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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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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随着那人进了大厅,这才知道眼前之人竟是隐贤山庄的少庄主任轩。任轩见到郭旭时似乎很是吃惊,听完郭旭的介绍时更是惊得让人直接去通传老庄主。
郭旭二人都很诧异,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
任轩见二人的表情,知是诧异自己的态度,于是解释性地回道,“郭大少也许不知,十多年前家仆曾向长风镖局借过一物来救家父,若不是郭大少当时作保,家父怕是早已经驾鹤西去了。”
郭旭和司徒谨对视一眼,竟是同时想起一人来。这世界,还真是不算大啊。
“那仆人,少庄主可是指的是方淮方大当家?”郭旭收回眼神的时候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眼神却是几分平淡,一时倒让任轩摸不透郭旭的想法。
只是那任轩毕竟也是名家之后,这什么样的阵势是没有见过的,即便是心中起疑,却也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的。点了点头,任轩立马换了笑意,请二人在一旁稍稍休息片刻,又道老庄主一会便到。接着便吩咐侍女奉了茶盏,还送了些小点心上来。这过了正午的点,看两人的模样,大概是还未吃午饭的。
郭旭也不客气,道了谢,捧了茶盏吹了吹浮沫,然后小小地抿了口,眼睛微微地眯上,等睁开时,只笑,“留都极品雨花茶,少庄主果然好性情。”
任轩也是含笑,“大少果真是行家,只一品便知道由来。”
郭旭放了茶盏,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雨花茶色泽清透,入口香气清幽,品时醇厚,但回味却是甘甜喜人。郭旭对茶只是略懂一二,称不上行家,倒是早些时候有友人好此茶,郭旭也只是借花献佛妄自卖弄了,还请少庄主不要见笑。”
二人又聊了几句,那任轩对郭旭赞不绝口,郭旭也笑着巧巧地避了开来,倒是司徒谨一直未说话,微微眯起眼看着任轩,几分寒意敛在眉间,看上去似乎是并不太高兴。
任轩自是看到了司徒谨的表情,但却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那人,只得小心地绕着话题,并不直接去和司徒谨攀谈。
两人又聊了小片刻,郭旭的高热虽然已经退了下去,但精神并不算好,和任轩闲聊时又不想露出疲态,只得强打了精神应付过去。司徒谨虽然见了,先是赌气一般地冷眼看着,但到后来,又是不忍,只得接口插话道。
“这么说来,那方大当家和云岭帮的那些兄弟早些年便投了隐贤山庄?怪不得江湖上这些年来都没有听到过他们的消息。”
任轩见司徒谨突然接口,微微有些诧异,“恩,大约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些年隐贤山庄并未涉入江湖,故而司徒兄没有听到过风声。”
“原来如此。”司徒谨含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却是若有若无地扫过任轩手中的长剑。
“不知在下可否请教司徒兄一个问题?”任轩打量了司徒谨,那问题他初时便想问了,却苦于寻不到机会,如今司徒谨终于搭话了,虽还有几分犹豫,但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司徒谨眼神一亮,“少庄请说。”
“司徒兄武功不弱,但恕任轩浅薄,如今的江湖上,并未听过司徒兄的名号。”
司徒谨点头,“因为司徒并非江湖中人,这武功,也只是图强身健体,若是不幸遇到歹人,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任轩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得门外一声通传,“庄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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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任老庄主年逾半百,只是一脸的红光,看去精神尚好。迎出来的时候着了一身浅白色的便衣,笑起来有几分慈祥的意味。一眼看去,并不像是一个称霸一方的庄主,倒是像个亲切可亲的老人。
