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剧透人》羊笔笔羊

47、第六章：惩罚

　　一定有什么东西压在我的身上，因为我无法翻身，只能趴在地上。一片漆黑中，我摸不到权杖，看不到宝石的蓝光。

　　这里只有刺鼻的硝烟味，以及正逐渐被我吸入肺中的灰尘。

　　我试着用双臂撑起自己，但背上的东西似乎重逾千斤。于是我意识到我被困住了，也许还会死去。
　　人皆有一死，只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死法实在让人无法甘心。

　　我攥紧拳头，只是掌中既无权杖，也无宝剑。似乎我从来就留不住那些重要的东西，它们从我手中溜走，一同带去的还有原本属于我的力量。
　　“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刀剑，”剑客的声音依稀在我耳边响起，“而在于手握刀剑的人。”
　　那是在我加入训练之后第一天，他便告诉我的话。陈腔滥调，但却自有真意。

　　我再次双臂用力，喉咙中挤出痛苦的哼声。这次，背上的东西竟真的往上抬了几分，并且不再像之前那样沉沉压着我。我立刻用上更大的力气，感到新鲜、清凉的空气正从缓缓增大的缝隙中涌入。

　　我先看到了光，随即有人抓住了我的手，用力把我拉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颤巍巍地站到了地面上，只是膝盖软得好似面条，无法撑住体重。

　　把我拉出来的人及时伸手架住了我的腰和肩膀。侧过头，我看到冬日战士正松开用金属手臂抬起来的水泥板。
　　“轰隆”一声，那东西又落灰了地上。我几乎能感到脚下的地面在颤动。

　　“史蒂夫，让我来。”他说，然后从那个人手中把我接了过去，一只手搂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绕过我的膝盖，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之前拉我出来的竟然是全副武装的美国队长。转过头，我再次看到巴基·巴恩斯，以证明他并非一闪而过的幻觉。
　　没有乱糟糟长发和胡子，他看上去就像《美队1》里一样英俊帅气。

　　“谢了。”巴恩斯说，好像我把所思所想说出来了似的。
　　也许我真的说出来了。无论刚才发生的是爆炸还是地震，都让我受到不小的冲击。

　　巴恩斯点了点头，“是啊，一枚火箭|弹落在了你背后。这就是你跟九头蛇搞乱的结果。”他一边说一边调整胳膊，把我抱得更紧，脚下踩着废墟开始朝外走去。

　　“权杖……”我试着说话，结果喉咙里就像塞满碎石块似的。
　　巴恩斯低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那可不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让我把你弄到飞机上去，然后送到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平常人被这么一砸按理说应该已经死翘翘了。”

　　“不。”我勉强伸出一只手想抓住他的衣服，但紧身制服没给我多少余地，我的指尖无力地擦过他的胸口，又落了回去，“别让斯塔克拿到权杖……奥创……会杀死我们所有人。”
　　巴恩斯“嘘”了我一声，回答：“没人要杀任何人。现在安静，等待医疗救助。”他听上去并不粗暴，但也没多少耐心。
　　他不会听我的。

　　我挣扎着朝旁边望去。夜仍旧很深，城堡似乎已经被完全占领了，我能看到特工模样的人跑来跑去，探照灯把四处照得雪亮，还有防暴车停在各个路口。

　　当冬兵抱着我走向其中一个路口时，两个特工拦住了我们。

　　“抱歉，这个人需要受到关押。”特工之一对巴恩斯说。
　　巴恩斯站住，扫了他一眼，冷冷开口：“让开，这是复仇者内部事务。”
　　“每个九头蛇组织的成员都需要接受我们的统一处理。”另一个特工说道，“没有特例。”

　　我能听到巴恩斯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呼气的声音。几秒钟后，他平静地对这两个特工说道：“这里没有九头蛇成员。让开，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很遗憾，”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我吃力地转头，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我们走来，“但恐怕这里的九头蛇成员不止一个。”
　　巴恩斯转向他，表情立刻变得空白、冰冷。

　　“你自己能脱身，已经是万幸了。”那个男人已经走到我们近前，“现在，巴恩斯中士，你需要交出你手上的人，让专业人士来决定，她是否能像你一样幸运地逃脱监狱。”

　　巴恩斯没有让步。他站得更直，声音更平淡。
　　“我告诉你了，这是复仇者内部事务。”

　　“你离复仇者恐怕还差的很远，我恐怕。”那人说，“如果没有美国队长的名誉担保，你现在已经烂在那些准备给超级恶棍的监狱里了，伙计。”

