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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兰】谜(后篇) ...

  •   10

      作为一个与过去的记忆有着7年空窗期的失忆症患者,毛利兰偶尔会觉得自己的大脑和自己的身体是分开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她分明对于眼前的一切是无比的陌生和茫然,身体却能不自觉地找寻到书房灯的开关,厨房洗漱用品的位置等等。
      这算是口嫌体正直的一种吗?不,她这应该算是脑嫌体正直才是。

      远在他乡时对过去间断的回忆与铭记,和脚踏故土切身感受的体验是截然不同的。
      毛利兰能够清晰地认知到,过去的回忆就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她不能再像那七年里一样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冷眼旁观这一切,因为她的身边出现了他。
      那个几乎可以代表她过去整整16年记忆的人。

      对于一个早已分手的恋人,一个只不过担当了童年玩伴角色的女性,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大侦探大可不必露出如此忧郁到令人心疼的眼神。
      毛利兰想这么对工藤新一说,但话语每每到嘴边,都被下意识地吞了回去。
      她不知道对方对于自己的失忆如此痛苦的理由,只知道自己在对方痛苦的同时,并不能独善其身。

      “其实兰,”在又一次从价格昂贵的心理医生治疗所处回来之后,下意识准备晚餐的毛利兰听到工藤新一看似喃喃自语,其实迫切询问着她的语气,“你应该是已经回忆起了什么对吧?”
      暂时转学的柯南尚未放学回家,硕大的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气息。

      “是,您猜的没错,工藤先生。”让兰选择从自己居住了7年的地方离开,回到这个陌生的所谓的“故乡”的,其实是工藤新一那双忧郁又自责的眼神,他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能恢复记忆之上的期待,让毛利兰实在不忍心简单告别之后再度远走他乡,“我已经隐约记起了一些记忆。”

      幼年时在樱花下初遇的回忆;
      小学时彼此相伴映衬着夕阳度过了满足的一天的回忆;
      初中时因子虚乌有的超能力者的存在与否而争执闹别扭,最后却因一首歌而和解的回忆;
      以及高中时他消失在多罗碧加乐园之后久久未归的回忆。
      她脑海里对于过去的记忆停留在她们分手的那一刻,明明是最不愿意回忆,却又最先回忆起的细节。

      毛利兰几乎是将自己人生前二十年与眼前人最重要的回忆都记了起来,但那终归只是回忆,美好而又疏远,朦胧而又虚幻。
      就如同自己这七年里没有回忆起对方依旧能生活下去一般,兰觉得眼前的人也不该太过执着于他们的过去。

      但是每每看到大侦探希望落空的样子,毛利兰突然觉得她可能不该心软而尝试着回到原地。
      毕竟比起一直让他失望而言,可能决绝地离开对他来说是更好的。
      就如同他当年对她做的那般。

      没有人是永远活在过去的,我们都要迈出向未来的那一步。

      “那晚上能麻烦你做柠檬派吗?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尝过那个了。”如果不是对方近在咫尺,毛利兰觉得自己可能看到了幻象,方才还眼神忧郁的人现在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盯着电视新闻思索起近期发生的案件这一点,让她感受到了莫名熟悉的恼火。
      这一定是某些她还没有回忆起来的部分,但是现在毛利兰觉得,她并不想回忆起这部分。

      她不是个贪心的人,对方给予自己过多自己不应得的东西会令她感到寝食难安。
      已经被她遗忘的过去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免费提供无工作的自己与独生子吃住的慷慨大方的青梅竹马总让她有几分不自在,但每每询问对方时,他那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的眼神更让她觉得不爽。

      明明自己对于他陌生得很,他却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样子,让毛利兰感到十分的不爽。
      这种不爽,相较于自己的独生子时常摆出小大人的姿态而不怎么依赖自己,反而让自己成为依赖的那一方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内心抱怨归抱怨,毛利兰没有停止手上的忙碌。
      学习到的记忆与存储的记忆分处两个截然不同的记忆区域,使得她在失忆过后的七年里,依旧有着不错的料理手艺和健康的体魄,是的,她在尽力克制自己不把厨具甩到某位大侦探的俊脸上。

      看着兰对面粉胚泄恨的手势以及微微皱起的眉头,工藤新一似乎不需推理就能得出她又因为自己而生气了这种显然易见的真相。
      起初的他抱有侥幸的心态去观察着对方生活中的蛛丝马脚,内心一直期望着对方不曾忘记自己抑或是对自己还有着印象,对自己的疏离只不过是受伤之后保护自我的反映。

