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的我与反派师尊》麻岛

8、第八章

　　被这么当众一问，徐飒面子上便有点挂不住：“我确实不清楚，花大夫可否为我们解惑？”

　　柳清明嗤笑一声，徐飒稳稳接上一句[仙君，此时被笑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柳清明便笑不出来了。

　　对于他会这么直接的承认，花大夫也是挑了挑眉：“仙君不耻下问真是令人佩服啊。”他的爽朗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原本还往这儿靠近了点的村民们一听柳清明他们是仙人，不知怎么的竟然纷纷开始避远了，徐飒分明注意到了这一点却装作毫无察觉，仍旧和花大夫说着话：“所以，村民们身上的这些究竟是？”

　　花大夫摩挲着手中的青玉小碗，不答反道：“在下建议仙君最好还是不要现在问这个比较好。”

　　有点意思，徐飒勾起一抹笑容，余光不露痕迹的扫过围在饭馆里村民，粲然一笑：“无妨，来日方长。花大夫，听说你有个医馆？”

　　花大夫笑道：“是啊，就在这附近。寒屋简陋，但若是有机会的话还请仙君一定要来坐坐。”

　　“一定会有这个机会的。”说罢徐飒对闻人於三人使了个离开的眼色，临走前柳清明对他说了一句话，徐飒便又回过了头：“忘了问，花大夫可曾在村里见到过长明不灭的蜡烛？”

　　“长明不灭的蜡烛？没有哎。”花大夫站在原地从善如流道，孙爷爷闻言愣了一下，错愕的望了他一眼。

　　老人短暂露出的惊讶被柳清明捕捉了正着，仿佛嗅到了谎言的味道，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离开饭馆的时候，围的水泄不通的村民们自发给徐飒一行人让开了一条路，徐飒一边走一边对柳清明说[仙君，这村子怪得很。]

　　柳清明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

　　看来柳清明也这么觉得，徐飒沉吟道[那个花大夫也是，看起来似乎是有事瞒着我们。]

　　[故弄玄虚罢了。]柳清明道。

　　之后徐飒等人又在村里调查了一圈，天色渐晚，徐飒打算先带着徒弟们找个落脚的客栈休息一下再想其他。

　　来到客栈二楼的客房门口，徐飒指着一间给了素杏，又将中间的一间指给了闻人於和杜若，自己则是走进了最里面那间。

　　刚要推门，闻人於叫住了他：“师父。”

　　“嗯？怎么了於儿。”徐飒转身，此时素杏和杜若已经进了各自的房间，长长的走道里此时只有闻人於与他两人站着。

　　烛火摇曳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两人的身影被拉长在老旧的墙壁之上。闻人於看着他，口吻平静的几乎有点可怕了：“你真的是师父么？”

　　徐飒眉心跳了跳：“当然是，不然我还能是谁？”

　　闻人於低下头，额发垂落遮住了那双明亮的赤色眸子，他终究没有多问什么：“是弟子逾越了。”说罢他拱手对徐飒施了一礼，转身推门进了房间。

　　嗯……徐飒站在走廊里，微微歪了歪头，眼球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闻人於关上的那道房门。

　　他这个好徒弟，是不是太敏锐了一点？

　　回房关上门后，徐飒本打算和柳清明就这个村子和花大夫好好聊一聊。

　　[仙君—]徐飒倒了一杯茶水，清了清嗓子做好了促膝长谈的准备，可叫了半天都听不到身体里柳清明有回应。

　　不是柳清明不在意花大夫这个人，而是此刻他疲惫异常，根本就不想开口。

　　徐飒浑然不知他的情况，自顾自的说了一个多时辰，后来越说越挂心这个村子给他带来的异样感，脑子一热就要在睡觉前再去找几个当地村民打探打探。

　　[不要乱跑。]柳清明的声音哑哑轻轻地，像把小刷子扫在徐飒耳畔，[本仙说了，不用管，别出去。]