　　“你说话一直都这么讨人喜欢吗？”巴恩斯问他，嘴角扬起一丝转瞬即逝的微笑，不过与幽默无关。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用一锤定音的口吻说道：“交出这个女孩。我不是在请求，中士，这是个命令。”

　　“出什么问题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不知为何会因此而松一口气，但史蒂夫·罗杰斯正站在我们身旁，全副武装，宛如正义化身。
　　“海伍德副局长，”他说道，“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海伍德……
　　“泰勒·海伍德？”我脱口而出，嗓子仍旧嘶哑，但好歹把这个名字叫了出来，“他就是天剑局的二把手，泰勒·海伍德？”

　　史蒂夫看了我一眼，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他不是个好人，队长。”我说道，恐惧升了起来，我攥紧拳头，却什么也没有抓住，“他曾经勾结海盗绑架我。你不能把我交给他。”

　　海伍德却笑了，他说：“年轻小姐，敲诈诽谤可不是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做得到的。从我的角度来看，你的指控不仅荒唐可笑，而且还很卑鄙。”

　　“真的是他！”我提高声音，不幸的是破锣嗓子一下变得又尖又刺耳，“队长，我发誓！交叉骨知道是他，尤利西斯·克劳就是这人雇佣的海盗。”

　　“一个九头蛇证人，真的？”海伍德笑容不减，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吐露的实情，“罗杰斯队长，我想我们对此应该有相同的看法才对。关于九头蛇，只有一条铁律，那就是恶人注定会受到制裁。告诉我，队长，有多少纳粹九头蛇被你扔进监牢？”

　　“副局长，”史蒂夫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让我们点到为止。”

　　“没问题，队长。”海伍德耸了耸肩，“如你所愿。”

　　“谢谢，副局长。”史蒂夫看了我一眼，“看来这里只有一件事我需要声明，即此次行动中，杰西卡·莫兰隶属复仇者联盟编制。如果你对此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这之后前往复仇者大厦，在相关部门寻求解释。相信你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现在你就是在难为我了，罗杰斯队长。”海伍德叹了口气，看着史蒂夫，他夹杂着灰色的短发在山顶城堡激烈的夜风中跳动着，像是黑色的火焰，“我们的约定可不是这样。”

　　巴恩斯不客气地指出：“不是你们的约定，而是复仇者与天剑局的约定。”
　　“一回事。”海伍德说，“在此次行动中，天剑局由我代言。”

　　“那你就更该让我们过去。”史蒂夫摇摇头，“收押一个平民女孩对于天剑局而言并非光彩之事，副局长，你有公众形象需要考虑。”

　　“噢，她可不是什么平民女孩，也绝不无辜。”海伍德再次笑了起来，看上去得意洋洋，“你以为我没看过她的档案吗，队长？她可参与了最近的不少大事，而且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我很好奇，这样的人是如何得到美国队长庇护的？”

　　巴恩斯偏过头转向史蒂夫，低声问道：“我能直接揍他吗？”
　　“巴基，”史蒂夫轻轻叹息，说道，“带莫兰小姐上飞机，我来和海伍德副局长说明情况。”

　　“没人上飞机，除非有我同意。”海伍德对关卡旁站着的两个天剑局特工说道。
　　史蒂夫上前一步，直接站到泰勒·海伍德面前。后者未退半步，但仍旧因美国队长的威压而不自在地扭动肩膀。

　　“听着，副局长，”史蒂夫说，“洛基的权杖已经找到，而我的人正在外面做他们该做的事。为什么不让你的人也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呢？”

　　“权杖的处置权本来就应该归天剑局所有，”海伍德说，稍稍压低声音，但语气充满嘲讽，“我们还是别让这看上去像一场肮脏的交易，如何，罗杰斯队长？相信我，如果你光辉正义的形象受到任何损失，我会和每一个爱国的美国公民一样心痛的。”

　　史蒂夫表情不变。我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巴恩斯的胳膊，脱口问道：“你们要把权杖给这个人？”

　　“杰西，”巴恩斯的嘴巴几乎没动，挤出一句耳语，“现在不是你说话好时候。”

　　我收紧手指，说道：“巴基，放我下来。”

　　“真的不是好时候。”巴恩斯说。

　　我挣扎起来，巴恩斯不得不在我脸朝下跌到地上之前把我放了下来。我摇晃了几下才站稳，眼神从队长脸上扫到海伍德脸上，说道：“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