      名侦探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在短短几日内就发现了无数处兰有着对过去部分回忆的证据。
      从对他家书房的摆设了如指掌的布局,到做菜时下意识避开他所不喜的口味。
      从对于附近街道路面的熟悉,到一直隐瞒着他本人所寄出的匿名信件。
      当然后者是在众亲友发现这位失踪卷录上的人物已经回到他“身边”之后,下意识所坦白的真相。

      但这并没有令他欣喜多久,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自责与忧郁。
      因为兰是不会向他撒谎的,不论她记不记得自己都不会。

      她有着一部分过去的记忆却不告知任何人,没有让自己的人生轨迹与自己重合的打算是因为——
      她可能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过去那么重要了。
      工藤新一这么想着,感受到了比吃APTX4869解药时更加钻心的疼痛。

      她从自己带给她的痛苦中挣扎着走了出来,并微笑着看着还陷在泥潭中的他本人。

      工藤新一一直被过去束缚着,以至于不敢去创造新的未来而固步自封。
      他亲手把恋人推回了青梅竹马的范畴,而此刻她再也不愿意突破这道屏障而向他走来了。

      11

      “你在盯着妈妈看吗?”

      久违的没有案件和工作委托的双休日午后,工藤新一会习惯性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做着看似头脑风暴实则是在回忆过去一切的简单逻辑思考。
      在兰失踪之后他一直如此,生怕自己遗漏了点滴细节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无她的痕迹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即便是她回来之后依旧不见好转,没有什么是比近在咫尺却不能触摸不能拥抱,在对方的眼神中得知自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一点更为无奈的了。
      工藤新一从自己的房间窗口眺望着因与父母有约而渐行渐远的毛利兰,突然有了一种回归柯南视角看着她远去的既视感。

      这也令这位在家中惆怅的名侦探失去了警觉性,没有察觉到家中另一位“柯南”推门而入的动作。
      甚至小小孩子不会隐藏脚步,光明正大来到他身边的动静都没有将大侦探从他自己的思绪中带出来。

      以至于听到独子发言的时候,大侦探久违感受到了心脏骤停的窒息感。
      ——那种自己隐藏多时的秘密被发现的恐慌与无法弥补的呼吸急促。

      “柯南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有一说一,工藤新一自己都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以本来面目说出这个名字,“也对,你今天不用去上学,不待在书房看书吗?”
      比起儿时时不时出去踢球,解决父亲留下的小谜团的自己,抑或是那短短一年内缩小之后无数次的郊游夏令营,眼前自己的男孩行为老成到——如果不是他亲手解决了黑衣组织,他甚至觉得眼前的孩子也是被缩小的程度。

      柯南看着眼前一惊一乍的成年男性,露出了一个看智障的眼神,如果不是他暂时想不到该如何称呼对方,他才不会做出不敲门就进来这么没有礼貌的事情。
      年仅7岁就已经头脑过人的小侦探,不必多加推理或是搜集证据,从那个人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神中,就能明白自己与对方的血缘关系。

      毕竟这栋工藤宅里的众多大侦探儿时的照片,对他而言都像是照镜子一般,和自己再接近不过了不是吗?
      他又不瞎……

      “我有一个谜团还没有解开,而且我认为我自己的力量很难解决它,所以来找您了。”新一看着柯南一副小大人抱着记事本的模样,莫名有几分好笑。
      柯南对于自己的称呼十分奇怪,初次见面时礼貌性的工藤侦探仿佛被他遗留在了记忆的垃圾桶,从兰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给自己一个正经称呼,虽然带着敬语的语气能够表明他并非是不懂礼仪。
      他可能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却没有人为他验证,以至于一直装聋作哑。

      “那么我有幸能听听困扰你的谜团和你的推理吗?”觉得孩子稚嫩推理时的表情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的父亲露出了温柔的眼神,旧时与友人针对推理的不同而针尖对麦芒的压迫感与竞争感也早就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毕竟语言是一把伤人的锐器这一点,他再也了解不过。

