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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兰】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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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兰】谜
00
他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孤身一人潜入盘踞在数个大国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非法组织,冒着枪林弹雨的风险直捣黄龙,在无数谍报机关相关人员牺牲的情况下,他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当然,如果忽略他曾经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而使得身体骨骼、细胞等组织退化成幼年期又在激素的加持下恢复成原本状态的痛苦,以及身上无数擦伤和不致命的枪伤的话,他的确是最幸运的。
曾经被称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的少年,到了令和仍旧是那个“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演绎着他传奇的一生。
从高二离奇失踪的17岁,到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的27岁,似乎岁月除了让俊朗的容颜变得更加成熟之外,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印记,简直就是传说中返老还童药物的诅咒。
以往被孩子们当作是鬼屋的住宅已恢复生气,别墅内保持着他出生以来十几年未曾改变的模样,那间堆满了侦探小说的书房则是这位名侦探难得能够享受宁静的去处。
真的是如此吗?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以又一起连环杀人案的真相大白为终了,工藤新一回到了他那间居住了十几年的房子。
之所以称之为房子而并非是家,是由于除却远在美国的双亲外,这间硕大的别墅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的气息了。
曾经在这栋别墅留下过痕迹的人物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随着黑衣组织的覆灭,这个“红方据点”般的存在也回归了它原本的住宅功用。
它年轻有为的少主人回来了,携着妻子环游全世界的房主也时不时回来小住,但从十年前起,这间别墅就再也不见除却女主人之外的女性访客。
名侦探房间的书桌上,那张和记忆中陪伴着自己一同长大少女的合照已经微微泛黄,似乎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角落里还保留着少女存在过的痕迹。
他凝视着熟悉到刻骨铭心的照片,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
如果说他这份超出全世界的幸运是以失去她为前提的话,
这份幸运,他宁愿亲手毁掉。
01
柯南徘徊在街道周围,盯着一楼人来人往的波罗咖啡厅,又看向楼上明显已经废弃多年的毛利侦探事务所,脸上充满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那疑惑又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是苦苦追寻的线索在关键时刻断了一般难受。
你能懂得那种煎熬吗?
仿佛就是读侦探小说时,主人公明明知道了凶手是谁,却迟迟卖关子不肯公布谜底,硬拖着让读者猜下去。
“毛利侦探事务所……”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能够读出汉字已经是相当不容易,更不必提是在平片假名都未标注的情况下,“毛利……”柯南喃喃自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机又看到不远处从警车上下来的刑警盯着自己的眼光便溜之大吉。
高木警官觉得自己一定是紧张过头了,竟然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口见到了一个几乎和柯南一模一样的孩子。
如果不是那孩子带着护目镜,他还真的觉得原来的柯南回来了。
就算是真正的柯南,现在也已经是高中二年级学生了。