郭旭和司徒谨赶忙起身,双方又是一阵寒暄,再次入座,任老庄主便差了任轩去张罗酒席,说是晚些时候要给郭旭二人接风洗尘。
郭旭苦笑地看了眼司徒谨,天知道他此时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刚刚和任轩的一番谈话,的确是有些体力透支,如今的自己,还真是有些身不由己啊。郭旭幽幽地在心底叹道,见司徒谨瞪了他一眼后敛了神情,知对方会安排好一切,索性微笑着坐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模样。
司徒谨无奈,却也只得打断了任庄主一番冗长的感谢词。
“不知老庄主可否方便借在下一间客房稍事片刻?一会席间再向庄主谢这先辞之罪。”司徒谨说完看了一眼郭旭,嘴角微微地勾起。
任老庄主这才发现郭旭的脸色并不正常,略显苍白,又透出一丝病态的嫣红。任老庄主明白了司徒谨的意思,赶忙点头道,“是我疏忽了。大少和司徒少侠远道而来,还请先到厢房稍息片刻,晚间宴席备好了,再让人通知二位。”
郭旭二人道了谢,便随了仆人去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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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厢房,郭旭谢过了领路的小厮,这才关好了门窗。这任老庄主倒是符合司徒谨的心意,居然只给二人安排了一间厢房。
司徒谨见郭旭皱眉,知道他不喜欢在他人面前和自己过分的亲近,可这任老庄主的安排,除了说知道二人的关系,怎么都是解释不通的。但自己在这隐贤山庄里,除了最初是那时是抱了郭旭上的山外,并没有其他举动,若是非说是通过动作看出来的,也实在是不太可能。可如今这局面,总不至于说是偌大的隐贤山庄却只有一间厢房吧。
司徒谨向着郭旭走去,一边又留了心,细细打量了番这厢房,看罢后却只得出了两个字,奢华。
试问这谁家的厢房内,居然摆了古画奇珍,若不是主人太过富有,就只能说主人爱彰显。
司徒谨暗笑,不然走时顺点东西好了。虽然自己并不缺这些,也不好这口,只不过这隐贤山庄的作风,的确是不对自己的胃口。
郭旭见司徒谨向自己走来,也就站在了那不动。复儿却又见他表情闪过一丝不屑,知他是不喜欢这厅房内的摆设,但也没出声,只想等那人动手时,自己再视机而动。
司徒谨走到郭旭身边,拥了他向一边走去。却听得怀中的人道,“这隐贤山庄还真是不简单啊。”
司徒谨点头,“那少庄主说是多年未涉足江湖,可今天初见时的样子,却像是早早地预备了防着什么人上门似的。虽说兵器不离手,可这少庄主在自家院子里都随时随地都捏了佩剑,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刚说完,便将人一把按到了床上坐下。
“恩。”郭旭嘴角微抽,瞪了眼司徒谨,却还是顺着对方的力道坐到了床上,眼神里满是犀利,但嘴中仍旧说着刚刚的话题,“而且那云岭帮若是真的顺了隐贤山庄,昨日卢啸劫长风镖局的镖又是为了何事?总不至于是想吞了镖物反说长风镖局丢镖砸招牌吧。”
“恩。我也在好奇这事。”司徒谨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若真是那样,后面,可就不像现在看起来这般简单了。”
司徒谨说完,又伸出手试了试郭旭额头的温度,确认真的是已经降下去了,心中稍稍地松了口气,但早上的事却让司徒谨更加坚定了要去找白狐的决心。收了手,却看见郭旭坐在床上含着笑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地上扬着,双眼一眯,像是墙头晒太阳的猫咪。
司徒谨扬眉,“都这般看我了,不然就从了吧。”
郭旭瘪了瘪嘴,很慵懒的语调,“司徒庄主是嫌闲上次罚得还不够?”
司徒谨也去了刚刚那般严肃的语调,双手攀上郭旭的肩,将头搁在郭旭肩上,随手玩弄着系披风的毛球,“若是大少真的肯,就是再被罚一次又当如何。古语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是大少这种极品。”
郭旭被司徒谨挤兑地脸上微红,但又立马掩了下去,一把夺过司徒谨手中的东西,起身下了床。
“你去哪?”
郭旭回头,淡然回道,“找个没人的地方睡觉。”
司徒谨一愣,赶忙下了床,抓住某个想要出门的人,“那等你睡醒了再罚我好了。”
郭旭回过身子,对着司徒谨一笑,“司徒庄主可是说话算数?”
