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心灵》鱼芋

13、13

　　陈琪和刘赫对顾含光能来自首感到十分诧异，审讯也顺利得不够真实。
　　可之后查证的过程完美验证了顾含光的供词，无论是他自己带来的材料，还是对他公司、资产、行动轨迹和资金往来的查访，都无懈可击。
　　十五年前区长一家的纵火杀人案，十三年前的那个司机的汽车燃爆案，都是顾含光所为。
　　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与方廿九有什么关系，他们只不过恰巧是青梅竹马，恰巧一同进过工读学校，恰巧做了四年的大学校园情侣，毕业后分道扬镳。
　　恰巧得圆满完整。
　　成为压在陈琪和刘赫心头的一块巨石。

　　案件移送检察机关前，陈琪和刘赫最后一次找到方廿九。
　　已经是春天了，风很大，吹得“福至”门上的铜铃叮铃作响。
　　他们还坐在初次见面的临窗的桌前，面前放着三杯白水。
　　陈琪问：“方女士怎么不喝咖啡了？”
　　方廿九的头发用发带松松编成一根辫子，穿了一条米灰色针织连衣裙、同色麂皮平底单鞋。阳光在她周身勾勒出毛茸茸的光晕，使她看上去慵懒，随性，且温柔。
　　她笑了笑，似乎不经意地看了眼小腹，“我要当妈妈了，要忌口。”
　　“哦？”陈琪喝了口水，“没听说方女士有男朋友或是——”
　　“一夜情。”方廿九坦白地截断她的话，“那个男人年轻、高大、帅气，我又正好想要个孩子，所以就留下了。”
　　陈琪的脸色沉了下去，不咸不淡地说：“那恭喜了。”
　　“谢谢。”方廿九又笑了笑。
　　刘赫轻咳了一下，“我们这次来，是想告诉您，之前临市的两起杀人案都结案了，感谢您的配合，我们以后就不来打扰了。”
　　方廿九点点头，“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祝贺你们结案，也欢迎以后常来，给你们打八折。”
　　陈琪认真观察着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陈琪还想说什么，被刘赫在手臂上掐了一下，顺势带着她站起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
　　方廿九起身送客，“再见。”

　　还会再见的。方廿九默默地想。

　　圣诞节当天，方廿九在顾含光提前为她安排的医院里顺产生下一名女婴，三点一千克，哭声洪亮。
　　当时那份产检报告当然是伪造的，是顾含光为她上的双重保险。
　　但就是在老家的那晚，他们的生命有了重生般的延续。

　　出院后，方廿九住进了林姝辰找的月子中心，价格不菲，服务周到。
　　林姝辰和李静轮流来陪她，风雨无阻。

　　百日那天，她们在“福至”办了派对，邀请了小街“情报中心”的几位核心人物，用精致的茶点和红包堵上了他们的嘴。

　　酒足饭饱，孩子被保姆带到二楼睡觉，其他人仍不想走，坐在咖啡馆里唠家常。
　　四号楼王阿姨率先说：“诶，你们知道不？五号楼楼下小超市那两口子，哎哟！”
　　三号楼李阿姨坐不住了，“咋啦？”
　　王阿姨神秘一笑，“咋啦？打起来了呗！”
　　李阿姨卖力捧哏，“嚯！咋打起来了？”
　　王阿姨一拍大腿，挑起眉毛，压低声音，“你们不知道吧？那小两口结婚好几年了，生不出孩子！那男的就总上外面喝酒找女人，回来就打那女的！这不昨晚上下手重了，女的哭得那叫一个惨哦！让楼上陈姨听见了，偷偷报了警。”
　　说到这里，张大爷和刘婶也不甘示弱，竹筒倒豆子似地讲述自己的见闻。

　　方廿九她们坐在一旁，饶有兴味地听着。
　　方廿九问：“你们怎么看？”
　　李静和林姝辰异口同声，“该死。”
　　说完，她们相视一笑，三支香槟杯，清脆地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