高木拍了拍自己的脸,似乎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毕竟他们还有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笔录还没有整理。
伴随着跨国组织的分崩离析,那个曾经寄宿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孩子完成了他的使命,对外宣告旅居国外与父母团聚,结束了江户川柯南这个假身份。
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繁荣似乎也同曾经的柯南是息息相关的,在柯南走后,“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似乎变成了一个传说,又回归了目暮警官记忆里那个吊儿郎当的侦探,并且在“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回归后,消失在了历史的回忆之中。
话说一直回忆过去是人老了的表现啊。高木警官叹了口气,奔四的年龄加上家中还有两个嗷嗷待哺孩子,他的确是越来越怀念那个曾经也满腔热血的自己了。
毕竟在毛利侦探彻底隐退之后,搜查一课每次破案虽然迅速,但是压抑得,像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绝望之中。
高木警官瞟了瞟警局的老常客,接替了毛利侦探位置的工藤,知道自己无论提什么话题都勾不起对方的兴趣。
自他亲手摧毁了那起世界瞩目的跨国犯罪组织,协同联邦调查局侦破无数起国际案件之后,高木警官还是觉得记忆里那个看似吊儿郎当,正式推理之前总会开玩笑一般胡乱推理几句的毛利侦探更为怀念一些。
因为工藤侦探虽然推理精准,但给人感觉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推理机器,就连目暮警官都觉得他和从前少年时的样子判若两人,不仅变得更低调更成熟了,也更加没有生气。
自从他得知毛利侦探家的女儿正式确定为失踪,搜查令都下了依旧毫无音讯的那一年开始。
工藤也就算了,怎么今天目暮警部也这么沉默。站在门口的高木听不清两人严肃又压低声音的谈话,只想着毕竟是做案件笔录,最好换个话题调节气氛,他可不想一辈子陷入如此压抑的工作环境。
“话说目暮警部,我今天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口见到了一个很像柯南的男孩子哦啊哈哈,”高木的插话的确打断了目暮和工藤的对话,也难得引起了工藤的注意,“果然我是最近太紧张睡糊涂了,你说柯南到今天应该已经读高二了对吧?而且那孩子仔细一看带的是护目镜不是黑框眼镜。”
“高木你啊……”似乎是想要打断高木的无厘头调节气氛,目暮警部想让他停止这个无聊的话题,毕竟他和工藤依旧在讨论毛利兰失踪案的最近进展,但工藤却挥手制止了他,似乎有着别的想法。
“高木刑警,”高木发誓,除却曾经的佐藤美和子,现在的高木美和子看似温柔实则暗含杀意的语气,他最害怕听到的,就是工藤新一那看似理性实则迫切的问话,明明自己是个刑警,却切实感受到了被逼到角落的犯人的恐惧感,“那个像柯南的孩子,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
“啊,是在今早来警局的路上,我记得大概是9点左右的样子!”被点名的高木就像是个上课开小差却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紧张的同时伴随着不自觉的慌乱。
“工藤?”目暮警部有些怀疑工藤新一提问的用意,想询问什么最后又没有发言,毕竟这位侦探的每一个问题都有着他的用意。
看对方那陷入沉思头脑风暴的样子,看来他们的下一个谜团很快就要破解了。
02
既然毛利侦探事务所已经歇业已久,顶着正午大太阳的柯南属实有些迷茫起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毕竟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再怎么不甘心他也没那个胆子私闯民宅。
夏令营活动的集合时间在下午5点,经过一个小时的巴士车程,所有参加夏令营的孩子都会回到合宿地点,意味着对于装病偷跑出来的他而言,能够用于调查的时间仅剩下6个小时。
如果6个小时之后他没有出现在他该出现的合宿病床上,那么老师们就会联络他那远在北海道的母亲把他接回家去。
那么,他这次帮助母亲找寻记忆的旅程就只能再一次宣告无疾而终了。
柯南一直觉得,母亲的谜团可能只有自己才能解开。
“快看!那孩子带着护目镜!”附近公园里正在玩耍着的孩子对于柯南头顶上的罕见物品很是感兴趣,毕竟在东京,很少有人会一直带着护目镜出门,一如北海道很少有人雪天打伞。
柯南有几分无奈地把护目镜推到了额头,他已经把戴护目镜变成了自己紧张时候的标志性动作了,方才看到那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刑警盯着自己的时候,他下意识带起了护目镜遮住脸跑开,2小时过去的现在却完全忘记要把护目镜摘下来了。