　　徐飒还是第一次听见柳清明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想到整个村子里的毒雾将开了一半的门重新合了上，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好。]

　　柳清明维持着魂体的状态，昏昏欲睡的眯起了眼睛，他唤道[时愁，出来。]

　　话音刚落，思量剑化身为一个女子出现在了床侧，一双红绿异瞳在黑暗中如同猫儿一般的熠熠发光:“思量剑在此，主人请说。”

　　柳清明被困在身体里却仍然可以和思量剑谈话自如，他下令[看着徐飒，如若他踏出这屋子一步，你就砍了他的腿。]

　　这也是你的腿。徐飒心里吐槽。

　　“是。”时愁应道，然后便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盯住了徐飒。

　　麻烦事儿，怎么都这样了还能操控神武，徐飒不爽的吹灭了屋内的蜡烛也脱了衣服躺上了床[仙君可真是一点也不信任我啊。]

　　柳清明的声音轻的像是羽毛一般[轻举妄动的下场，你知道的。]

　　啧，徐飒百无聊赖的盯着天花板，耳朵里无死角回荡着柳清明熟睡后的呼吸声，心里默数过一轮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他动作的同一时刻，一道白光停在了距离他双腿的毫米之处。

　　“真是忠心耿耿啊，不过你就不心疼自家主子的身体么？”徐飒唇角带笑，话语间却是极为讽刺嘲讽。

　　时愁没有回答他，亦没有收起左臂化成的长剑。

　　“放心吧，我不出去，只是想看看我的徒儿们睡得怎么样罢了？”徐飒说着抬手掐了个诀，手里亮皮了一小团萤火，闪烁间杜若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师弟你问了么，师尊怎么说？”

　　闻人於答：“没说什么。”

　　“是么...？”杜若又道：“师尊这几日怪得很，就好像被夺舍变了个人似的，一会儿凶巴巴一会儿温柔的。”

　　“嗯。”

　　“要我说啊，师尊还是严厉点好，你觉得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浑然不知此时徐飒就听着他们的对话，垂首不知在想什么。

　　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徐飒失眠了。

　　也不知道柳清明是做了噩梦还是怎么的在他耳边哼哼唧唧了一整宿，不仅如此，后半夜里徐飒总感觉窗户外面一直有东西爬来爬去的，想起身去看一下却浑身疲软使不出劲儿，最后因为太过在意只能睁着眼睛熬了一夜。

　　相比于他的狼狈，柳清明倒是睡得相当不错，次日清晨徐飒礼貌问他是不是有睡觉哼哼的习惯时很鄙夷的赏了他一句放肆。

　　楼下闻人於三人已经在等他们了，素杏帮徐飒点了他最喜欢吃的馄饨面，上菜后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大碗放在了他的面前，灿烂道：“师尊，您吃！”

　　怎奈此时的徐飒实在是困得一点胃口也没有，但作为一个好师尊怎么能让徒弟失望呢，他笑着在桌子底下隔着裤子狠狠揪了两把大腿肉，强行让神智回归身体：“麻烦你了。”

　　柳清明低头望着那一小撮被揪的起了褶的衣服，无声中炸了一背鸡皮疙瘩。

　　徐飒拿了汤勺就要吃早饭，后脑勺却接收到几道眼巴巴的目光，他不得不抬起头：“怎么光坐着，你们也吃啊。”

　　素杏其实从昨天夜里就感觉饿了，但现在却连连摇头：“不了师尊，你吃就好了，我们不吃。”

　　徐飒疑惑的放下汤勺：“这是为何？”

　　素杏不说话了，她和杜若对视了一眼，悄悄地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闻人於。

　　于是徐飒又去看闻人於，闻人於脸上半点表情没有，只道：“修仙之人自当辟谷养气，弟子谨遵教诲。”

　　....该死...徐飒想起蓬莱大殿上柳清明对素杏说的话，只感觉额头一根筋腾腾的跳[仙君，你真的是...]

