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不是在谈吗》仙子狂醉

6、Chapter 06

　　周末，时威被小施拖到校内的理发店去做造型。

　　就一个联谊，时威觉得没必要这么隆重，小施则认为细节决定成败。

　　无所谓了，反正小施是那家理发店的老主顾，两颗头一起做能打五五折，他那颗头相当于半买半送，不做白不做。

　　今天店里很忙，一大早就有很多同校女生来做烫染，算上等候的时间，他们在店里待到了下午四点。

　　也没工夫歇脚了，约好的联谊地点离溪大很远，得加紧加急赶到那里。

　　时威是第一次参加联谊，有点紧张，还觉得“为了证明自己不是gay而找女朋友”的动机不纯，于是就想打退堂鼓。

　　小施看出来他要逃，及时拉住他：“你上哪儿去？”

　　时威说：“要不下次吧，我今天没准备好。”

　　“准备什么呀，就跟你平时聊天吃饭一样，放松放松。”小施把他往里拽，“今天你必须上，好几个妹子都是冲着你才来的，你要是缺席，我岂不成骗子了？那以后我在联谊界还有什么威信？”

　　联谊界的威信？
　　敢情他联谊的目的不是找女朋友，仅仅是组织联谊这件事？

　　抬头，看见这次联谊的场所是在酒吧后，时威更想跑了。
　　还没跑呢，又撞上了一群熟人。

　　“这不是时威吗。”说话的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你怎么在这儿？”

　　有人不认识他：“时威？谁啊？”

　　“时睿滔他弟，”男人语气轻慢地补充，“就那个港仔。”

　　时威并非不知道这些人的德行，心里懒得搭理，面儿上还得装：“你们玩儿吧，我跟同学先过去了。”

　　时威无意指了个方向，刚巧那边的女生是过来联谊的，看见他和小施，站起来跟他们招手。

　　那几个人转头看过去：“哟，出来把妹的，怪不得不叫我们，怕我们坏你的好事是吧？”

　　时威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想多了。”

　　国字脸的男人拍了拍时威的肩膀：“哎，等一下来我们这边坐坐。”

　　尽管内心厌烦，但碍于这些人中有跟时家交好的，时威没有拒绝：“行。”

　　*

　　整场联谊时威都心不在焉，女生跟他搭话，他也没什么热情。
　　这谁还能一直用热脸往上贴？

　　小施察觉到他不对劲，坐过去问：“刚才那几个人是要找你麻烦？”

　　“也不算找麻烦。”时威心想，可能是他们有了麻烦，要找我帮忙解决。

　　小施问：“我刚听他们提到你哥？你还有哥哥？”

　　“嗯。”时威不太想聊这个话题，拿起桌上的手机，“你们继续吧，走的时候不用等我。”

　　小施见他心不在联谊，强留也没意思，就让开过道：“那你早点回学校啊，今晚要下大雨的。”

　　“晚上我回家过夜，明早再回学校。”时威打开微信，把自己的那份花销转过去，“走了。”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时威找到了那些人所在的包间。
　　以前都是有事才找他，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时威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却还是被张口借钱的男人无语了一把。

　　搞什么啊大哥？
　　怎么又是你？

　　“你就说借不借吧。”那人说。

　　没钱你还到这儿消费？
　　而且你找我借钱你还这么嚣张？

　　“有钱当然借。”时威用手机给他转了一笔钱，又打开钱包，把里面的现金都拿给了他，“都在这儿了。”

　　钱一到手，男人露出笑容，招呼时威赶紧坐下。
　　期间时威去了趟厕所，回来时听见里面在交谈。

　　“我就说吧，我问他要，他一定会给。”

　　“诶不是，你真的缺钱花？”

　　“怎么可能？我就是看他一个私生子，吃时家的，用时家的，现在又顶着时家小儿子的身份跟我们混在一起，很不爽罢了。”

　　“哦，原来你是在帮时睿滔出气。”

　　“对啊，我把他的钱全敲走，他就会回家找他爸要，这么一来，他爸肯定觉得他是养不熟的吸血鬼。”

　　“还得是你。高，实在是高！”

　　听到一切的时威：“……”
　　不好意思，知道你在说谎吹牛的我，只觉得你是一个可怜虫。

　　门被推开，刚才还唾液横飞的男人瞬间住嘴，脸上堆满了心虚的假笑。
　　家里的生意每况愈下，父母不能再支撑他奢靡的生活，他只能用这种方式，从时家那个纨绔败家的私生子身上搜刮。
　　找别人借一次两次可以，借久了会起疑，只有时威，蠢得很。

　　时威若是一早不知道，猛然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
　　可他从头到尾看穿了这个人，再演，他只会觉得对方是跳梁小丑。

　　不过，他是不会拆穿对方的。
　　当然不单纯是为了观猴，还因为，他需要一个愚蠢纨绔的形象保护自己。
　　不然就他家里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以及见不得他优秀的继母，他真没把握不被算计。