柯南带护目镜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那对过去毫无记忆的母亲在他第一次偶然间带上护目镜的时候,露出了很温柔的眼神,仿佛很怀念一般。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带着,哪怕他其实不怎么喜欢运动,也没什么要用到护目镜的机会。
这可能是他解开母亲身上谜团的第一把钥匙。
曾经因车祸脑部受创的母亲丧失了自己前20年的记忆,就连生活起居都是在康复治疗下逐渐习惯的。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感慨着母亲的身体素质十分之好,在经历了车祸早产之后,仍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就恢复出院。
这是柯南除却母亲的姓氏之外,这些年里搜集到的关于母亲过去的重要的情报之一。
此外,便还有他的名字,这个取自福尔摩斯之父,柯南道尔的外国名字。
相传是母亲在昏迷之中反复呢喃的名字,被急救医生记了下来,成为了刚出生的他的名字。
俗话说人如其名,柯南比起北海道孩子都喜欢的冰雪运动,抑或是同龄孩子的精力充沛,更倾向于在家里读书,当然,侦探小说是首选。
毕竟在家里有着一个记忆力下降,遭遇失忆打击而定期需要去心理医院检查的母亲的情况下,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去像个7岁的孩子一样肆意玩耍。
全日本毛利的姓氏并不罕见,少说也有十几万人,但是在北海道这可就算得上是个罕见的姓氏了。
更何况母亲说的是不带北方方言的日语,冬天如果不加注意就会生冻疮,雪天会下意识打伞的行动,都足以证明母亲不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海道人。
根据母亲的口音排除了部分地域,柯南下意识在网络搜索全国范围内有记录在案的毛利氏失踪人口时,查到了一条让他眼前一亮的新闻。
见到《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隐退,“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再度大显身手》的新闻标题时,柯南第一反应是吐槽现在已经是令和十年了,然后便根据少得可怜的有效情报,决定来到东京一探究竟。
柯南并不是个自喻为侦探的小大人,他所作的一切都仅仅是希望他的母亲能够恢复记忆而已。
除却这个理由,网络新闻里那少得可怜的信息似乎在向他传递着刻意隐瞒的标志,遇到一个谜团却不去解开,柯南的本能告诉他做不到。
与母亲同姓氏的有名侦探,七年前便隐退,明明还不到安享晚年的年纪。
柯南从衬衫口袋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开始回忆起他从网络搜集到的关于这位“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侦探的各种消息。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毕业于警校,早年是一名刑警,后因个人原因辞职,经营一家私家侦探事务所。
十年前一度从社会边缘的吊儿郎当侦探转变为全国有名的大侦探,其破案轨迹遍及关东地区大部分道府,但又在两年之后销声匿迹。
早年与妻子分居,七年前隐退之后便搬至妻子公寓的隔壁,有一女。
这都是早于我出生前的事,而母亲是在怀孕的时候因车祸而失忆的。
七年前,隐退……十年前大显身手……我出生……
虽然得到的消息都是碎片化信息,但是柯南本能想要通过这些信息找寻母亲的过去。
一个刚刚成年的年轻女性,怀有身孕独自来到北海道府的温泉度假村遭遇车祸而失忆。
这看似离奇到离谱的案件就活生生发生在他的家中。
因独子被救的温泉店老板娘为报恩而收留了女性和她的孩子,除却在登记入店时的名字和联络方式之外,他生长了七年的家乡其实并没有任何关于他母亲的记忆。
不远处的商业街投影屏上,宣告着近期米花市的连环杀人案件的犯人终于被绳之以法,惹得不少人都驻足围观起来。
虽然手机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小道消息,但是由警方官方认证的破案更能给市民们带来安全感。
柯南收起了自己的记事本,瞥了一眼投影屏上一闪而过,被记者的长焦摄像机捕捉到的“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严肃的神情,一边走向米花车站一边思索着如何从最快的路线回到合宿的地点。
但有人堵住了他边前行边思索着的去路,并且丝毫没有谦让孩童的意思。
“小朋友,能请教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中心公园吗?”