　　“哈。”海伍德低低地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年轻小姐，但世事无常，往往不会按照你的意愿进行。我想这对其他人而言是件好事。”

　　我问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出戏里出现了这么多我听都没听过的角色？难道真的是蝴蝶效应？

　　“泰勒·海伍德，天剑局副局长。”海伍德回答，“一个阻止邪恶之事发生的好人，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的话。”

　　“你知道那权杖究竟是什么吗？”我盯紧他，试图看穿此人镇定坦然的面具，“天剑局要权杖做什么？武器研发？人工智能？”

　　海伍德露出假笑，眼角纹丝不动，他说：“恐怕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我的职务。”

　　“天剑局究竟是什么的简称？”我问，“神盾局就有个全称，对吧？”尽管我相信那完全是漫画家为了营造神秘感。
　　简而言之，那是装逼用的。

　　海伍德没有回答，正像他说的那样，他的确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他的职务。

　　“感知型武器观测相应部门。”回答我的是巴恩斯，他站在我身后，一只手仍旧抓着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再看向海伍德，突然之间灵光一闪。

　　“就是你拿走了我的剑，对不对？”我问，心中蓦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天剑局拿走了我的剑，对不对？”

　　海伍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把这个女孩抓起来。”
　　这一次，不等巴恩斯有所动作，我猛地冲向旁边的特工之一，扬手抓住对方手中的冲锋枪，一脚蹬在他的命根子上。

　　“杰西！”巴恩斯大喊。
　　我反身举枪拉栓瞄准，撞针的声音清脆响亮。海伍德在我的枪口下不动如山，两只手仍旧垂在身侧。仍旧站着的特工眨眼间也举枪对准了我，只比我慢半拍。

　　“瞧瞧，”海伍德好整以暇地说，“这就显露原形了。”

　　“你这个婊|子养的。”我咬牙切齿地说，只因我想不出更恶毒的脏话来形容他，“告诉你，我会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的。等到我有能力驾驭它的那天，泰勒·海伍德，我会拿回它，然后我会站在天剑局的废墟之中，看你还有什么聪明话对我说。”

　　“我会想出一些恰当的双关语的，亲爱的。”海伍德回答，“别担心这个。”
　　我握紧枪身，心跳有力到几乎震得我头疼。

　　“杰西卡，”史蒂夫说，看着我，盾牌仍旧扣在手臂上，但他已经转向了我，“放下武器。”

　　我咬紧牙关，说：“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的，队长。”

　　“他当然不会明白。”海伍德说，张开双臂，“因为你已经完全沦陷了，莫兰小姐，黑暗、邪恶、无可救药。”

　　我的手逐渐稳定下来，不在颤抖。强烈的风声与血管中奔腾的血流声汇聚到一起，我回答道：“我并不是唯一一个拿枪的人，副局长。”

　　“但你的确是唯一一个拿枪的九头蛇，”海伍德说，“到了这份上，你的同党都应该已经缴枪投降了，感谢复仇者联盟的鼎力相助。没有他们，天剑局要对付一群武装的变种人恐怖|分子还是有些困难的。”

　　“这话未免说的太自信了，帅哥。”一个声音从高处传来。巴恩斯拔枪瞄准的动作几乎快得像是闪电。沿着他瞄准的方向，我看到交叉骨站在远处的一辆装甲车上，肩膀上抗着什么东西。

　　史蒂夫立刻上前几步，与此同时，海伍德说道：“我还以为你抓住他了，罗杰斯队长。”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史蒂夫轻叹，“看来我弄错了。”

　　“过来，小孩。”交叉骨对我说，“别担心，要是有人敢阻拦你，我就把他们炸上天。”

　　海伍德提高嗓门说道：“那样难道不会把你的同党一起炸死吗？”

　　“我不在乎。”交叉骨嘎嘎笑起来，“要么她跟我们走，要么她死，反正我不会让这小妞落到你们手里。”

　　“谢了。”我咬牙说道，开始往前迈出一步。

　　海伍德没有轻举妄动，他大概也明白□□的威力。即便是美国队长，也无法确保在火箭|弹的攻击下救他逃出生天。

　　我真不知道是该恨得咬牙切齿，还是感到万分无奈，救我脱出困境的人竟然是布洛克·郎姆洛，这个地球上我最恨的直立行走动物。

　　“朝我身后的方向跑，”在我离得装甲车足够近的时候，交叉骨低声对我说，“一架飞机在等我们。”
　　“其他人呢？”我忍不住问。
　　交叉骨回答：“管好你自己吧，白痴。”

　　然后他按下了发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