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的我与反派师尊》麻岛

10、第十章

　　徐飒在身体里看着柳清明，一时之间摸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杜若的死固然令人惋惜，他没想到的是柳清明会对此有反应，而且看起来，反应还不小。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徐飒面色不改心里猜测，杜若的死与他而言不过是死了个书里的npc配角，实在是影响不了什么。更何况自从柳清明回来后，很多事和人他都没办法完全掌控了。

　　可柳清明在得到不稳定的身体支配权后竟然选择立刻带他来看所谓的真相，而不是做别的。是对自己可以夺回身体势在必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徐飒的目光在那些毒人和柳清明的脸上反复划过，最后他做出了悲伤的表情[仙君，不是我不想为杜若报仇，我——]

　　[那就求本仙，只要你开口，本仙现在就可以杀了这里的所有毒人。]柳清明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的惺惺作态，可能是这么快就找到了长生烛的原因，他的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

　　徐飒真的吃惊了，这不对啊，柳清明不是压根就不把杜若一行人当做徒弟么？他不是最独善其身自私自利的反派么？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柳清明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的丑陋毒人，按在背后重剑上的手青筋毕露。

　　另一处屋檐之上，素杏捂着嘴拼命把呼之欲出的尖叫压下，她望着街上的成群结队的毒人面色惨白：“就是他们杀了杜师兄么，师弟？”

　　闻人於缓缓点头，那两排绵延开的长生烛，和他进村时看到的幻影如出一辙。

　　可是，为什么被盗的长生烛会出现在这儿？

　　眼下他们两人被困在房顶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素杏已是快被吓哭了:“师弟，师尊还没来么？”

　　闻人於飞快的在街上寻找着柳清明的身影，快声道:“还没有。”柳清明将他们扔在这儿后只说了一句“等着”就消失了踪影，至今未归，一直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事儿，闻人於目光一抬，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点火光，正要说话时突然闻到了一股奇香，正在疑惑时身边的素杏已经软软倒了下去。

　　“师姐？！”闻人於立刻托住她的身体防止滚下房檐，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他声后传来：“和我走一趟吧？”

　　闻人於猛的抬头。

　　“一个两个三个都是废物。”柳清明飞起一脚将毒人踹了个脑袋分家，头也不回挥出重剑将两只从身后接近的毒人串成了一串。

　　徐飒躲在安全的身体里，看着他屠戮毒人，脸色也是极为难看[仙君，你在杀人。]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柳清明被气的不行，此时越来越多的毒人聚集在了他的身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可在那之中还藏着几丝不属于毒人的苦香，柳清明余光略过到远处唯一的光亮，想起那方向似乎住着什么人，他皱着眉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同时，一种隐隐熟悉的气息让他瞬间回想起了最耻辱的五年。

　　徐飒还在想柳清明这么做给他以后带来的影响，猝不及防被柳清明风一般的带着冲向了那道光亮处[又怎么了？]

　　[闭嘴！]柳清明怒吼，及至快到那烛火处他握紧了手中思量剑。

　　这个气息！他是认得这个气息的！

　　道路的尽头，一柄孤独的烛火于夜色中摇曳，男子形单影只的站在医馆之前，听闻风动将含笑眉眼浅浅弯起:“这可真是……”

　　柳清明一双灿金眸子骤然紧缩，足尖一垫冲跃至前，对着那熟悉的身影毫无迟疑挥起重剑。

　　“姓花的，原来是你在捣鬼！”

　　普普通通的脸，但意外的身材很高挑，这不是花大夫还能是谁？

　　花大夫站在医馆前的台阶上，微微仰着头，没有丝毫要躲闪的迹象。

　　不好，柳清明绝对是要活砍了花大夫。

　　[仙君！]徐飒震怒，[不能伤害普通人！]

　　柳清明眉心紧蹙，手腕翻转思量剑重重劈在了花重的脚边，轰的一声，将那石头堆成的台阶劈了个粉碎。

　　花大夫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碎成渣渣的台阶：“仙君好手法，不过怎么说在下也是救了你一命的，恩将仇报不太好吧？”说罢他熟练的把手往袖子里一掏，徐飒眯着眼定睛一看，居然还是瓜子。

　　柳清明的脸色则是难看的几乎要扭曲了。

　　花大夫不去看他表情，一边嗑瓜子一边对着街上聚集的越来越多的，奇形怪状的毒人抬了下巴：“诸位想问的都在这儿了，喏，自己看吧。”

　　花大夫呸呸呸的吐了一地瓜子壳，指着街上趴在地上的那几个毒人，也不管他们看没看，自顾自的介绍了起来：“那个是买豆浆的陈嫂，那边的是孙爷爷，你们肯定有印象对吧。哦，现在往我们这儿爬过来的是村长，你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白天其实还是挺帅的。”