“那是自然。”
“好。”郭旭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谨一眼,转身回床上睡觉。
司徒谨却是被郭旭看得一寒,难得叱咤风云的司徒庄主,第一次有了危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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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没能休息多久,任轩便遣人俩叫两人去大厅赴宴。司徒谨皱着眉头看了看还是熟睡中的人,想了想,还是起身唤醒了。
简单的梳洗完后,两人便动身去了大厅。
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家寒暄了几句便都入了坐。郭旭和司徒谨在正位,紧挨着老庄主和任轩,其他人别坐在了两侧,大厅中间是舞技,倒是很有大家的风范。郭旭进屋时曾扫视了圈,发现除了老夫人外并没有其他女眷参与,当下有几分纳闷。不过自己和司徒毕竟是外人,倒也不算得上是奇怪。
大厅内歌舞起后,老庄主便对众人介绍了番郭旭,但对于司徒谨却是几句带过。司徒谨也不介意,本来他们对自己便就只知道那些,他可不指望老庄主对着满屋的宾客介绍说,这就是十多年前那场内乱的始作俑者。
酒过三巡,宴过半载。老庄主便找了借口带了老夫人退了宴席,临走时又和郭旭客套了几句,还吩咐了番任轩一定要好好招待两人。
任轩听了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接着便又端了酒,想要去敬郭旭,结果依旧被司徒谨以身体不适为由代为饮了去。
任轩无奈,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司徒兄倒是护得紧啊,也不怕嫂夫人吃醋?”
司徒谨放了酒杯,不着痕迹地看了郭旭一眼,“嫂夫人既然不在,还是先管了现下的好。”
“这倒是。”任轩回了座位,隔着老庄主的空位说道,“听说这附近突然多了白狐,郭大少和司徒兄难不成也是为了这个而来?”
司徒谨一愣,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郭旭却是面不改色,笑道,“那白狐虽是疗伤的圣品,但在下只是拉了司徒兄来看看这北方的雪景而已。”
“雪景?”这会轮到任轩不解了。郭旭一直生活在京城,照理说也是可以看到雪景的,若真为此,犯不着大老远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郭旭也仿佛看出了任轩的疑惑,接着道,“因为有人有特殊的爱好,郭旭也是迫不得已才陪着他来的。”说转头看司徒谨,嘴角微微一勾。
司徒谨点头。郭旭这般说定然是有他的目的,司徒谨虽拿捏不准,却也没打算拆郭旭的台,于是笑了笑,附和着郭旭道,“这荒郊野岭的雪景,自然比起人为的雕琢多了一份细腻与精致。”
“这倒是。”
三人又谈了会,期间也不乏其他人前来敬酒,司徒谨便一一挡了去。终于又过了一大阵,司徒谨和郭旭才起身辞了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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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回了客房,郭旭去点了烛灯,司徒谨斜倚在床上看郭旭忙活。
“你今天喝得不少。”
“还不是为了某人,但似乎那人并不知恩图报。”
郭旭无奈,“庄主不然去和那你去和那人说说,郭某这边就先告辞了。”
司徒谨却没接这茬,敛了笑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今天是发现了什么吗?”
“恩?”郭旭被问得一愣,回过头看司徒谨。
司徒谨笑,“郭大少可是很难得说谎的啊。”
郭旭撂了撂肩边的落发,微微偏了偏头,“若是你的救命恩人无缘无故来你家附近,你会问什么?”
“所为何事?”
郭旭点头,“但是任轩和老庄主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过,除了刚刚宴会中那句,就像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一样。而且任轩问那话的时候你注意到他的笑了吗?”
“恩?”司徒谨一个晚上都指盯着郭旭在看,哪还有时间去注意其他。郭旭身体刚好,又没休息好,就那么丢在宴会里,司徒谨不可能不去在乎的。
郭旭有几分叹气,那人一整晚上都是心不在焉。各中原由他自然知晓,但如今身处异地,环境未明,也不知该道司徒谨这般是心中有数,还是盲目自大了。
“恩?”见郭旭瞪着自己不语,司徒谨便又问了句。
“他笑着看我俩的时候就像是对着自己的猎物。”那种含了挑衅和期待的神色,怎么也不可能是对恩人的。
“原来如此。那你觉得这隐贤山庄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知道。或许,很快就会知道了吧。”
“恩。”司徒谨也点了点头,“如今你受伤失了武功,我又喝的这么多,的确的是个好机会。”
“看来司徒庄主是很期待啊。”郭旭走到床边,见司徒谨脸狭微红,酒劲似还没有下去,“喝那么多久不怕他们在酒中下毒吗?”
司徒谨不答,一把拉了郭旭并着自己坐下,“就那些小伎俩还不入我檀澜山庄的眼。若真是打算一般的毒酒能把我为难到,他们一定会后悔的。还好,他们貌似也不算太笨。”
郭旭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反抗司徒谨的动作。屋内的烛火跳了跳,蹦出一个火花。
夜,渐渐地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