　　柳清明[你想说什么？]

　　徐飒哪敢说一句不好，哪怕杜若表示师尊和他们不一样随便吃什么都不碍事，但徒弟都开始不吃饭了，徐飒也只好丢下了香喷喷的馄饨面，强撑着笑意表示从今往后他会和他们一起辟谷。

　　直到此时，徐飒才注意到不仅是闻人於，就连素杏和杜若今日都没有穿那件龙鳞服制，他用目光询问二人，杜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解释道：“我和小师妹都觉得闻人师弟说的对，现在的我们实在是太没用了。”

　　素杏手指绞着裙边，也轻声道：“在守井村那一天，没能看出那孩子是人是魔，也没帮上师尊什么忙...”

　　柳清明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徐飒忍俊不禁，目光温柔的看着杜若三人，轻斥道：“胡说。”

　　“我们是认真的。”杜若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不过总有一日我们会变成像师尊你一样厉害的人，到那时师尊再给我们穿上龙鳞服制也完全来得及！”

　　徐飒望着少年弟子意气风发的脸庞，微笑道：“好。”眸底却慢慢的冷了下来。

　　说到就做到，众人也不浪费时间在吃饭上了。

　　今日阳光依旧明媚，徐飒带着闻人於等人在村子里寻找着昨天花大夫说的医馆。过去一夜绍桦村村民们对他们的态度愈发奇怪，虽然面上尊敬礼貌，也有问必答，但总是离他们远远地，好像怕他们似的。

　　好在徐飒最后还是如愿以偿问到了花大夫的住所，可等他找到门口才发现医馆大门紧锁着，敲门也没人回应。

　　路过的一位姑娘远远的观察了他们好一会儿工夫，见徐飒满脸愁容，大着胆子提声道：“你们不用等了，花大夫白天都在睡觉，现在还不到中午，他肯定还没醒呢。”

　　徐飒抬头望着不甚大的日头叹了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口气，转身对那躲在墙后只露出半个身子的姑娘勾唇道：“多谢姑娘提醒，要不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呢。”想了想，徐飒又拱了拱手：“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日，我名柳清明，这是我的徒弟闻人於，素杏与杜若。敢问姑娘芳名？”

　　“....仙人叫我琴聆就好。”姑娘缓缓的眨了眨眼，一只美丽的杏眼仔细的观察着徐飒他们。

　　不仅是她，徐飒和柳清明也在观察着她。

　　柳清明看了一眼，并没有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一番对话后琴聆见徐飒似乎没有打算靠近自己的样子，身子稍微往墙外走出来了点，但还是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你们真的是仙人么？”

　　“这，也不好是假的吧。”

　　“仙人你有见过，魔物妖怪么？...”

　　“自然是见过的。”

　　“那....”姑娘咬着下唇，面色犹豫的又问：“那...仙人你会除魔么？”

　　这都是什么可爱的问题，徐飒失笑道：“不会除魔还做什么仙人。”琴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但她还是抱有希望的追问道：“这世上的妖怪魔物那么多，仙人总不至于见到一只便除一只吧。”

　　杜若以为她是害怕魔物，抢在徐飒前面喊道：“琴聆姑娘你放心，甭管他魔物有多少，来一只杀一只来两只杀一对，只要有魔物出现我和我师尊一定会斩了他们保护你们的！”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琴聆的表现却显得更加害怕了，她摇摇欲坠的从墙壁后走了出来，无意露出了方才被墙壁遮掩的半张脸，欲言又止。

　　“师尊！”素杏看见她的脸惊呼一声，所有人都看见了琴聆右半张脸上那一块巴掌大的尸毒紫瘢。

　　琴聆颤抖着嘴唇，猛的转身仓皇跑向墙壁后，只留下一截长长的辫子甩过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