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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麦当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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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先走了。”
我站在河马太太的家门口，朝她道别：“如果小悠还有什么不懂的，在手机上问我就好。”
“好的，好的。”河马太太把我送出门，忽然带上门，迅速给我手中塞了个红包，低声道，“可可老师，这是一点心意。”
我一愣，连忙推拒：“您这是做什么。”
“我们家孩子在你的教导下进步飞快，学校老师都夸她呢，你的付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呢。”
河马太太坚定地把红包塞到我的手里：“而且可可老师，你一个学生，大晚上出来当家教也很不容易。”
我捏着红包，想到银行里的存款，一时沉默下来。
河马太太以为劝动了我，朝我一笑，迅速关门进屋，像是生怕我把红包再塞回给她。
我在门外静静站了一会儿，拆开红包，粗略看去是整千的数目。
叹了口气，我从作业本上撕下半张纸，贴这墙，一笔一划，认真地在纸上写下“谢谢”。
然后，我把纸条塞进红包，重新封好红包口，轻轻将红包投进门口的信箱。
离开河马太太家时，已经接近八点半。
我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决定随便找家快餐店解决晚饭。
大街上人头攒动，大城市的夜晚反而亮得像白天。
我沿路朝熟悉的快餐店走去，忽然在某家运动品牌店的橱窗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已经一周没见过的虎翼。
倒也没什么稀奇的。距离草原杯开赛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他应该在醉心训练。
我本想上前打个招呼，注意到虎翼的表情，顿时停下脚步。
他静静望着橱柜中的一双球鞋，眼帘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吧。
我犹豫起来，正寻思着要不要绕个路悄悄走，店门口突然探出两个兔脑袋。
穿着店员服的两位兔子脸上露出轻蔑之色，刻薄地冲虎翼指指点点：
“哎呀，又是你啊？都说了，这是非~卖~品~”
“再看，再看也不是你的~”
我：“……”
相当经典的小人嘴脸，透着股经典的炮灰味。但最让我费解的是，一向怼天怼地的虎翼，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这可真是散兵办走读崩不住校了！你可是老虎啊！为什么要任由兔子跳脸！
我直接上前，一巴掌拍上虎翼的肩膀，在他猛然抬起的震惊目光中把他逼停。
然后，我扭头看向两位店员。
“原来贵店的非卖品是不能看的吗？”我平静地说，“既然如此，贵店为什么要将它摆在如此显眼的位置呢？”
“这……”
两名店员梗住了。
在对方即将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之际，我适时地放缓语气，摆出困惑的表情。
“难道是我见识短浅了，没搞懂品牌店的新规矩？不知道消费者协会对此有没有了解，或许我可以打电话去请教一下。”
两名店员瞬间蔫了。
在一通旋风道歉后，我拎着一袋作为赔礼的战利品，在两兔敬畏的目光中离开。
直到看不到那家店的店面，我才停下来。
虎翼一直乖乖地跟着我，见我停下，他也停住脚步，红色眼睛安静地看向我。
“谢谢。”他低声说。
“没事。”
我朝他摆了摆手，从袋子里摸出几双女款袜子，塞进包里，再把装着男款袜子和运动头巾的袋子递给他。
“虽然没有你想要的鞋，但还是有好东西的，咱俩分赃吧。”
虎翼：“……我不需要。”
“我家里没别的男性了，也不熟悉你以外的男生。”见他拒绝，我思索起来，“看来只能先放家里吃灰，等以后有男朋友了再拿出——”
话没说完，手上的袋子就被虎翼抢走了。
“……啧，我知道了！”
小老虎看起来有些暴躁。他挠了挠头，抓紧袋子，看向别处，喊我的名字：“猫可可。”
“嗯？”
“你以后要是有类似的烦恼，直接联系我就行了。”他顿了顿，略带别扭地补充了一句，“不用考虑别人。”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指我“家中无男丁”这件事。
其实何止是没有男丁，不如说我家就我一个人。
但好同桌的善意还是得心领的。
“那谢谢啦。”我向他笑笑，“不过我自己一般能解决的。”
没等他回答，我就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吃饭了吗？”
他愣了愣，下意识道：“还没。”
“我也没有。”我拉上书包拉链，重新背好，“那一起吗？”
……
十分钟后，我们坐在了一家名为“麦当鸡”的知名连锁快餐店中。
我捏起一块炸鸡，陷入沉思。
虽然我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十几年了，但是……
……怎么说呢，在一个满是能直立行走的鸡的世界卖炸鸡，真的不会很奇怪吗？
虽然鸡同胞和食用鸡在喜灰世界土著看来完全是两种东西，但是还是一股子人肉包子店的既视感啊！
更何况店长也是只鸡。
见我盯着炸鸡神色莫测，虎翼狼吞虎咽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你怎么了？”
“没事。”我叹了口气，咬了口炸鸡，“只是觉得……唔……生活艰难。”
虎翼安静下来。
我顿时暗道说错了话。
本来小老虎就够不开心了，还起这种沉重的话题嘛呢。
我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转移他的注意力：“话说回来，你这几天都在训练吧？感觉怎么样？”
虎翼看了我一会儿，说：“挺好的。”
我故意问：“有望夺冠的那种好？”
“是绝对能拿下冠军的那种好！”小老虎迅速强调，情绪终于稍微昂扬了起来，“只有狼队和守护者队有点小麻烦，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我托着腮看他，吸了口冰可乐。