      “我的名字。”柯南爬上了新一的床铺,他总觉得被居高临下的视角看着不好受,他想以平等的姿态与对方交流,即便对方是自己七年未曾谋面的父亲,“在这一个月之内,同毛利侦探的交流以及您身边友人的描述我大体能够了解到母亲的过去,但是我的名字,却一直是个谜团。”

      “你应该知道十年前寄宿在你妈妈家的那个名为柯南的少年不是吗?”似乎有点意外独子的问题,毕竟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占据过他的思考,他一直觉得兰会给孩子起这个名字是理所当然,毕竟他自己也曾使用了一年,“那时候他大概和你现在差不多大,你应该从园子阿姨带给你的相册上见到过。”

      “我知道,那是个和我很相似的少年。”柯南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父亲的眼睛,完全没有因困扰自己的谜团在对方眼里有几分理所当然而产生的窘迫感,反而更加认真起来,“虽然园子阿姨和母亲都说那是个聪明到不太像七岁孩子的少年,但是我还是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为何母亲在遭遇车祸之后下意识喊出的,是这个名字。”柯南看到了自己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与刻意保持冷静的不自然的表情,觉得这才是一个侦探应该有的样子。
      就如同邻居家那个高中生姐姐冷淡的语气中传达的那样,似乎能够解决父母之间谜团的人,只有他这个小侦探。

      “母亲在遭遇事故的时候下意识会喊出自己最信赖的人的名字,而外公外婆说他们年轻的时候忙于工作,忽视了母亲的成长,反而一直是母亲在照顾他们。”柯南慢条斯理进行着自己的推理,时不时望向自己记事本的同时又一刻不落地盯着父亲的神情,魔鬼常常隐藏在细节之中,“母亲成长历程中最为信赖的,应该是您和园子阿姨这两位友人。但是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叫出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少年的名字,而不是呼唤您,您不觉得有几分奇怪吗?”

      这话乍一听比起悬疑推理更有些言情小说替身梗的意思,但是久经沙场但情商在对兰以外的人身上几乎没有长进的工藤新一此刻竟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毕竟如果说那个时候,身为“柯南”的自己还陪伴在兰身边,那么兰会下意识叫出“柯南”的名字去依赖他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但是那时“柯南”这个假身份已经消失在了大洋彼岸2年有余,而他作为一个和相伴16年的青梅竹马恋人分手移情别恋的负心人,自然得不到她在危急关头下意识的呼唤。
      在生死攸关之际,比起呼唤这么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名字,不如说潜意识呼唤曾经是恋人的他的名字,甚至是父亲的名字更为合理。

      然而手术过后重伤而失忆的兰,唯一记得的,就只有“柯南”这个名字。
      这意味着在她的心里,柯南早已不是寄宿在自己家中,头脑精明的七岁孩子那么简单了。

      “对于柯南这个名字的少年,您有什么头绪吗?”看着自己的父亲陷入了沉思,柯南收起了语气中的咄咄逼人,虽然他也为失去记忆而在茫然之中抚养他长大的母亲而抱不平,但似乎将自己的父亲逼到绝境并没有邻居家那个茶发的高中生姐姐说的那么愉快。

      虽然你可能觉得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但是他这个七岁的孩子也能看得出来,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亦然,两个人都不过是没有勇气的懦夫。
      维持着熟悉又客气的假象,明明谁都不曾放下彼此,却又不敢再靠近一步,一个怕再度伤害到对方,一个则怕再度被对方所伤害。

      “而且,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记得——母亲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呼唤我的名字,却不是对着我而呼唤,”柯南看着工藤新一逐渐放大的瞳孔,突然真正体会到了当一名侦探的快感,“您觉得呢?父亲。”

      柯南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并没有什么梦幻的魔药能让他从17岁变成7岁,他只是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这是最简单的逻辑性思考,当然在工藤新一看不到的地方,有着不少其他势力在帮助自己的儿子推波助澜。
      然而这么简单的孩童都能进行的逻辑推理,都被他那聪明到不可一世的父亲所忽略了。

      工藤新一始终没有思考过一种真相的可能性——
      那个他为了保护自己的恋人而编造出的谎言,早已被恋人识破。
      而他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的情况下,又编造出了一个更为伤人的,让对方能够离开自己的谎言。

      毛利兰崩溃到独自离开自己生长了二十年的故乡的缘由很简单。
      并不是因为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移情别恋而带来的巨大创伤,而是她的恋人从来都不曾给予自己信任的隐瞒所带来的失望。

      12

      “一直伪装成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吧?”

