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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匪徒与杀手 ...


  •   他们发动袭击的时候,一道闪电在极近的地方落下,震耳欲聋的雷声随之而来。我抬手遮住眼睛,仿佛仍就能在眼皮后看到那刺眼的蓝紫色光芒划破黑暗。四周疯长的野草在雨中发出海浪般的声音,左摇右摆,向狂风臣服。

      我抬起陷在泥泞中的脚,正准备跨过一块隆起的土包,全没料到有人会闪电般从身后向我扑来。我当即膝盖一软,被压得扑倒在地。野草刺痛了我的脸,泥巴在我身下四散飞溅。旋即有人将我的手臂用力向后拧,然后“咔嚓”一声套进铁盒子里。我又惊又痛,不由放声尖叫。

      “就是这个女孩单枪匹马干掉了两支特工小队?”有人问。另一个人则回答:“报告上说她有把剑,还刀枪不入。”

      有人在搜我的身,而我抵抗住了亮剑的冲动,在心脏狂跳中将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努力闭上嘴用鼻子呼吸。骤雨滂沱,世界仿佛突然浸入水下。

      “没有找到武器,长官。”另一个人汇报,也许就是把我放倒的人。紧接着,有人揪住我的头发,强迫我从泥巴里抬起了头,我透过倾盆而下的雨水看到布洛克·郎姆洛,他穿着黑色夹克,敞开的衣服露出了绑在里面的武器带。

      “你叫什么名字,小孩?”郎姆洛问。

      我紧闭嘴巴,没有回答。恐惧像是冰冷的泥巴,和刺人的荆棘。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旅程的终点,但有个声音在脑后安抚着我,像是一汪温暖的水。姐姐告诉我,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反抗的时候。

      “好吧,把这个小哑巴带回车上去。”郎姆洛说着站起来,不再看我一眼,和身旁的大块头并肩而立,等候他的手下押送我离开。我在跌跌撞撞被推着向前的时候听到他自鸣得意地说:“这次老家伙可没话说了。我们只不过来取快递,就顺手帮他办了件大事。”

      “怎么处理这个女孩?”大块头的声音从风中飘来,已经模糊了,郎姆洛的回答则完全淹没在惊起的雷声中。我只听到两人的笑声在雨声中隐约传来。

      押送我的九头蛇特工打开了那辆SUV的后车厢门,把我推了进去。我的手仍旧铐在背后,这时已经开始麻木作痛,双腿也微微打颤。

      然而后车厢里竟然并非空无一人。那人端坐着,我只看了一眼便吓得停住脚步,认出了那骇人的黑色面具。

      昏暗的后车厢中,冬兵一动不动地坐在左侧的座位上,垂头看着车厢地面。他棕色的头发乱糟糟垂下来,大半张脸被面具挡住,却没有戴那副深色目镜。我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时,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很快,汽车就发动了。

      郎姆洛坐在前面,但安排了四个特工留在后车厢看守。“别让他们看出你在害怕。”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尊与怒火同样来得猝不及防。我在冰凉的金属座椅上挺直身体,后背贴紧隐隐震动的车厢。那几个特工却目不斜视,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头盔下的脸颊布满雨水,顺着皮肤缓缓而下。

      我转动眼珠瞥向斜对面的冬兵。自我上车至今,他还没有动过一丝一毫,仿佛石雕一般。

      冬兵怎么会在这里?斯塔克说九头蛇的确派出了狙击手刺杀神盾局局长,但如果真是冬兵干了那一票的话,他人又怎么会在新罕布什尔?我记得《美国队长》的第二部电影几乎全部发生在华盛顿,还有一小段在新泽西,绝对没有新罕布什尔的戏。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事情发展早已经与电影不同了,甚至不是从九头蛇让冬兵来刺杀我时开始。

      我沉思着,斜眼瞧着冬兵,思绪却在千里之外,就在这时,他忽然抬起头来,那双困于淤青之中的眼睛朝我看来,让我猛地吃了一惊。他的目光并不凶狠,只是透着些茫然,也许还有好奇。

      “她是谁?”冬兵问道,嗓音低沉,但声音听上去却不可思议地年轻。我在电影里听过他的声音,但当你看电影时,你知道自己是在看电影、知道那不是真的。

      我强迫自己转开了视线。特工之一简短地回答:“不是你的目标。”他说话时朝冬兵看了一眼,但并未与之保持视线交流。

      冬兵的脸藏在面具之后,看不出神情,但他把目光移开了,沉默着重新望向地板。我鼓起勇气看向他,说道:“我们在马玛欧耐克见过,纽约州。”

      “嘿,闭嘴。”一个特工朝我冷冷说道,他的目光暗含警示,手则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上。他可能会杀了我。这想法不由令我头晕。