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啊。真好。
“守护者队是喜羊羊那个？”
“嗯。”虎翼反应过来，“你知道喜羊羊？”
“对啊，”我笑眯眯，“我还是他的粉丝哦。”
喜羊羊嘛，种花家人谁不知道，说一句十年老粉都不为过了。
虎翼敲了敲桌：“喂，在我面前这么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是别队的粉丝，不会是在挑衅我吧？”
我讨好地朝他眨眨眼：“我相信宽宏大量的虎翼同学不会这么小心眼的对吧？”
小老虎朝我龇牙：“我就小心眼！”
我故作害怕：“呜呜，好可怕。”
插科打诨一阵，虎翼的心情终于亮堂起来。
风卷残云完，他大剌喇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看着我慢吞吞处理剩下的炸鸡。
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粉他不如来粉我。”
我抬眼，见他一说完，自己都不太好意思地望向别处，顿感好笑。
我说：“看你表现咯。”
虎翼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这么拖拖拉拉，到时候最大粉头的位置没了，你可别后悔。”
我拿薯条去戳番茄酱：“虎翼难道不会帮我留着吗？”
“……”他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厚脸皮，愣了一下，才有些别扭地小声说，“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噗。”
“干嘛啊！”
“没什么没什么，咳，嗯，谢谢你。”
小老虎真可爱。
就算我不是福瑞控，我都要控制不住姨母笑了。
接下来，我开始专心啃剩下的薯条。
虎翼也安静下来。
等我吃完，他突然出声问我：“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吃饭？”
我摘下一次性手套，回答：“因为要打工。”
“打工？”
“嗯，每周五晚上都要去给小孩子当家教。”我说，“这家的家长又给我介绍了另一个孩子，已经谈好了，所以从下周开始，我周日也有活干了。”
虎翼沉默半晌，轻声道：“辛苦了。”
“还好吧，进账还算可观。”
我朝他笑笑：“这是我在结合自己长处的同时，找到的最高效率的赚钱方法——就跟你选择篮球是一样的。”
虎翼一愣：“我？”
“嗯，因为你打篮球很厉害嘛。”
我给他解释。
“如果你放弃学习、专注于篮球，那么你打篮球的机会成本仅仅是本就不突出的学习成绩；但如果你舍弃篮球、选择学习，那你的机会成本就是在篮球方面本应获得的各种成就。”
我挖出前世模糊的记忆，简单地给他说明了一下经济学里机会成本、比较优势和绝对优势的概念。
“总之，你在篮球上不仅具有比较优势，也具有绝对优势。加上这是你的爱好所在，走职业篮球运动员的道路对你来说其实是最理智的。”
虎翼静静听我讲完，低低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也会觉得打篮球是不务正业。”
“对一般人来讲确实是这样。”我平静道，“对于没有特殊才能的人来说，学习是最轻松且稳妥的人生选择。”
虎翼说：“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才能，你就不会支持我了，对吧。”
我停下收拾的动作，望向他。
小老虎安静地看着我，猫科动物特有的红宝石色眼睛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
虎翼是个纯粹的、从不停歇地向梦想迈进的少年人。
他其实并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因为他的意志并不会由于一个局外人的话语动摇，但我忽然意识到，他或许是想通过我的话去证实什么。
我沉默片刻，坦诚道：“与其说‘不支持’，不如说，我根本不会去干涉你。”
“我确实觉得，没有才能的人应该放弃梦想、专注学习。如果连自己都养不活，那么所谓‘追梦’就只是空谈。”
我望着他说：“但我不会对你指手画脚。越界的干涉会破坏表面的和谐，而你对未来的选择，究其根本，与我并没有关系。”
其实我知道，以我和虎翼之间的关系，这些话是轮不到我来说的。
在说出口的瞬间，我已经越界了。
但是在虎翼面前，我莫名地觉得，我应该——或者说必须——说点什么。
“如果真的有人试图干涉你……”我顿了顿，轻声说，“可能在他眼里，你比其他所有客观因素，都要重要吧。”
很长一段时间里，虎翼没有吭声。
正当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有些过于冒进了的时候，他忽然抬头，朝我笑了笑。
“我明白了。”小老虎像想明白了什么，认真地对我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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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虎翼把我送回家。
分别时，我站在楼下，向他道谢。
“这有什么。”虎翼耸了耸肩，轻松道，“你要有需要，天天送都不是问题。”
我：“……那倒不至于……”
他目送我上楼，突然叫住我：“喂。”
我疑惑地转头。
小老虎站在夜晚的路灯下，仰头看着我，红色的眼睛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虽然你刚刚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但那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他张狂地笑起来，屈起的手指“啪”地敲在侧头上，透出毫不遮掩的嚣张。
他自信地向我宣告：“我就是那个最有才能的人。”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我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