      毛利兰离开与父母约定的饭店,听了一段她自己都早已记不清的童年往事,感受着父母虽然斗嘴不断却依旧恩爱的样子,莫名地十分满足。
      甚至有几分自卑地觉得,可能如果没有她所谓的那些推波助澜,父母之间的感情会和好地更快。

      一直以来的匿名信笺对于友人们来说,看到她突然回到东京故土的那一天并不意外。
      有些意外的反而是她同他之间的关系为何能够那么坦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没有焦急解释互诉衷肠,也没有装作陌生到再也不见。

      兰自己很清楚,如果表现成那个样子,对方肯定会一下子就戳穿自己的伪装。
      毕竟她可没有他那遗传自母亲的好莱坞影星一般的演技,能够完美地欺骗过对方而丝毫不感到内疚,思绪回到了十年前他缩小伪装时和七年前他提分手时的场景,但是她并没有太多的怀念。

      然后,记忆里还不过自己一半高的女童就宛如吃了传说中的魔药一般成长成高中生的样子向自己走来,带着十年如一日的冷淡眼神。

      “如果当初想离开,大可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头,为什么又这么心软地回来了呢?”

      灰原哀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舍弃不掉过去的人,每每说着如果能够忘却一切重新开始有多好,记忆却一次又一次地循环往复着。
      例如现在,她又重复着十二年前的场景,哪怕曾经坐在自己眼前的姐姐早已过世,现在坐在自己身前的人却有着和她一样温柔的眼神。

      “如果真的可以那么决绝的话,说不定就能打破僵局了……我果然很没用啊小哀……”
      毛利兰在很多年前就隐约觉得,眼前这个较小的女孩子说不定比自己要更为成熟,事实果真不赖。
      第一次不经意记起自己的过去,那一封寄给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著名发明家阿笠博士的信件是由眼前的少女签收并回信的,附属着许多她完全不了解的医疗知识和康复建议。

      那时的她对过去还是一片茫然,而柯南也还未到上幼儿园的年纪,收到的第一封回信竟是来自她毫无记忆的陌生少女的信件。
      她对对方没有一点印象,对方却仿佛已经等待了这封信许久。

      “因为你们逃避问题的方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一样的自欺欺人,装作被骗的样子。
      回忆起自己姐姐的恋情,灰原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莫比乌斯环,就算是她打开了潘多拉长生不老的魔盒,她也无法逃避自己的命运,“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特地回来验证一次自己的过去了。”

      毛利兰清晰地记着自己在打开信件那一刹那的震惊,毕竟一个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的人,在对自己无所不知的人面前,自然觉得对方就如同神明一样令人敬畏。
      在当灰原哀亲自来到她所隐匿着的雪乡看望她时,她更为这样一位初中生外表的少女那成熟的思维而感到害怕。
      她这个活了20多年的人是那么的无知,那么的一无所知。

      “那么接下来,验证过了,的确如你回忆起来的那样。你准备怎么办呢?”灰原哀绝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吉田步美之外还有第二个来找自己咨询感情问题的人,她面对这样的处境甚至怀念起被当作互联网工具人的经历了,毕竟感情这东西不是“搜索一下你就知道”的便捷干脆,“准备再瞒着他回到北部去?但是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他这次绝对能找出你的下落。”

      “你说的没错,毕竟我没有他那么聪明的头脑。”兰微微笑着,突然觉得眼前这位高中生模样,习惯性将自己的关心隐藏在抱怨与嫌弃之下的少女与自己那不苟言笑的孩子极为相似,看似冷淡,其实都藏着一颗脆弱敏感,又善良的内心。

      我个人是觉得他不会再让你消失第二次。
      毕竟保护不好自己最重要的人的遭遇,他已经见识过了…..
      哀在心底默默吐槽着,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复制黏贴出来的,相似到离谱,比如那两发看似性格截然不同,却又莫名和她扯上关系的银色子弹。

      “但其实这件事和小哀才是脱不了关系吧,毕竟是哀把和我有关的东西都寄给我的。”今日的兰的心情异常地好,在看到父母即便是离开自己也依旧恩爱,友人间的恋情进展顺利,记忆里稚嫩的脸庞都顺利升上高中之后,她反而豁达得有些离谱,“如果我没有记起来一些过去,现在的我就不会回到这里了。”