      我的双手在背后不由自主地握紧。那金属手铐并不像警匪片里的那种货色,更加厚重、更加坚不可摧,把我的手腕牢牢固定在里面。但我的手指仍能活动。

      我迅速扫了一眼车厢,除我之外这里还坐了五个彪形大汉,显得格外狭窄局促。我坐在背靠驾驶室的位置上,而那四个特工分开左右坐在两侧,包围着冬兵。

      也许我能够解除手铐,但从这一群人中突围出去、逃出一辆正在行驶的汽车,却像痴人说梦。更何况还有冬兵,强壮、迅速、幽灵一样致命。

      “不试试怎么知道。”姐姐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但她没有指出失败的后果。

      我闭上眼睛,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与心跳,汽车的振动从下方传来,仿佛那颗催动车子前行的钢铁心脏正在下方跳动。也许我应该先破坏车子,那样汽车就会失控,会冲出公路。姐姐留下的符咒能保护我平安,而接下来的混乱则是我逃跑的良机。

      想到能逃走,我不禁心潮澎湃,睁开眼睛,却恰巧对上了冬兵的视线。我几乎能感到血液从脸上迅速退去,像是海水退潮一样。

      他的棕色头发垂下来,遮挡着视线,但我却觉得从那隐晦的目光之中看出了某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仿佛他完全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我的掌心冷得像正在融化的冰,汗水再度浸湿原本被雨淋透的衣服。我无比希望自己此刻能拉起长袍后的兜帽,可之前搜身的时候,他们把我的兜帽拽了下来。

      我明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于是在背后握紧右手。旋即,熟悉的重量出现在掌中。我紧盯车厢中的其他人,那四个特工并未察觉异常,因为这一次剑身并未闪光。冬兵不知为何也转开了视线,目光缓缓扫向其他地方。

      我忘记了呼吸,剑锋贴着我的后背,但却不会伤我分毫。我缓缓挪动手指,将锋刃压向禁锢双腕的铁铐,虽感觉到阻力,但那却不是难以突破的阻力。于是我压下剑锋,感到金属断裂,轻易犹如刀叉划开松软的面包,我不由又惊又喜。

      双手恢复自由的一刹,我稳住了手腕,没有立刻行动。松开手掌,剑便消失了,当我反转手腕重新握住,剑锋立刻朝下弹出,以同样的锋利切入我身后的车厢中。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车身震动中的异样,同时缓缓摇晃剑柄,希望给车子造成更大伤害。

      突听“吱”的一声,刺耳尖利的噪音伴随着车子突如其来的歪斜。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耳朵,架起肘部撑在车厢上,以免自己被甩出去。断裂的手铐随着我的动作飞了出去,装在对面的车门上,然后弹回来,在地板上咕噜噜滚动着。

      对面,四个特工在倾斜的车厢中齐齐朝我看来。我当即持剑横于身前,然而先动的却是冬兵。

      他身处左手抓住身旁特工的脖子一拧,颈骨断裂的声音即使在雨水敲击车顶、轮胎剧烈摩擦的种种声音中依旧清晰可闻。余下三个特工就像忘记我的存在一样,同时扑向冬兵,其中一个从腰间抽出电棍。因为那人离我最近,所以我举剑朝他扑了过去,大喝一声劈断了他手中的武器。武器相击时的震颤沿着剑身一路传至手臂,远比切断手铐时要厉害得多。

      当我后退一步,再次挑起剑锋时,其余两个特工却已全部倒下。冬兵的拳头又快又狠,随即砸在了我刚才攻击的那人喉咙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为短促。

      我愕然而立。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冬兵只看了我一眼,便大步走向门口,然后伸出金属手臂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扯,冷风冷雨顿时扑面而来。他跳下车去,我紧随其后。冬兵不知何时拿了把枪在手中,我刚在他身旁站定,他便忽地揪住我的后领把我脱开,同时举枪射击。

      枪声四起,却不仅来自冬兵手中的武器。我被冬兵拖着一路后退,然后车子“嘭”的爆出一声短促的巨响,紧随而来的是轰然爆炸。尽管当时大雨瓢泼,浓烟仍旧滚滚而上,像一条歪斜的风筝线,在狂风骤雨中挣扎。我不知在哪儿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瞪大眼睛看着迅速变成火团的SUV。冬兵在我身后停下脚步,也转身望着烈焰中的汽车残骸,他的枪半举着,也许是在搜寻是否有生还者。

      暴雨不知为何没有立刻浇灭火焰,也许是汽油燃烧的缘故。等我从泥巴中爬起来,火势不减反增,在我看来,除了冬兵和我根本没有人从那场爆炸中生还。但我随即想起郎姆洛在《美国队长:内战》里的出场,一栋楼砸在他的脸上都没能立刻要了这人的命。

      冬兵却收起了枪,转身走进了公路旁边的玉米地。我在他消失于比人还高的绿色玉米秆中之前追了上去,大喊道:“喂!喂!等等我。”

      冬兵没有等我,但他也没有加快脚步甩掉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九头蛇特工倒戈相向,但也许是他挣脱了洗脑的影响。我想起克林特那一箭,心里愈发肯定,便叫道:“喂,巴基!”

      冬兵停了下来,他半侧过脸,问道:“谁是巴基?”

      “你,你是巴基。”我终于追上了他,透过雨幕看着对方面具上方的深色眼睛,“想起来了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匪徒与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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