面斐晋本身就有很多谜团和阴谋，还利用她制造绯闻，这些都让她意识到再跟他相处下去也许会再次着了他的道。另一方面，对着那张跟自己心爱的人太过相似的脸，夏凉凉发现自己总会不由自主的迷失。
她真是恨死了斐晋以假乱真的演技，不仅那张脸和声音，有时连表情和小动作都像斐离，才会让她五年前就没来得及设防中了他的圈套，五年后一相遇就又占了上风再次把她生活搅乱。
一跟他接触她就像嗑了药似地，明知道他是在演戏还是会不由地陷进去。适才他低沉的耳语和拥抱，几乎让她真的相信他如此想念她，可是，她很清楚一切都是假的。
斐晋之于她，是种太过真实的虚假，再跟他相处下去，也许有一天会让她分不清他究竟是斐晋还是斐离，终有一天她会陷得无可自拔。
夏凉凉曾以为斐离是她今生唯一的身不由己，没想到失去斐离后，斐晋竟也越来越让她不由自主。只能远离他，她才能自保，避免再次沦陷。
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他自信地笑着：“凉凉，你怎么肯定我没去申报呢。”
无论有没有他都能镇定自若地唬人，夏凉凉佩服他的本事，叹了口气：“这些等我回来再说吧，先让开我去换衣服。”
斐晋动了下，却是拉住了她的手，看进她眼里：“我以为那个陪你过情人节的人，应该是我。”
她的心砰然，慌乱避开他的视线：“我已经跟别人约好了。”
“你们公司软家开发部的杨科是吗。”斐晋想了下，准确报出跟她约会的对象：“如果没出错，烈早就已经通知他今晚加班了。”
她怔了下，但并没接到杨科的电话啊，还要再辩解，门铃突响。夏凉凉疑惑地抬起头，斐晋松开手让她出去开门。
一拉开门，夏凉凉被眼前一大片湛蓝的玫瑰花惊得说不出话。斐晋站在她身侧轻声说：“喜欢吗？从荷兰空运来的，九百九十九朵蓝色妖姬，就算是我赔给你的情人节礼物。”
夏凉凉呆呆看着两个快递人员把巨大的花束抬进门，让斐晋签收后离开了。她心里有什么剧烈的感觉在翻腾，说不出话，只能满眼复杂地看着堆在地上的心形花海。一朵朵艳蓝娇嫩的玫瑰相互簇拥着，刺目得像不久前他的出现一样，让她觉得不真实。
身体轻轻被斐晋转过去，凉凉看到他眼里亦真亦假的神情，不知所措。他上扬的唇越俯越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脸颊上：“那么，夏凉凉，我的心意，你懂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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