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媒料理店打工的日子》酸辣薄荷

5、糖饼

　　雨中客抬起头，用力想了一阵。

　　“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日下了很大的雨。我突然被一阵奇异的香味吸引，又温暖，又香甜……是从未见过的味道……”
　　雨中客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小缒也跟着闭上了眼，半仰着头，好像和雨中客一样闻到了那个味道。

　　“香甜……吗？”
　　洛欢摸了摸下巴。

　　如果是姜汤，那“温暖”还好理解。但是“香甜”是怎么回事？

　　“啊，正是！香甜的感觉。”
　　雨中客笃定地说。

　　洛欢一瞬间想到了可乐姜汤。
　　但他转眼又摇了摇头。雨中客那个时代，怎么可能有“可乐”这东西。

　　“难道是红糖姜茶？”
　　洛欢试探性地问道。

　　雨中客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
　　“倒不是那种甜……是一种浓浓的，香香的……”

　　雨中客说着，又耸了耸鼻子。

　　洛欢有些迷茫。毕竟这种“浓”、“香”、“暖”的描述，都太抽象了。

　　“就没有别的记忆了吗？”

　　雨中客又用力闭上了眼睛，苦思冥想了起来。

　　“是什么样的城市？气候怎么样？”
　　洛欢提示道。

　　“什么样的城市啊……似乎是时常下雨的城市，一下雨，就凉。”
　　雨中客说道。

　　“时常下雨的城市？”
　　洛欢有些惊讶。
　　雨中客提到了“北地”，他原本以为会是少雨的地方。

　　“对了，那段时间我似乎总是吃粥，所以那东西让我记忆犹新。”
　　雨中客又补充道。

　　洛欢没再说什么。

　　雨中客默默坐了一会，又续了一份鸭汤，见窗外雨小了，又站起了身。
　　“时候不早了，在下先行告退。”

　　洛欢正在收拾台面，这会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门口。
　　“慢走。您明日要是没事就再来吧。”

　　雨中客正拿起自己进门时放下的剑，听见洛欢的话，又抬起头来。
　　“那，明日再来叨扰了。”

　　他点头对洛欢示意了一下，默默退了出去。

　　“他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雨中客出去后，小缒半个身子趴在了桌子上，把下巴放在胳膊上。
　　“我好想知道啊，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雨中客的心愿是什么呢？”
　　洛欢一边擦着台面，一边喃喃道。

　　“什么心愿？他的心愿不就是找到那个很好吃的味道吗？”
　　小缒舔了舔嘴唇。
　　“香香的，甜甜的……暖暖的！”

　　洛欢摇了摇头。
　　“味道只是个线索。他的愿望，应该和那道食物相关的人有关。”

　　“也许找到那个味道，他消散的记忆就能回来吧。”他又说道。

　　小缒似懂非懂地听着。

　　“啊，雨停了！”
　　小缒突然伸长了脖子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紧接着他就站起身来，朝外面跑去，“刷——”地拉开了门。

　　“真的停了！我就说没有雨声了嘛！”小缒看着天空说。

　　“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小缒扭头对着吧台喊道。

　　洛欢愣了一下。
　　“你回家吗？”

　　听到洛欢这么问，小缒也愣了一下。
　　“家……吗？哎，我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那你是从哪过来的？”

　　“这个嘛……”
　　小缒抬头用力想了一下。
　　“我就是在外面瞎逛，看到有灯光，就进来了。”

　　“瞎逛”啊……
　　果然还是那个世界的人，洛欢心想。

　　“你每天都在外面瞎逛吗？”

　　小缒挠了挠头。
　　“我记不清了。”

　　洛欢叹了口气。
　　“那你要不晚上留下来吧。”
　　“小孩子在外面怪不安全的。”

　　鬼使神差地说完这一句，洛欢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居然在担心一个“鬼”的安全。

　　“可以吗？！”
　　小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下一秒，他又看向了门外。
　　“可是我还是想出去走走诶……”

　　洛欢有一些好心被浪费的不悦。
　　“嗯，那你走吧。”

　　小缒犹豫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要不，你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这样的夜晚，外面还不知道飘着多少东西呢。
　　洛欢头都没抬。
　　“不了，你自己去吧。”

　　小缒没再吱声，似乎是在犹豫。

　　半分钟后，洛欢还是听见了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他垂下眼，把洗好的碗放回沥水架，就转身走进了里屋。

　　***

　　第二天。

　　经过了一晚上的雨水洗礼，早晨竟然出了大大的太阳。

　　洛欢睡了个自然醒，简单地吃了个早饭，就收拾收拾出门了。
　　他要去市区最大的市场看看。

　　储藏室里竟然被他找到了一辆高中时的自行车，打了打气，看起来还能用。
　　他简单地擦了擦灰，就推着出门了。

　　“刷——”
　　“噫——”

　　洛欢吓得往边上跳了一大步。

　　小缒套着兜帽靠坐在门边，洛欢把门拉开后，他的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边上倒去。

　　快要落地的时候，小缒醒了。
　　他赶紧用手肘撑了一下，才没有摔得四脚朝天。

　　“啊！你来啦？”
　　小缒抬起头，眼睛因为刺眼的阳光而眯了起来。

　　“什么叫‘我来了’，明明是‘你来了’。”
　　洛欢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要出去走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出去走完，就回来了啊。”
　　小缒一脸无辜。

　　“……”

　　“你是不是真的没地方可去啊？”
　　过了一会，洛欢没声好气地说。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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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样在门口对视了一会。

　　“我要出门了。”
　　洛欢说着，一条腿跨上了自行车。

　　“嗯，那我等你回来。”
　　小缒说着，又抱着膝盖窝回去坐好了。

　　洛欢瞥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脚上一蹬，车就往前驶了出去。

　　十秒钟后，车又退了回来。

　　“你就坐在这里啊？”

　　小缒茫然地抬起脸：“你回来啦？”

　　“……”
　　洛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没想到鬼的时间观念这么迷惑。

　　“你要么跟我一起走，要么进去坐着，行吗？”

　　小缒期待地抬起脸：“你要去哪？”

　　“去市场。”

　　“市场是干什么的啊？”
　　小缒问道。

　　过了一会，他又期待地说：“有吃的吗？”

　　洛欢斜了他一眼：“你想吃什么？”

　　小缒咽了咽口水。

　　“我想吃糖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