　　他指着一个就能认出一个村民，在那些扭曲的，如泣如诉的呻/吟声中，花大夫的声音就如这黑夜一般平静。

　　又是一个疯子，徐飒麻木想到，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位大夫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个是，我看看，好像是隔壁家的小花姑娘，啧，肯定是今天又偷懒没吃药了，你看看她这张脸。”花大夫说着还往外迈了一步，他指着不远处一个把头都扭到背后，女子身形的毒人道：“要是听我的话吃了药，也不至于顶着这么一张脸大半夜在这儿吓人了，姑娘家家的，多磕碜。”

　　柳清明面色冷漠如冰霜，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行尸走肉般的毒人，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鄙夷与厌弃。

　　徐飒蹙眉看了几眼街上，对柳清明道[他说他们是这村子里的人，可是……]

　　花大夫专心致志的挑选着手心里的瓜子，听罢解答道:“和白天看起来完全不一样是吧？正常人怎么可能把手扭成那个样子，怪吓人的。”他回答的极为自然，徐飒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可柳清明却在瞬间唤出了上百根冰棱，根根对准了花大夫的头。

　　徐飒猛然反应过来，他的话，花大夫是怎么听到的？！

　　花大夫被利器包围却依旧自如，他看着把手腿都快扭成麻花的小花姑娘，把没吃完的瓜子随便往地上一扔，不知道从哪儿拽了根狗尾巴草，就跟逗小猫似的在小姑娘跟前晃着：“真的是....等天亮了肯定又要同我抱怨腰酸背痛了。各位也看到了，你们想知道的秘密不过如此。

　　他说的轻描淡写：“正因如此，我与村民才不想让外人逗留太久。但即便是这个样子，我也要很负责的告诉你们，在这里的不是怪物，他们都是人。”

　　柳清明冷言：“不可能。”

　　徐飒全身警惕，眸色亦是冰冷[仙君，他知道我们的秘密。]从什么时候开始？难道他一直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一眼就看出来的事么？”花大夫好笑道，他看着柳清明又道:“这里的人确实是活着的，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以自己随便抓一个探探，骗你们又没有好处。”

　　花重说着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顺手把刚才逗毒人的狗尾巴草往嘴里一叼，“他们是人，只是中了尸毒罢了，白天里你们看到的那些紫斑是尸斑，这玩意儿无法祛除，不管的话总会蔓延到全身，到最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如果你想问为什么他们只有黑夜会变成这样，那我就得好好和你说一下了。”花重扬起了下巴，正当他开始歌颂自己的丰功伟绩之时，柳清明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你给这里的凡人下了药。”

　　“哦？没想到仙君也通医术？”花重被打断了也不恼，笑呵呵看着柳清明，“怎么样？在下做的还不错吧，虽然不能根除尸毒，但肯定也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吧。”

　　“医术？”柳清明灿金一双兽瞳睥睨过花重的笑脸。“不错？”

　　腾的一声，他的手心陡然燃起了一团冰蓝色的冷火，“笑话，雕虫小技也敢在本仙面前卖弄。”

　　花大夫笑意不减，迎着那道厌恶的目光，将嘴里的狗尾巴摇的轻轻一晃：“这可真是...”

　　和初遇的那一日一模一样，就是这种看渣滓一样的眼神，不讲温柔，天生高傲无礼的态度，哪怕是被困在残破的身体里也不减丝毫的锐气，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没办法。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站起的身，只是在视角从仰视变作平视时感到了些微的不快，心下就埋怨这具身体不太懂事。

　　花大夫强忍着心中千百种蠢蠢欲动的念头，只将一贯的笑摆出：“仙君可真是严厉，我不过是一介凡人，能做出延缓尸毒蔓延的药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么辛苦难道不值得仙君夸我一夸？”他邀宠似的跨前一步，眉眼弯弯，话尾更是加了蜜糖似的轻黏。

　　徐飒透过这具身体，注视着花大夫的双眼，心里某颗穿越者雷达突然嘀哩嘀哩的响了起来。

　　柳清明面无表情的站在花重面前，缓缓地抚掌道：“说得好，好一个普通大夫，一介凡人，本仙还一直纳闷怎么毒雾缭绕之下只有你安然无事。”

　　花大夫仍自笑的开心，正要得寸进尺更进一步时，柳清明却突然笑了一下。

　　那笑宛如刺目的烈阳破开冰川，花大夫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心头刚叹出一声“完了”，柳清明已然将双手摊在了他的面前。

　　方才还空空如也的手心上，静静地躺着他那破了一半的青玉小碗。

　　原本用来装瓜子的碗里，一条鱼儿游的甚是欢畅。

　　分明碗里不见半滴水，那鱼儿却仍自活着。

　　柳清明的声音在此时好似阎罗索命似的响起：“这是药仙的神武，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