柯南慢慢抬头,阳光下背着光的那张脸,是不远处商业街投影屏的高清版本,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就是眼前的真人版,并没有露出那般严肃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吧。
虽然嘴角边挂着的是礼貌性的笑容,但是柯南莫名觉得,眼前的这位“警察的救世主”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心情异常之好。
03
刚寄完给大阪友人的信件之后,毛利兰坐在和式旅店的房间内看着播报着新闻的电视,思维又变得恍惚起来。
因家中独子前往千里之外的东京参加夏令营,毛利兰成为了唯一一个留在温泉旅店的人。
温泉旅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于一周前就回老家探亲,留下了她这个寒暑假享受假期的小学老师代为看管旅店,毕竟现在不是旺季,而且他们对兰不是一般的放心。
不过话说回来,因为自己的独子被救了就提供她这么个不知来历不知过往的人住处,甚至给她介绍了当地小学的工作让她能安心定居下来,这对夫妇也不是一般的心大。
毛利兰活动着手腕,开始为自己晚上的菜单烦恼起来,并准备在晚饭过后给自己远在东京的孩子打个电话。
说来也令她十分好奇,柯南从来没有表现过对于任何运动热衷的行为,不论是足球、棒球抑或是滑雪、溜冰,他都十分擅长却又不够热爱。就连同龄孩子极为期待的假期,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名正言顺待在家里看书的日子,真不是个活泼的孩子。
正因为如此,当自家孩子第一次提出要跟随街道举行的青少年夏令营一起去东京时,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因为她下意识觉得,柯南是个从不需要自己操心的孩子。
不如说,潜意识告诉她,柯南从来都不是个需要她操心的孩子。
毛利兰抚摸着房间内柯南穿着滑雪衫带着护目镜的照片相框,熟悉的同时又感到一丝陌生。
“喂?喂?请问是柯南小朋友的家长吗?”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兰的思维游走,相较之电话那一头的焦急,电话这一头的母亲却显得十分泰然自若,“十分抱歉,我们夏令营合宿地点收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短讯,说是柯南小朋友今晚要住在亲戚家,并且已经带他离开合宿地点了,我们来和您确认一下。”
毛利兰有一瞬间的思维恍惚,随即下意识变得慌乱起来。
有记忆的七年以来,自己的儿子从来没有寄宿在其他人家中,甚至从来都不曾让她担心,但是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这种被抛下的紧张似曾相识。
“好,我尽快联络他。”兰挂断电话的同时,才发现自己的独子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发给了自己一条没头没尾的短讯。
——妈妈,您能尽快来东京米花市一趟吗?地点我已经发给你了。
这可能是解开您身上谜团的唯一机会。
兰凝视着手机上的地址,又为儿子不接自己的电话而有些恼火,自然而然忽略了脑海里熟悉的异样感。
总感觉,她好像一直是被通知的那个人,不论是被医生告知自己因脑部受创而失忆,抑或是现如今年仅7岁的儿子决定寄宿在“亲戚”家却最后通知她,还有莫名其妙让她去一个陌生场所的请求。
——好。
她还真是容易妥协。
毛利兰为自己一点没有母亲的尊严而感到有些颓废,不过也是啊,一个连过去记忆都没有的母亲,的确没有从小就智识过人的儿子更让人觉得靠谱。
早知道他这么执着于侦探游戏,就不该给他买那么多侦探推理小说。
毛利兰的肌肉记忆告诉她她现在气愤得想要挥一拳踢一脚,但是长达七年得脑部记忆告诉她,她做不到。
也正因为这份自暴自弃,毛利兰忽略了电视上一闪而过的人影。
正播报着解开了连环杀人案件的,那个曾经被誉为“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现在依旧是“日本警察救世主”的青年。
04
工藤新一这个名字,柯南是有印象的。
不如说作为一个日本家喻户晓的知名侦探,不知道工藤新一的名字才是他孤陋寡闻了。
虽然生长在北海道小城镇的他孤陋寡闻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在自己于合宿旅馆装病实则健健康康地跑出来逛马路的事实被戳穿之后,柯南并没有觉得被冒犯或者感到害怕,毕竟一个公众人物没有必要为了特地诱拐他这么个北方小镇来东京参加夏令营的小孩子而堵在商业街街尾。
柯南对工藤新一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明显是有备而来调查过的事实产生了兴趣。
“我记得今日夏令营的行程,是去中心公园野炊吧?顺便参观一下著名的米花市博物馆……难道你是迷路了吗?”工藤新一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如果被他曾经的犯人们看到,一定会大呼过瘾,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以设问的方式逐步引出真相了。
自从听到高木那句半开玩笑的陈述,工藤便赶紧查询近期在东京举办的全国性质青少年活动。
根据眼前少年的年龄,以及带着护目镜所反映的地域特征,数十个全国性质青少年项目便缩小到了北海道府所组织的小学夏令营活动。
话说他今天原来的行程是要去参观米花市博物馆吗?