　　钱反正不是他赚的，花光了再找那个把他当备用血库的父亲要，多大点儿事。
　　只要他开口，不愁他父亲不给，最多挨两句骂而已，就当狗在汪汪叫。

　　时威忽然很想对敲他竹杠的人说一句：“抱歉，愚蠢的其实是你。”
　　但他忍住了。
　　因为他还需要这个人四处宣扬他的“愚蠢”。

　　*

　　走出酒吧的时候已是深夜，外面果然在下雨。
　　那些人一出来就借口有事，叫时威自己回家。

　　时威并不在意，靠在墙上，看着他们一个个地驾车离去。
　　等打开手机叫车时，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他叹了口气，走到角落里，给沈齐打了个电话。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联系顾景，而不是联系顾景的男朋友。
　　无奈的是，这个点，只有沈齐还在外面晃荡。
　　——十分钟前，他看到沈齐的朋友圈，沈齐也在这附近。

　　沈齐来得很快，看见时威一副醉生梦死过的样子，心疼又无奈：“就你一个人？”

　　“嗯。”时威上了车。

　　雨势大，上车的一会儿时威身上就湿了，沈齐拿起后座的外套扔给他：“你不是跟朋友出来把妹的吗？怎么他们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路边了？”

　　车内开了空调，有点凉，时威把外套披在身上：“小王他妈妈忽然病了，小李他哥今天带女朋友回来，小赵——”

　　沈齐打断他道：“他们说的这些，你自己信吗？”

　　时威：“……”
　　当然不信，不说破罢了。

　　沈齐把车停在路边：“他们是不是求你帮他们办事了？还是又找你借钱了？你看你连打车回家的钱都没了。”

　　“不是，”时威摸了摸口袋，“就一些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他无意识的举动被沈齐捕捉到，对方瞬间了然，掏出他的钱包检查。

　　时威把钱包抢回来：“沈哥，你就别管了。”

　　“你把那几个人是谁告诉我，我明天，”沈齐突然摸出手机，“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缺了你这几个钱就活不了了。”

　　时威连忙摁住沈齐的手：“真的，你别管了。”

　　他就怕沈齐这样，所以他从未告诉过沈齐他在时家的处境。
　　他相信，只要他说一声，看在顾景的面子上，沈齐无论如何都会帮他。
　　但是他不能无止尽地消耗朋友的关切，他要学会自己解救自己。

　　车内安静了许久。

　　受不了沉默的时威还是开了口：“你今晚怎么没陪着顾景？”

　　沈齐气他的软弱，连续几声追问后，才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那个余声，小景知道他要一个人去音乐会，就抛下我，陪他去了。”

　　“……”时威努力憋笑。

　　沈齐：“够了啊，我已经够气的了，你再刺激我，我就把你丢在马路边上淋雨。”

　　“抱歉抱歉。”抬头一看，家快到了，时威忽然又开心不起来了。

　　到家后，时威直接去找他爸，这次他爸给钱给得痛快，没骂他是败家子之类的。

　　时威觉得不对劲，果然，他爸说：“刚才是沈齐送你回来的吧，有一阵子没见他来家里了。最近我们公司想跟沈氏合作，周末家里办酒会，你把他请过来。”

　　时威想拒绝，但他下一秒就收到了沈齐的微信：
　　【周末的酒会我会去的。】
　　沈齐一直都是这么消息灵通，且热心得很，甚至不用他主动问。

　　为了他的面子，以及他在时家的地位，沈齐实在是煞费苦心。
　　如果让沈齐知道他的真实处境，按照沈齐的性格，肯定会想方设法推翻他大哥，扶他上位。
　　可惜大哥和继母算计的东西，包括这个没有感情的家，他一点也不想要。
　　而且，他不愿意把朋友牵扯进这样的漩涡之中。

　　*

　　离开时威家，沈齐看时间差不多了，驱车前往春溪大剧院，准备接顾景和余声回家。
　　因为下雨，音乐会结束后他们没有立刻走，而是被宁渡带到了休息室。

　　沈齐进来时，宁渡正在给顾景和余声展示他的小提琴，顺便还秀了把琴技。
　　第一首席不是吹的，拉得确实好。

　　掌声响起，宁渡放下琴弓说：“就是这段，今晚演奏最大的败笔。”

　　“其他人都正常，”余声当时就听出来了，“是大提琴出了错。”

　　顾景看见沈齐来了，扯了扯余声的衣服：“回家吧。”

　　沈齐跟宁渡打了声招呼，后者笑着回道：“至于亲自来接么？我都说了我可以送他们回去。”

　　沈齐也笑着回他：“那可不行。”

　　换作以前，沈齐可能就没这么担心了，可是最近宁渡忽然变成了gay，开始寻摸男朋友了。
　　沈齐怎么放心把自己人见人爱的男朋友交给他送？

　　余声是宁渡的发小，沈齐不担心他。
　　毕竟如果宁渡对余声感兴趣的话，弯的那一瞬间就把他拿下了。

　　“诶，我想起来了。”当着顾景和余声，沈齐把话咽了咽，故意放慢脚步，等与他们拉开距离，才跟宁渡说，“周末有个酒会，你去不去？”

　　“什么酒会？谁办的？”宁渡问。

　　沈齐说：“时家办的。”

　　时家？
　　宁渡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
　　有点印象，做房地产生意的。

　　“他家的酒会我去干嘛？再说了，也没人请我。”
　　不请自去，宁渡还没那么厚脸皮。

　　“你跟着我去啊。”时家的酒会不适合带他单纯的男朋友去，沈齐便找上了宁渡，“正好，你不是要找男朋友么，我给你创造一次机会。”

　　宁渡：“……那我真要谢谢你了。”
　　要不是为了跟你攀比，我哪用得着找男朋友？