      媒体上披露的身边知名的友人的照片只能给她带来熟悉感,妃英里和毛利小五郎的名字也只是让她感受到亲切与温暖,但是真正开始踏入记忆长河的,却是眼前这位高中生少女给自己寄的信件。
      从阿笠博士对她的童年回忆录,一直到尚且是小学生时期的少年侦探团们对她高中时期的印象。
      那一封封信件,让她陷入了时空的回溯之中,陌生又冷静地看待着自己的过去,直到有关他记忆的复苏。

      “我一直觉得,小哀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记忆中的一个熟人失踪后寄来一封信件,明明可以礼貌地回信即可,却又不顾一切地在信件里询问她的安危。
      似曾相识的话语,这次换来的不是少女心事被发现的紧张掩饰,而是坦然到豁达的摆了摆手的嘲弄,“我可没有那么好心,帮助你恢复记忆我自然有我的私心,比如对未来医疗科研的案例参考之类的。”

      同样的年龄,在我面前消失的姐姐,以及和姐姐有着相似温柔的你,我都不想你们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不见。
      这就是我的私心吧,让我见到和姐姐一模一样的你,能够幸福美好地继续生活下去。
      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且最近柯南一直在找寻的答案,也是小哀告诉他的对吧?”知子莫过母,早就发觉自家那早熟的孩子在探索自己同他的过去,如果没有这位邻居家的高中生姐姐的帮助,他绝对不可能解开这么多谜团,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幸体验缩小的“快感”,“果然小哀对柯南很好呢。”
      不论是对我的孩子,还是那个人……

      “那不过是他自己找出来的谜底,我只不过推了他一把。”双手环抱在胸前的茶发少女这辈子可能都不够坦诚,如果不是脸上的微红出卖了她,她冷淡的语气可能更有信服度,“而且捉弄一个不顾一切要找出真相的人,即便是我也不会做出那么冷漠的事儿来。”

      “但是,你就真的打算止步于此了吗?”一改方才傲娇的语气,灰原的语气又变得认真了起来,眼神都有了压迫感,“阻拦在你们之间的谜团,已经一个都没有了。”
      “所以我来自首了,但我并不打算忏悔…..”兰的眼神迷离地望着远方,似乎是在怀念谁,又似乎并不是。

      有些事情,可能让它永远变成谜会更好。
      解不开的谜团,也是一种美好。

      13

      毛利兰回到工藤宅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一丝亮光都看不见,她下意识竟有一种自己走错了房子的错觉。
      但是很可惜,只有这栋房子,比她曾经的家更要令她熟悉。

      这里是她与青梅竹马的曾经的恋人充满了美好回忆的地方。
      这里是她第一次发现“柯南”,那个身上处处谜团却又无时不刻不把自己置于首位的少年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她早已解开少年身上的谜团,大家都在刻意隐瞒着她,以善意的方式保护着她。

      为了彼此都不陷入痛苦又无尽的回忆,为了再也不必成为他的累赘,和他必须要保护的存在,她必须做出选择。
      既然他已经做出了痛苦的诀别,没有理由她不能也为之牺牲自己。

      毕竟除却回忆之外,他还给自己留下了更为美好的东西。
      带着这份坚定与执着,毛利兰踏上了离开家乡的道路,一开始就没有归来的打算。
      让自己的离开就这么成为一个永恒的谜,对于他而言也许更好。

      只可惜,有无数双隐形的手揭开了她这道谜团,并让她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她褪去皮鞋,熟门熟路地想要打开客厅的灯光,却发现早已有人一直在黑暗之中等待着自己。

      “并不是所有的谜,都能被侦探破解。”
      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贬低自己能力的话,兰陷入了沉默之中,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隐匿于阴影之中的大侦探的发言。

      “我可能推理出的,并不是百分百的真相。”

      “我也不可能每一次都推理出你的心情,就算是福尔摩斯也做不到。”

      “但是这一次,能请你给我一点线索吗?”

      “哪怕只有一点,就可以了。”

      真是一个过分的人,不论从小到大,不论什么时候。
      能够找到她的,能够破解她身上谜团的,能够推理出她的真相的,都只有眼前这一个人啊。

      毛利兰摇了摇头,泪水已不经意间淋湿了脸颊。

      “那么大侦探,我站在这里哭泣的线索,对你而言是否足够了呢?”

      你能否破解我的谜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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