柯南震惊于职业侦探敏锐的洞察力,觉得工藤新一这个人的行为愈加可疑。
他凝视着比自己高大的身影,坦然开口:“我想要找毛利侦探,而不是你。”
眼尖的柯南瞄到了新一西服上装的内侧口袋有着略微的鼓起,多半是和他的记事本差不多的存在。
他正处在商业街的街尾,接近居民区的过路街道,即将从市井的喧嚣转向平静。
如果不是对方一直刻意跟着自己,这么一条僻静小路会同他偶遇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眼前的这位名侦探,一路跟随着他这个小孩子来到了商业街的末端,虽然不清楚动机,但是可以轻松地推理出这个事实。
难道说…..眼前的这位名侦探,同自己找寻的人有什么关联吗?柯南皱起眉头思索着。
“那么小朋友,是什么理由让你不惜装病离开夏令营的旅店,也要来找毛利侦探呢?”从对方刻意蹲下身子的角度,柯南瞟见了对方胸口处的手册,与他料想的不同,那是青少年夏令营的宣传手册。
据他的常识,工藤侦探的亲属中并没有适合于这个青少年夏令营的孩子,那么他为什么会刻意关心这么个针对全日本的小学生开展的夏令营活动呢?
总不见得是特意为了自己拿的吧?明明自己和他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察觉到眼前的孩子对自己起了疑心,新一尝试着让自己的语气更为和善一些。
“既然你在找毛利侦探,恰巧我也是个侦探,我能否把你这份希望找到毛利侦探的要求视为委托来实行呢?”新一盯着那双在护目镜下的紫色眼睛,别有深意,“相信我,我可是不输给毛利侦探的名侦探哦。”
“你的动机是什么?”柯南盯着因蹲下身而与自己目光齐平的名侦探,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咦?”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久经沙场的名侦探一秒钟内停止了思考,不过还好他反应够快,给出了一个看似摸棱两可实则并没有隐瞒的理由,“出自侦探对于真相的探索欲不行吗?”
“我只是一个小学生,没有多余的报酬给你。”不同于少年老成的刻意,眼前的少年只是下意识从逻辑出发来思考,除却中间的琐碎步骤而简洁明了的逻辑判断,让工藤新一莫名有几分怀念。
眼前的少年让他回忆起了儿时的自己,不是十年前,而是二十年前。
“你就当只是一个求知欲旺盛的侦探想要帮你解开谜底罢了。”新一站起身揉了揉柯南的脑袋,飞快地用手机向所谓的夏令营负责人发了封邮件,突然觉得风水轮流转了起来。
他看着行为早熟的小学一年级学生认真跟着自己的模样,不动声色收回了本想牵住对方的手。
他就像是换了个身份,在这条街道捡到了年仅7岁却头脑过人的小侦探。
如同十年前那般。
05
“工藤侦探,”柯南仰望着同自己住了七年的温泉旅店截然不同的大型别墅,慢慢将护目镜拉了下来遮住自己的眼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刚刚开始工藤名侦探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现在能告诉我你接受我的委托的动机了吗?”那双澄澈又稚气未脱的眼睛具有敏锐的洞察力,比当年的名侦探自己似乎还要难缠,“如你所愿,我已经把地址发给妈妈了。”
“如果是工藤名侦探的话,毛利侦探现在的住址,以及我为什么想要找毛利侦探的原因,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柯南努力用成熟的语气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慌乱。
谁也不知道他这么一个远离家乡独自为母亲找回过去记忆的七岁孩子,在被陌生成年人跟踪并精准说出其目的之后有多害怕,尤其是那双胸有成竹的蓝色眼睛似乎预示着他已经知晓了一切。
“我只是想要验证一下,你的推理与我的推理是否正确。”透过树叶的阳光遮挡住了名侦探的眼神,让身高不足的柯南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与五官,甚至语气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你要找寻的真相,是不是就是我想要找寻的真相。”
柯南望着十分宏伟却又莫名有几分孤寂的别墅,没有再多问什么。
潜意识告诉他,眼前的这位家喻户晓的名侦探是可以信任的人,哪怕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这个性格还真是相当难对付。
鼎鼎有名的“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在内心吐槽着,努力在脑海里思索着儿时的自己抑或是曾经的那个“柯南”是否也表现得如此难以捉摸。
答案是否定的,不论是十年前的他还是二十年前的他都没有像这样冷静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程度。
所以说,这孩子的性格究竟像谁呢?
看着柯南有礼貌地脱去运动鞋换上拖鞋,又有点手足无措等待着他的样子,新一突然觉得自己对一个七岁的孩子太过于苛刻了。
工藤新一是在距离毛利侦探事务所仅仅一条街的蛋糕店发现这个迷茫于街道的小委托人的。
距离高木发现这位少年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口徘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他却还在附近东张西望,就说明他一定尝试过进入这间荒废已久的事务所却屡次失败了。
不同于十年前缩小成孩子时大胆的他,一个正常的七岁孩子在没有合法途径进入建筑的情况下,选只会默默择了放弃并开始在街道上晃悠。
并没有被他人跟踪或是盯梢的自觉,一个七岁的孩子不会对这个世界有着那么大的戒心,毕竟不是所有早熟的七岁孩子都和曾经的他一样有着被黑衣组织灌药变小的经历。
少年额上的护目镜以及相当白皙的皮肤都可以反映出他是在在北部地区长大的,喃喃自语的几句思考却是相当标准的日本语,既没有过多的地方方言,有没有奇妙的口音。
这证明少年的家属并不是北海道人。
再加上那张脸同那双眼睛,工藤新一似乎是在见到少年的第一面就推测出了他的身份,毕竟这比他当初被灌药缩小,要符合常理得多。
而且这个推理的证据,从七年之前就已经展露在他面前了。
曾经有不少“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的忠实粉丝,选择在他隐退之后来到侦探事务所门口打卡拍照,这一度让这间废弃的建筑也成了旅游景点。
但是一个年仅七岁,没有成年人陪同,还想深入其中的少年绝对不是一个自然的粉丝。
作为日本的首都东京都,每年暑假自然有各式各样的青少年活动举办,可惜这类活动从来轮不到一个不起眼的商业街头上。
既没有家属在身旁,也没有随行的负责人,只有少年衬衫和背包上的字迹可以判断出他来东京的理由——青少年夏令营。
互联网年代的名侦探并不需要太多的工具人,在时间没有那么紧迫的情况下,光是少年背包上的活动LOGO便可以提供相当多的信息。
——北海道到东京的夏令营七日游,让孩子独立成长的一次机会!
这是搜索之后立马出现的活动标题,但现在这种完全脱离团体的独行侠行为并不是这个夏令营的初衷。
察觉到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的少年想要自暴自弃地走向米花车站,回到他装病特地跑出来的合宿旅馆,工藤新一加快了步伐。
至于为什么推测是装病偷跑出来的……毕竟这个理由很好用不是吗?
这些是名为柯南的少年不曾知晓的细节,也让一个名侦探突然出现在少年的面前带来了或多或少的惊吓感。
为什么对这个看似名不见经传,随处可见的小学生如此感兴趣?
如果大侦探的任务就是四处找偷跑出来的小孩子,那么这位大侦探也算是闲得可以了。
也许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就代表了真相本身。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